爲了不暴露身份,顧青秧在學校前一個路口下車,陳勝囑咐了幾句,車子掉頭離開,顧青秧往學校走去,一輛出租車擦着她的腳邊停了下來。
一個身穿米白色香奈兒套裙的女子下車,細帶的高跟鞋在陽光下閃着瑩潤的光澤,清脆的腳步聲敲出令人發咻的聲音。酒紅色的大波浪捲髮氣場強大,襯托出她女王一般的氣質來,她的臉上畫着精緻的妝,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直勾勾的上下打量着顧青秧。
“你是?”顧青秧明顯感覺到來者不善。
“你果然不認得我了?”女子微微抿脣,仔細觀察顧青秧的眼神。
“我應該認識你嗎?”顧青秧不解,難道又是顧雪棉找來挑她的茬兒的?
“看來,你是真的失憶了!”女子微微搖頭,“之前有人告訴我有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我還不信,直到看到你從段示乾的別墅裡出來,依舊用那種羞澀萬分的姿勢跟他揮手道別我才懷疑你是失憶了,也對,要不是你失去記憶,怎麼會毫無芥蒂的跟他在一起?”
一番話說的模棱兩可,顧青秧根本就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聽清一點,她這是在說自己失憶了?
“你認識以前的我?”顧青秧顯然很淡定,清澈的眸子露出一絲焦急的神色來,女子脣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你想知道從前的事,就跟我來。”
顧青秧手心出汗,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記憶空缺了一部分,午夜夢迴時腦子裡會出現斷斷續續的畫面,那些屬於她一個人的掙扎她從沒跟任何人說起過,直到昨天夢見段示乾,她心裡的疑惑漸漸升起,現在有人知道並且願意告訴她從前的事,她怎麼能不動心?
可她並不是傻子,不會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可是我現在馬上要上課了,可以留給我你的聯繫方式嗎?我抽空再約你。”顧青秧努力維持着自己的表情,生怕讓她看出自己的怯懦和恐慌。
“這是我的名片,想知道什麼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很樂意告訴你你的過去,畢竟,我們曾經可是朝夕相處的人呢。”
顧青秧接過名片,掃了一眼上面的字,胡瀾淵,依舊沒什麼印象,拿出一張紙,將自己的號碼寫好遞給了她。女子看着皺着眉頭的顧青秧,眼裡閃過一抹得意的神色,扭着細腰上了出租車離去。
顧青秧坐在教室裡發呆,手心裡那張名片已經被汗水濡溼,她背脊發涼,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那個胡瀾淵的話。
既然她來找自己,說明她已經把自己的事情瞭解的差不多了,還坐了出租車一路跟蹤,她既然會這麼處心積慮的接近自己,背後必然有什麼目的,拋出的誘惑又剛好能將自己吊上鉤,卻並沒有囑咐說不可以告訴段示乾,那她到底怕不怕自己把這件事告訴段示乾呢?
上完課,顧青秧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來到福麗美大型超市,找到經理說明來意,經理立刻明白過來她是自家小祖宗的同學顧家大小姐,點頭哈腰的吩咐人給她扮上行裝,送她去舞臺上表演。
福麗美超市門外臨時搭建的舞臺上,一個古裝扮相的年輕女子正忘我的唱:“嬌柔楚楚解衣相撫卻道羞紅燭,一場魚水歡愉沾惹情花露……”
臺下的路人一邊欣賞着顧青秧爐火純青的表演,一邊瘋狂搶購物美價廉最新研製的“玫瑰膏”!
經理看着堆積如山的玫瑰膏越來越少,對顧青秧露出崇拜的眼神,誰能想到臺
上那個風中萬種的女子居然是顧家大少姐扮的?自家小祖宗是奇葩,一個大男人對什麼都不上心,偏偏喜歡研製情趣藥品!顧家大小姐更是奇葩!幫着同學賣情趣藥!
顧青秧扭得腰肢都快斷了一般,眉眼橫飛,雙手撐着腦袋站不穩似的作勢要倒下,“酥指點脣芙蓉俏,娥首垂項冰肌綃。悄入俗世看紅塵,誰能與我共逍遙。誰能與我共逍遙……”
此時,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正巧從人羣中艱難的穿過,車窗降下,一雙幽綠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臺上的男子,神色既驚訝又欣慰,嘴角卻不受控制的抽搐。
顧青秧的聲音妖媚入骨,跟平日裡弱弱說話的時候完全不同,那柔若無骨的腰肢彷彿能勾魂一般,直到車子離開,顧青秧還在賣力的唱:“溪中卵石,誰踩到了它。水潤光滑,你覺悟了嗎?爐煙妖繞,像是一尺紗半遮半掩能擋得住嗎?”
拿了錢樂呵呵的回家,段示乾正坐在餐桌前等她,顧青秧看着滿滿一桌子的菜,無奈,肚子裡已經裝不下了。
“我已經在外面吃過了,你自己吃吧。”說完就想往樓上跑,卻被段示乾冷冷的目光凍在原地。
“吃了什麼?在哪兒吃的?”
聲音聽起來有點小怒?他管得也太寬了吧!
“超市裡免費供應的食物,不要錢隨便吃而且還很美味。”
段示乾額頭黑線直掉:“我難道養不起你,要你去外面佔這種小便宜?那些不要錢的你不怕不乾淨吃了拉肚子?”
顧青秧撇嘴,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你怎麼跟顧雪棉還有她媽一樣啊,身子是有多金貴啊別人都能吃的還怕什麼拉肚子!”
纔不管他瞪她,顧青秧衝上樓,躲進房間裡數錢,這麼厚厚一疊她可以揮霍很久了,纔不要等到沒錢花了向段示乾伸手要!
段示乾默默的吃完飯,上樓一看,小女人正趴在牀上睡着了。腦袋偏着壓在枕頭上,面容安詳,睡得香甜,白皙的脖子上絨毛細細軟軟,修長纖細的手臂辦抱着枕頭,手裡還拽着一疊百元大鈔。
段示乾眼神軟下來,沉浸在這樣安靜平和的氛圍中,半響,替她把錢收起來,想將她翻過來平躺好,卻又覺得這樣剛好,他壓下去,就能把她整個人籠在自己身下。
這樣想,便這樣做,他重重的壓下去,健碩的身子緊緊的貼合着她的背,小女人不舒服的蠕動,睫毛輕顫,嘴脣又紅又軟,他深吸一口氣,喟嘆一聲,掰過她的臉,吻了上去。
顧青秧睡得迷迷糊糊,只覺得整個腦袋都熱烘烘的,一股一股的熱氣蒸的她全身發軟,好想找點什麼清涼的東西,伸手亂摸,摸到段示乾的臉,湊着腦袋緊緊的貼着不捨得放開,段示乾難得得到她的迴應,吻的更加激烈。
顧青秧難受的睜開眼,卻見是段示乾那張放大的臉,他閉着眼,正吻的投入,顧青秧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任他胡作非爲。
顧青秧的臉越來越火熱,眼神迷離,段示乾得意的看着自己傑作。
“不要”顧青秧無力的抗拒着,段示乾沙啞的聲音低低的呢喃:“秧秧,乖……放鬆……不要拒絕我……”
顧青秧閉着眼,心裡慌亂如同小鹿,拽着衣領的手逐漸放開,段示乾獎勵的吻在她額頭。
“秧秧,你太美了,我受不了了,你這折磨死人的小妖精。”
顧青秧努力想找回一點清醒,慌張的想逃
,段示乾制住她。
“你放開我……”顧青秧羞的要死,掙扎着想爬開,“我害怕!”
“不怕不怕,習慣了就不怕了。”段示乾低吼一聲,抱緊她的身子……
段示乾瘋狂的吻着她,而顧青秧尖叫之後,摟着段示乾的肩,眼睛卻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渾身的血液像被冰凍住一般。
剛纔,他那一聲長長的嘆息,飽含着滿足、深情、無奈的嘆息,似乎是叫的小衣裳?回想起之前的夢,夢裡的少年叫自己小衣裳,而段示乾竟也叫自己小衣裳。顧青秧腦子裡飛快的閃過一些片段,卻什麼都抓不住,只覺得頭很疼……
顧青秧醒來的時候段示乾還在睡,他臉上的表情滿足而安詳,顧青秧心裡很亂,不想在經歷了昨晚之後還面對他,悄悄爬起來,段示乾彷彿感到懷裡空了,伸手摸了半天,又睡着了。
顧青秧看着自己身上青紫的痕跡,暗暗咒罵段示乾下手太很,掐的她到現在還是肉疼,回想起昨晚的瘋狂,臉上立刻酡紅一片,不敢再去看牀上的男人,顧青秧匆忙的洗漱,早早的出了門去了學校。
顧青秧坐在教室裡,老師在講什麼她根本就聽不進去,思緒早已飛到了天外。
她從第一眼見到段示乾就有種特別的感覺,無法描述,當時還只以爲自己發了花癡。可她沒有癡到不考慮段示乾娶自己的目的,明白他娶她不僅僅是見不得她受委屈那麼簡單,也感覺的出不僅僅是因爲段家和顧家的生意,聯想到初見時他一閃而過的驚訝表情以及後來時而在自己面前露出的迷茫神色,都說明他心裡裝着事。
可她一直都沒想通是爲什麼,他在外人面前對她極好,在家裡又對她極爲兇悍,那陰晴不定的性格也讓她困頓不堪。是不是她和段示乾曾經真的有什麼?昨晚那一聲小衣裳像一個魔咒,一直不停的在她耳邊迴響。
她的記憶僅僅停留在16歲,被人從醫院接進顧家,慢慢學着做一個大小姐,在繼母和妹妹的鄙夷聲中一點點改掉那些不自覺就要彎腰低頭處處小心翼翼唯唯諾諾道歉的習慣,想來,她們教會她的東西倒還蠻多的,只是她不會傻傻的還去感謝那些過往,她不是聖母,不會感謝逼得自己隨時都像拎着腦袋過日子的人。
這時,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收到短信,震動的聲音嚇的顧青秧微微一愣,講臺上的老師和同學不約而同的看向她,她尷尬低頭,將手機握在手裡拿到桌子下面。
點開手機屏幕,是一條陌生短信:“段家少奶奶,段大少爺可有帶你回過段家老宅?”
顧青秧回想了一下,這個號碼是胡瀾淵的,只是她這句話再一次恰好提醒了她。
段家是本市豪門大戶,段示乾娶她,雖然結婚證領了,婚禮是自己不願辦,可他一向鼻孔比天高的人居然會這麼悄無聲息的結婚確實有點匪夷所思,她之前竟然一直沒有想到這點,真是笨死了!
他總是強調什麼都要聽她的,她再怎麼反抗也只是小打小鬧,真正的決定權在他手上,既然他會這麼“善解人意”的不辦婚禮,其實他纔是不想辦婚禮的人吧?
顧青秧忽然覺得自己身處漩渦,前途一片堪憂,當時心一花癡還以爲走上康莊大道呢!果然一時腦子發昏是要遭報應的!
腦子裡浮現出報紙上的那些披露出來重婚罪的男人,顧青秧兩眼渙散只差一命嗚呼了,一個叫做金屋藏嬌的詞反覆在腦子裡閃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