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屹睡得很沉,醒過來是已經晚上。她感受得清晰的是,身側有兩團軟茸茸的肉。她一睜眼,陸荊舟就感知到,扶着她坐起,關心道:“現在怎麼樣?”
“……不知道。”她聲音有點飄,眼睛膠在兩個小人兒身上。
說實話,真醜,皺巴巴的。
陸荊舟看她眉眼耷拉下來,當即湊到跟前,逗弄一雙兒女:“現在還沒長開,以後就好看了。”陸荊舟可不覺得勝思或者長澤醜,喜歡都來不及。
血肉相連,她到底沒有真嫌棄,身子還有點發虛,硬是要抱在懷裡。她緩了緩:“誰先出來的?”
陸荊舟虔誠地碰了碰陸長澤的小臉:“長澤先出來一分鐘,勝思是是妹妹。”
柳屹垂頭,看到小小的兒女:“陸勝思以後就是陸家的小公主。”
“吃吃,你在我心裡,纔是永遠的小公主。”陸荊舟可不是過河拆橋的人,柳屹剛生完孩子是暈過去了。所以沒見到陸荊舟又緊張又失態的模樣。現在,陸荊舟始終是陸荊舟,他調整過來了,他要撐起一家五口。
當然,還有小睿。
小睿也一直守着,後來晚了,何衍照把人領回家照顧了。
何衍照最近……小孩控一樣。
柳屹搖搖頭:“大叔,我現在是媽媽了。”
“照你這麼叫,我應該是爺爺了。”陸荊舟打趣道。他一直都繃着,現在老婆醒了,兒女都健康,他自然變了副模樣。
“管你們爺爺媽媽,反正我是乾爹。”陳嘉禾推門而入,不合時宜地當一家四口的大燈泡。
柳屹還沒恢復,身子虛,看到陳嘉禾,始終是有點恨鐵不成鋼:“陳嘉禾,你給我出去!”她氣息不穩,原本是動怒的,跟撒嬌一樣。
陸荊舟手貼在她後背,給她順氣:“吃吃,冷靜。”
陳嘉禾笑得一臉無辜,緩緩走近病牀,舉雙手投降:“柳屹,我發誓,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找她。有時候我都能感覺得到她,她應該有意躲着我。我在市場上搜刮過,我的畫,沒有出現過,她沒有賣。她對我,還是有念想的。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讓我看看我的乾兒子乾女兒好不好?你很早就答應我的,你不能反悔。”
陳嘉禾高高瘦瘦老大不小了,可憐兮兮的模樣和小孩無異。柳屹到底沒力氣生氣,哼了聲,準了。
陳嘉禾眉目舒展,小心翼翼地先抱長澤,抱完長澤再抱勝思。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吧,他抱着勝思坐在椅子上,沒有撒手的意思:“柳屹,名字想好了嗎?”
柳屹沒理陳嘉禾,陸荊舟搭腔:“取好了,哥哥是陸長澤,妹妹是陸勝思。”
陳嘉禾舌頭捲了卷,重複這名字,朝陸荊舟和柳屹一笑:“名字不錯。”俄而,陳嘉禾低頭,專心逗弄小勝思:“勝思,勝思……”
陸荊舟還是很自豪自家孩子招人喜歡,由着陳嘉禾。他輕問臉色不太好的柳屹:“餓了嗎?有特別想吃的嗎?”
“……我特別想吃油膩辛辣的東西。”柳屹翻白眼,沒好氣地說。九個多月,自從懷了孕,她嘴巴里就沒有出現過刺激的味道。陸荊舟不問還好,問了還要問特別想吃的。她就算說了,他也不給呀。
陸荊舟知道她憋得難受,趕緊順毛,他把她拉進懷裡:“坐完月子就好了。”
她哼哼唧唧,又覺得累了。
許葵回來得更晚一點,柳屹又睡着了。許葵聳肩,沒想到她運氣這麼不好,出去吃個飯,柳屹醒了。吃完了回到病房,柳屹又睡着了。
許葵也是一天多了乾兒子、乾女兒,喜歡得不得了。
夜色深濃,陪牀這種事,當然交給陸荊舟。
許葵和陳嘉禾都是爲了柳屹提前幾天趕到海城的,兩個人住隔壁酒店,自然要搭夥一起回去。在出租車上,許葵還唸叨着小孩:“柳屹還真是好福氣,一下子生了兩個,再加上小睿,一下子人口就多了。”
陳嘉禾也替柳屹高興呢:“小葵,要是羨慕,你也去生啊,葉拂廊人不錯。對其他都不太好,對你好就好。”
“對我也不好。”許葵從來不給葉拂廊面子。
她認識葉拂廊就是吵架,那時候她說得臉紅脖子粗,他沒反應,就是擰着態度:不。後來,她踹了他兩腳,他忽然像變了個人。其實沒變,依舊寡言寡語,但是他們的交流多了。他願意把最新鮮最美好的紅玫瑰賣給他,她喜歡去他的花園放鬆心情。
就這樣?
在一起,是誰說了嗎?
好像是,很自然地就發展到可以牽手可以接吻的關係。
“你別鬧。”陳嘉禾看到葉拂廊和許葵在一起的次數不少,絕對是葉拂廊讓着許葵的。葉拂廊話少,很多時候都吵不起來。
許葵一聽這話就動怒了,猛地拍了拍陳嘉禾的後腦勺:“你什麼時候管起姐姐來了?!你自己呢,老婆找到沒?!”
陳嘉禾習慣性樂觀、快樂,現在又被提及古靈,臉色難免不好:“沒找到……小葵,你說,我會不會一輩子找不到?”
“也許吧。”許葵聳肩,“你活該!”
陳嘉禾癟癟嘴,不想再多說關於楚唸詩的問題了。古靈、許葵、柳屹有她們的底線,他陳嘉禾也有他的底線,他對楚唸詩沒有非分之想,這就能讓他問心無愧。
古靈走了好幾個月,他在尋找中,反而愈發認清自己的心了。
他想要和古靈在一起,一輩子那種。
到了酒店,許葵和陳嘉禾雖然在同一樓層,不過一個在最東面,一個在最西面。出了電梯,他們互道晚安,就各自回房了。
許葵沒有想到,有生之年,她還能看到爛醉如泥的溫流。
溫流從低處往上爬,時時刻刻不能鬆懈。溫流就算醉,都是裝醉,他意識是清明的。戲演完了,他還可以站起來若無其事走回家的那種。
許葵認爲,糾纏了這麼多年,她還算了解溫流。
而此刻的溫流,醉得面色酡紅,在過道迷離燈光的照映下,愈發顯得沉黯。他不顧所謂的形象,就坐在絨絨的地毯上。西裝散了,領帶歪斜,很純粹的買醉。
有那麼一瞬間,許葵心裡是難受的。
難受不過曇花一現,她立馬想到葉拂廊冷冰冰的臉。她沒留情,擡腳把他踹開,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拿出房卡。
她往前走了一步,大腿立馬被溫流死死抓住。她動彈不得,他的手覆在她的褲子上,嘴裡低喃:“別走。”
許葵動了動腿,踹不動。她雖然沒見過這樣的溫流,被他嚇住了,可她的理智還在。就算和陳嘉禾隔得再遠,總是在一樓層,他動靜再大點,整個一層的房客都會看過來,自然包括陳嘉禾。
許葵不想再和溫流有牽扯,更不想現在被誰看見,折騰到後面變成糾纏不休。她彎身,恨恨地扯他:“給我滾進來。”
溫流像是聽懂了,低低應了聲“好”。然後,他就跟着許葵進房間了。
關上門,她靠在牆上,還沒喘勻氣呢,手機響了。她也是運氣好,葉拂廊。她立馬接起:“喂。”
“生了嗎?”葉拂廊聲音清清泠泠,其實很好聽。
許葵回答:“兩個,男孩陸長澤,女孩陸勝思,兄妹。”
“那不錯。”葉拂廊應道,“大棚裡的玫瑰就要開了。”
許葵一笑:“再過幾天。”葉拂廊這個人悶得呀,明明就是想她了,想她回到他身邊了,偏偏說得這麼委婉。
許葵溫柔的笑意刺激到溫流了吧,他本來靜靜抓住她的大腿,現在開始亂摸亂扯。
許葵消受不起,要踹他,結果更是給他機會更好地侵略。
好在葉拂廊不是個纏綿的人,說話玫瑰要開,就要結束通話了:“那你早點睡。”
咬脣順氣,她才恢復到一般的語調:“好,你也早點睡。”
葉拂廊沒多說,掐斷了電話。
而溫流,則是愈發放肆。
許葵怒了,猛地把手機往地上一砸:“溫流,你TM非要睡了我才滿意是嗎?”
溫流用行動回答,他扯落了她的褲子。
怒氣騰騰,她嘴裡罵罵咧咧:“是的,我TM欠你的!我早該被你睡了,睡了你就沒興趣了是吧?!”
溫流現在酒早就醒了,聽着她的話,默不作聲,配合着她大幅度地動作。他像是鐵了心要睡她,猛地把她衣服一撩。他涼冷的手裹住她溫暖炙熱的腰肢,把她架到牀邊,重重往牀上一扔。
許葵猛地站起,扯他的領帶,把他帶到牀上,不忘說狠話:“溫流,這一次,還給你四年的忍。是,你想要,你可以睡我無數次。所以,我給你睡!睡完了,記得滾知道嗎?”
他沒說話,咬着她的脣,開始吻。她剛開始氣憤他始終不回答,重重拍打她的肩膀。不過,很快,她就和他廝殺一般吻起來。
等到可以喘口氣的時候,她恨恨地問:“溫流,你TM什麼時候學會裝醉裝聾子的?”
“許葵,我今天不想滾。”溫流耳邊飄過很多話,忽然定定看着她,說了這句話。
許葵怔怔看着他,忽然伸手覆上他的臉:“溫流,我最好的四年都和你糾纏在一起了。你要利用我,可是你又利用得不太徹底。你不要我的第一次,你覺得我會很在乎嗎?如果我喜歡你,第幾次我都願意給你。我當然不會願意被你利用,可是我不喜歡你,我爲什麼要這樣反覆地和你糾纏?
可是溫流,你始終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你現在把陸荊舟擠走塔城的勢力圈,再也沒有瓜葛了。我心裡沒有可能對不起朋友的負擔了,你也不用再利用我壓制柳屹或者怎麼樣了。可是溫流,你站在那麼高的地方,我仰望你就夠累了,我不想變得和你一樣。
變得和你一樣,什麼都可以犧牲,包括感情。
我有幾次想着你會爲我變得不一樣,可是溫流,我幾次十幾次地感受到,你始終不會是陸荊舟。”
許葵的三聲“可是溫流”都可是到溫流的心裡了。
溫流不得不說,許葵說得不全面,可許葵說對了一點:他不會爲了她放棄太多東西。愛情在他心裡,就是點綴吧。
他今天千年一遇的失態,更多是因爲商場上的失利。然後,他坐在辦公室,發現他很孤獨。他早就習慣了孤獨,可就在那麼一瞬間,他想要找個人陪。
他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許葵。
“許葵,你還在意我。”溫流不能正面回答她,只能說句以假亂真的情話。
“溫流,你錯了。”許葵回道,“我只是覺得,我應該對四年裡的自己有個交代。或許,跟你做了之後,我纔會發現,你能力不怎麼樣,你遠遠不如葉拂廊。遠遠不如。”
“你和葉拂廊,怎麼回事?”溫流沒有繼續,而是伏在她身上,跟她交談一樣。
她迎上他清明的眸子:“果然在裝醉啊。”
“問你話。”他的手覆上她的身體,半威脅。
許葵怒極反笑:“當然是談戀愛。我們睡過了,不止一次,你要覺得噁心,你也可以走。還有,我要嫁給葉拂廊,你要是對我還有什麼想法,我勸你也別睡我。我把你當成牛郎,畢竟睡你不要錢,你身材也不錯。當然,可能,外強中乾。”
溫流不喜歡這樣尖銳的許葵,更不喜歡她質疑他的能力。可看到她的樣子,他突然又不想睡了。是的,他來找她,如果這樣惡言相向,他反而,更孤獨。
溫流離開後,許葵裹上被子,冷冷看着他走遠。
溫流的手覆上了門把手,溫流的手旋開了門,溫流的手打開了門。溫流猛地摔上了門,他折身而返,三步化作兩步,再次欺身而上:“既然你說我是牛郎,我不能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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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屹養了一個星期,陸荊舟總算鬆口說可以出院了。
她精氣神都恢復得挺好,什麼都配合。每天不是抱着娃膩歪就是纏着陸荊舟膩歪,偶爾出去散散步。不過現在初冬乍寒,他是不准她多吹冷風的。
她現在吃的東西漸漸可以多起來了,就支使陸荊舟海城跑來跑去。倒不是她多想吃那些東西,而是她心裡不平衡,就是想奴役奴役陸荊舟。
“媽咪,妹妹朝我笑了。”小睿趴在小牀邊,瞅着勝思。
勝思眨巴眨巴眼,很喜歡小睿的注視和聲音。
柳屹一笑:“那小睿就好好陪勝思玩。”
柳屹餵奶也是女士優先,陸荊舟跑出去買粥後,柳屹先喂勝思。喂完,長澤可能感知到從小被“不公正”待遇,有點傲嬌,總是不願意對準。
她是屬於瘦的,不過懷孕的時候補得厲害,現在*多,而且別孕前長了點肉。陸荊舟說來,就是更有肉感更有美感。柳屹好歹也曾是拍過宣傳片的,總之,等她養好身體,她要多多健身。
好不容易陸長澤小朋友對準了,卻吸得她痛。她噝噝吸氣,戳了戳陸長澤的小臉蛋:“你個小傢伙,這麼折騰人,難怪時睿哥哥不喜歡你。”柳屹女兒、兒子都是疼愛的,陸荊舟可能忍不住偏向小公主一點,陸時睿很明顯,她懷孕的時候,陸時睿就想要個妹妹。
陸長澤轉了轉眼珠子,很無辜地看得親媽。
柳屹突然心軟,猛地親了親陸長澤的臉蛋,在他耳邊低語:“好了好了,媽媽以後一定不讓你被冷落好不好?”
誰知道呢,以後保不齊,陸長澤自己就是個妹控。
陸長澤像是聽懂了柳屹的話,鬆了力氣,只顧着喝飽了。
柳屹樂得輕鬆,揉啊捏啊陸長澤的臉。剛看見兩個孩子,她是覺得太醜,現在越看越喜歡,不愧是她和陸大叔愛情的結晶。
門在一片祥和之中被打開,柳屹敏銳地擡頭:“大叔,你回來了?”她問得有點猶疑,因爲她挑了很遠的地方,一個來回,時間應該更久。
是個護士,戴着口罩。她斷定之後,又低頭喂孩子。猛地覺得不對,她又擡頭。對方也正在這個時候,摘下口罩,柔柔一笑:“小屹,好久不見。”
楚唸詩。
柳屹懷孕期間,除了楚唸詩出事那晚匆匆一見,她都不過是聽陳嘉禾提起。沒有見過楚唸詩,現在真正見了,她纔看清楚唸詩。楚唸詩的臉,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就是瘦了點。額頭上的傷疤,楚唸詩也不去遮着,就這麼露着,反倒有不一樣的風情。
柳屹感嘆,除了太瘦。楚唸詩還是當初那個傾城美人。
柳屹對楚唸詩,是笑不出來的:“其實我不想見你。”
楚唸詩柔柔一笑,先一步一步走到小睿旁邊,捏了捏小睿的臉蛋:“轉眼間,小睿都這麼大了?”
在楚唸詩走路時,柳屹是看清了。楚唸詩確實走不穩,有損美感。
小睿明顯有點慌張,回頭看了眼柳屹。柳屹不好在孩子面前結下樑子,柔聲安撫小睿:“喊阿姨。”
小睿點點頭,乖乖巧巧喊聲阿姨。
楚唸詩毫無攻擊性地摸了摸小睿的頭,又仔細瞧了眼勝思:“女孩兒不錯,鼻子像你,眼睛像荊舟。”
柳屹可沒心思和楚唸詩說這些,隨便“嗯”了聲。
楚唸詩又走到牀邊,幾分緩慢地坐下,看她正在餵奶,輕飄飄地說:“小屹,生孩子還真幸苦,瞧你,身材都變形了。”
這絕對是柳屹的敏感話題,不過柳屹剋制自己,讓自己別在意,繼續哄着陸長澤。
柳屹閒時擡頭和楚唸詩對視:“陳嘉禾回塔城了,他的作品要在畫廊展出。”
“我不是找陳嘉禾,我找你,小屹。”楚唸詩依舊笑着,如果說她這麼多年,還能對誰有愧疚之意,那就是陳嘉禾。比如現在這樣的場景,她並不希望陳嘉禾能看見。
她被輪被打,都是Alan一手造成,現在Alan被她反擊得灰溜溜回國。可他還是成功,她現在在塔城,只要走出去,都會想起那個場景。她只要面對人,就會覺得,別人在說她是蕩婦。她穿着護士裝,一來是爲了避人耳目,二來是她很久沒有正常面對陌生人了。
“……噢,那你有什麼事?”柳屹回道,“陸荊舟剛剛出去,要等一會兒纔回來。不過我想,陸荊舟也不想見你。”
楚唸詩並不急着回話,而是伸手要去碰陸長澤的臉。
陸長澤跟有感應似的,猛地移開腦袋。
柳屹被逗樂了,把自家兒子抱起,扯下衣服。她心裡暗暗對兒子說:剛說要疼你,就這麼配合你媽。
纖長漂亮的手停留在半空,楚唸詩有點尷尬。頓了一秒,她收回手,看着柳屹:“小屹,當媽媽的感覺,怎麼樣?”
柳屹特別不喜歡楚唸詩這種和她是故交好友的腔調,沒好氣地回:“你自己生了不就知道了?”
楚唸詩也三十歲邊緣了,一直沒有孩子。Alan,根本沒有讓她懷孕的慾望。或者,她是恐懼懷孕,恐懼有孩子的。
“算了,你還是一樣不歡迎我,不想把我當成朋友。”楚唸詩低低說着,很是失望。
“你把陳嘉禾怎麼了你記得嗎?你幾次想破壞我和陸大叔你記得嗎?你聯合溫流把陸大叔逼到了海城你記得嗎?楚唸詩,你到現在都心思不正你記得嗎?”柳屹被楚唸詩弄得煩了,忌憚孩子在,她控制了音量。
陳嘉禾現在因爲你,有婚約的古靈都跑了。
當然,柳屹不想說這些話讓楚唸詩多得意。
楚唸詩微微一笑,不在意柳屹的指責:“我還是直接把禮物送給你好了。”
柳屹不知道楚唸詩神神叨叨要幹什麼,先下牀,把陸長澤放進嬰兒牀。她不疾不徐地,脫手了,還親了親陸長澤。
覺得有點冷,柳屹才加快速度窩進被窩。
楚唸詩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還塞着耳機,楚唸詩示意她戴上仔細聽。
她一瞥,是香豔至極的畫面。女主角的臉她有點臉生,認不太清;可男主角的側臉,她太清楚了,簡直刻在了心裡。
可不就是陸荊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