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好麼?”宋傾城聽他這麼說,打量了遍筆記本,抿了下嘴角:“打折下來也要五千左右呢,還是因爲這個牌子,我看其它都只要四千左右。”
鬱庭川上半身倚在牀頭,從她腿上拿過少女粉的手提,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觸控板上滑動。
見他操作電腦,宋傾城靠過去,看到屏幕上出現電腦的配置情況。
“這臺手提三千都不值。”鬱庭川下了定論。
宋傾城將信將疑:“這是上個月出的新款,我追的韓劇女主角就用這款。”
“這種機型也就騙騙你們這些小姑娘。”
“……說的你好像很懂一樣。”
鬱庭川一笑,合上筆記本:“理論上是這樣。”
宋傾城看他這樣,能感覺到那股男性成熟的氣勢,透着令她信服的穩重,接過他遞還的手提電腦,有些後悔:“其實沈徹也說這臺不實用,我當時沒聽他的,因爲打了員工折扣,不是質量問題不能退換。”
“家裡不是還有臺蘋果。”
“那是你的。”宋傾城抱着筆記本,心情有些不美麗,特別是想到書房裡那臺商務手提,更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
鬱庭川說:“書房的手提我不怎麼用,你要是喜歡就拿去,至於這臺,暫時擱在家裡。”
“是不是說客套話?我會當真的。”
“不想要?”鬱庭川笑,眼眸注視着她燈光下的臉廓。
宋傾城也笑顏逐開,立刻湊過去親他的薄脣:“已經蓋過印,不準再反悔。”說完,把少女粉的筆記本放到他懷裡,自己掀開被子下牀去。
鬱庭川瞧着她這般冒失,順手把筆記本擱牀頭櫃上:“都睡覺了還去哪兒?”
“我去書房。”宋傾城回頭:“不把東西拿到手,我睡不着。”
她披着快及腰的長髮,身上是棉質碎花睡衣,有些寬大,跑向臥室門口的樣子,怎麼看都透着小孩心性。
鬱庭川靠着牀頭,趁勢點了一支菸。
落在宋傾城背影上的目光,帶着不遮掩的寵溺。
……
第二天,考慮到Joice上午要過來,宋傾城起得比較早,想是一回事,真的要以‘繼母’的身份和孩子相處,她發現,心裡還是會有些顧慮,因爲明白現實和理想之間的差距。
這日,鬱庭川也推掉應酬在家。
他往老宅打了個電話,沒讓那邊送孩子過來。
上午九點左右,鬱庭川穿了外套,拿上車鑰匙去紫苑接Joice。
宋傾城把人送到家門口:“路上小心開車。”
只是這句話以後,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鬱庭川沒有當即下臺階走人,看着她恬靜適然的模樣,伸手把人攬到跟前,宋傾城腳上還穿着棉拖,堪堪的只到鬱庭川肩膀處,因爲站在門口,他身上帶着寒氣的清冽,低下頭,嗓音磁性又溫柔:“緊張和Joice接觸?”
宋傾城沒否認,問他:“如果我和Joice處不來,會不會讓你難做?”
“一切順其自然。”
鬱庭川戴着腕錶的左手,在她耳邊撥了撥發絲,這個動作溫柔,每次他做的時候,宋傾城都覺得心裡踏實,又聽到他說:“以前接近我的那股氣勢去哪兒了?”
“……”提及過往,宋傾城心裡有些窘迫。
那個時候的自己,現在再來回想,還是覺得挺傻的。
宋傾城擡頭,看着他說:“那又不一樣。”
“也可以把Joice當做另一個我,當初怎麼來的,現在依樣畫葫蘆。”
聞言,宋傾城莞爾:“那……攻克下Joice有什麼鼓勵?”
她伸出手,攤在男人的面前。
鬱庭川淡淡一笑:“還要獎品?”
宋傾城點點頭,隨後,主動環上他的身軀,臉頰蹭着大衣外套,語氣輕鬆不少:“要是實在想不出,那就把你自己當做獎品。”
“這個獎品是不是重複了。”鬱庭川也摟着她。
“那就延長持有期限。”
宋傾城說着緩緩放開他,往後一退:“快去接Joice吧,不耽擱你了。”
話落,她又踮起腳,親了親鬱庭川的薄脣。
“快去吧。”宋傾城催促道。
這樣子,終於不覺得少了點什麼。
鬱庭川卻順勢擁住她,大手覆上她後頸,加深這個未完待續的吻。
宋傾城呼吸到男人的氣息,忍不住閉上眼。
直到回到屋裡,她感覺自己的嘴脣還熱乎乎的,口腔裡,是男人留下的味道,彷彿會通過唾沫融入她的血液當中。
可能是真的喜歡了,纔會覺得這樣的親暱很甜蜜。
……
上午10:17分,鬱庭川把人接到家裡。
彼時,宋傾城正蹲在樓梯旁,看着褲衩吃狗糧。
外面傳來轎車的鳴笛聲。
褲衩吠叫一聲,立刻衝向玄關處。
宋傾城跟着站起來,今天外面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她推開別墅的門,剛好看見Joice雙手掰着柵欄門往裡推,褲衩已經飛奔過去,圍着Joice拼命晃尾巴,熱情的讓人無法抗拒。
Joice咯咯笑,蹲下來把褲衩抱了個滿懷,任由褲衩舔他的小臉。
比起其他同齡的男孩,Joice個子偏矮,也是這個原因,讓七歲的他看上去像個漂亮的小姑娘,陽光下,柔順的短髮,平劉海,深咖髮色,牛仔褲小板鞋,穿着羽絨棉襖,只是這樣遠遠瞧着,看不出孩子有生理上的殘缺。
隨後,轎車鎖門的滴滴聲響起。
柵欄外,停着那輛路虎。
宋傾城稍一轉頭,瞧見鬱庭川推開柵欄門進來,他手裡拎着孩子的書包,一顆腦袋在鬱庭川身後晃啊晃,除了Joice,學校放假的鬱菁也來了。
“怎麼出來了?”鬱庭川注意到杵在家門前的宋傾城。
他望過來的目光深邃,也很溫柔。
宋傾城臉熱,走下臺階,然後踱步過去:“褲衩聽到聲音往外跑,我也出來看看。”
鬱庭川看着她身上的毛衣和九分褲,開腔說:“先進屋,感冒剛好沒兩天,別又着涼。”
話落,一行人進別墅。
這會兒,鞏阿姨已經開始準備做午飯。
鬱庭川去廚房倒水。
宋傾城則帶鬱菁和Joice去客廳,鬱菁依舊是那副不見外的樣子,倒是Joice,現在面對宋傾城,沒有之前的熱情,但也很有禮貌,在鬱菁旁邊坐下後,兩小手擱在腿上,腳尖卻碰不到地毯。
宋傾城戴上一次性手套,剝了個砂糖橘,先遞給Joice。
“謝謝!”Joice用雙手接過去,出聲道謝。
腔調不是很標準。
鬱菁伸過手,掐了把Joice的臉蛋:“我昨天在家陪你玩了一下午加晚上,除去開頭那聲姐姐,再也沒有吱過聲,怎麼來了這裡,嘴巴這麼甜?”
Joice把橘子掰開來,分出一半遞給鬱菁,餘光瞥到走進客廳的鬱庭川,立刻轉過頭,喊道:“爸爸!”
童音沙啞,掩不住對父親的依賴。
鬱庭川端着杯水,看向宋傾城:“Joice這兩天腸胃不適,打開書包把那瓶藍色的益生菌拿出來。”
宋傾城點頭,走到書包前,很快拿出那瓶益生菌。
是一瓶澳洲產的life/space。
她擰開瓶蓋看了看,發現是粉末,再看包裝,按照Joice的年紀,應該是吃一勺。
Joice很配合,吃下益生菌,接過玻璃杯咕咚咕咚喝水。
宋傾城怕阿姨忙不過來,起身到廚房幫忙。
沒多久,鬱菁也晃盪進來。
“有酸奶麼?”
宋傾城放下土豆,打開冰箱門幫她拿了一杯:“馬上就要吃飯,你還喝?”
“這不無聊嘛。”鬱菁呵呵笑。
說着,她瞅了瞅鞏阿姨,湊到宋傾城耳邊,壓着聲說:“Joice雖然是我二叔跟前妻生的,不過性格挺好的,這些年被他媽媽養着,對咱們家的人也沒有仇視。”
夫妻離異,負責照顧孩子的那方,很多都會向孩子灌輸父親或母親不好的話,以防孩子和另一方親近,在生活裡,這是很常見的現象。
鬱菁又賊兮兮的說:“我看Joice對你不排斥。”
宋傾城似笑非笑地瞧她:“怕我虐待小孩?”
“……不是!”鬱菁矢口否認:“你怎麼可能虐待孩子。”
說着,圈住宋傾城的手臂,把頭往她肩上靠:“我們家二嬸賢惠又善良,最重要的是,那麼喜歡我二叔,肯定愛屋及烏。”
宋傾城被她逗笑,合上冰箱門:“出去吧,再過一刻鐘就能開飯。”
鬱菁道:“吃完飯,我有話跟你說。”
“說什麼?”宋傾城好奇。
鬱菁卻不肯多透露,往外走:“吃完飯告訴你。”
……
11點半左右,鞏阿姨把菜端上餐桌。
宋傾城給每個人放好碗筷,鬱庭川已經拉開自己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過去,Joice則和鬱菁並排坐,兩兩相對,餐廳裡的氣氛比較融洽。
鬱菁夾了一筷土豆絲,忍不住誇讚:“傾……二嬸的廚藝真好!”
說着,還衝宋傾城豎起拇指。
宋傾城笑看了眼鬱庭川,這盤土豆絲是鬱庭川炒的,方纔他進了趟廚房,宋傾城正好在切土豆,見她笨手笨腳的,還差點切到手指,立刻接手過去,連切帶炒,哪一樣都沒有落下。
可能是味道真不錯,Joice拿起調羹,舀了兩勺到飯碗裡。
哪怕他的眼神透露出喜歡的訊息,也不見他把整盤菜佔爲己有,舉止多有剋制,足以看出孩子的教養不錯。
宋傾城望着吃飯的Joice,不得不承認,他被他的母親教得很好。
也是這樣,讓她對鬱庭川的前妻生出了好奇。
一個修養得當的女人,爲什麼會連婚姻都經營不好?
吃過飯,宋傾城起身準備洗碗。
鬱庭川卻說:“放着吧,我來洗就好。”
對面的鬱菁看看這又瞧瞧那,隨後招呼Joice去客廳玩,一時間,餐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鬱庭川又講了一遍:“你去陪鬱菁他們,碗我來洗。”
剛纔,鞏阿姨已經被打發去休息。
說這話的時候,鬱庭川素來有些嚴肅的五官,神情很溫柔,特別是對上他柔和的眼神,宋傾城的臉頰微熱,有些受寵若驚的甜蜜,嗯了一聲,又道:“那我先把吃剩的菜端進去。”
看着宋傾城轉身進廚房,鬱庭川的嘴邊噙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鬱庭川在餐廳抽完一支菸,站起身去廚房洗碗。
客廳裡,鬱菁拉着宋傾城八卦:“我二叔現在都成賢夫良父了麼?”
“這也是第一次。”宋傾城邊削蘋果皮邊說:“可能是你們來家裡,他心情好吧。”
“我怎麼覺得不是這麼回事。”鬱菁抿了抿嘴,見Joice顧着自己玩平板,伸手向宋傾城討要從洛杉磯帶回來的禮物。
宋傾城切好蘋果,把小碟子放在Joice手邊,然後上樓一趟。
她給鬱菁買的是一條圍巾。
宋傾城拿着包裝精緻的禮盒下樓,Joice先留意到,他揚起小腦袋,也瞧見宋傾城手裡的盒子,大眼睛忽閃了幾下,似乎很好奇。
“給你的。”宋傾城把禮盒交給鬱菁。
鬱菁一臉歡欣雀躍,接過來,坐直後就開始拆包裝。
宋傾城收回視線,轉頭看向Joice,她手裡,還有一個小本子,輕輕放到Joice的跟前,然後和Joice比了個‘禮物’的手勢。
“給我的麼?”Joice在平板上寫字。
宋傾城緩緩笑起來,然後點頭,不過還是在平板上寫道:“之前不知道Joice會寒假過來,所以沒有特意準備,這是我在一家書店裡找到的,挺普通的,就是每頁上都有卡通loGo,看着很可愛。”
Joice已經打開小本子,翻看後,紅着臉告訴她:“我很喜歡,謝謝。”
後來,鬱菁想要和宋傾城說悄悄話,無奈,剛張嘴就看到過來的鬱庭川,立刻放開宋傾城的衣袖,乖乖到一旁啃蘋果。
下午的時候,鬱菁帶着Joice在院子裡和褲衩玩足球。
鬱庭川則坐在旁邊曬太陽喝茶。
宋傾城陪着玩了會兒,呼吸有些喘,走到鬱庭川的身邊坐下。
“不玩了?”鬱庭川遞給她茶杯。
“嗯,有些累。”
宋傾城發現是他的杯子,接過來喝幾口,捧着茶杯側身問:“Joice的足球踢得不錯,以前是不是練過?”
“澳洲那邊,學校裡都會組建球隊,不管年紀大小。”
聞言,宋傾城點點頭。
她把茶杯放回去,然後看向在玩耍的人和狗。
忽然間,擱在腿上的手一暖,宋傾城低頭,是鬱庭川握住她的手,他也正看着草坪上,握手的動作,像是無心之舉,兩個人甚至沒有眼神交流,但他沒有再鬆手。
宋傾城重新看向鬱菁她們,嘴角勾起,心裡彷彿有暖流滑過,在這個午後,被在意的男人這樣握着手,讓她感到滿足又安寧。
這晚,鬱菁和Joice吃過飯,被鬱庭川送回老宅。
Joice離開的時候,情緒沒有低落。
鬱庭川回來,差不多晚上九點。
夜裡躺在牀上休息,宋傾城主動開口:“我以爲Joice會住在這裡。”
上午,她已經讓鞏阿姨收拾過Joice的房間。
“他明天要和小菁他們出去玩,住在老宅那邊方便。”
“Joice這次是不是要待一段時間?”
鬱庭川沒否認。
宋傾城組織了一下語言,說:“Joice很有禮貌,也很懂事,我今天和他接觸了,挺好的,沒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就行。”
鬱庭川攬過她的肩膀,薄脣輕碰她發頂:“額頭疼不疼了?”
宋傾城搖頭:“已經沒什麼感覺。”
……
第二天,鬱庭川開車陪宋傾城回餘饒。
這趟,他們在餘饒逗留了三天。
給外婆做過五七,宋傾城又買了束花去墓園,外婆和外公是合葬在一起的,看着墓碑上的兩張黑白照,她在心裡默默告訴兩位長輩,自己現在過得很好,也希望他們在天有靈,能保佑自己身邊的人。
再回到南城,是四日的傍晚。
宋傾城接到沈徹的電話,兩個人約了見面,剛好鬱庭川也有飯局,於是,把她在湖南路附近放下。
晚上,皇庭會所,七樓的包廂內。
鬱庭川在飯局上見到季家人,是由另一位房地產老闆拉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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