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音有一瞬間的呆滯。
這個人是有讀心術嗎!發個問號是什麼意思?!
不等她打字回覆過去,祁嘉禾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做什麼吞吞吐吐的,在嗑瓜子嗎?】
噗——
時音直接笑出聲來。
她現在才發現祁嘉禾的幽默細胞也很發達,她幾乎能夠想象得出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面無表情一本正經的樣子。
這種反差萌甚至讓她有些心動。
她一邊竊喜着,一邊回了消息過去:【你怎麼知道我要給你發消息?】
其實她心裡已經暗暗有了猜測。
大概是看到了“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卻遲遲沒有收到消息,實在忍不住才發了個問號過來吧。
可這種可能性的前提是他剛好打開了兩人的對話框,所以才能看到她正在輸入消息的狀態。
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還是說祁嘉禾也正準備給她發消息?
好一會,祁嘉禾回了句:【點錯對話框了。】
時音:……
白激動了。
想了想,她發了句明知故問的消息過去:【你在桐城?】
【嗯。】
原以爲祁嘉禾會如往常一樣嘲諷她多此一問,誰知他居然意料之外地溫柔了一把。
意識到這一點,時音不由得有點想爲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點個讚了。
她現在居然能做到不被他嘲諷都能開心起來,看來也是離瘋不遠了。
見祁嘉禾似乎沒有往下接的意思,時音想了想,發了句:【聽說桐城的鮮花餅很好吃。】
不消片刻,祁嘉禾問:【想吃?】
時音看着這條消息,心臟不自覺地加速了跳動。
有那麼一瞬間,她恍惚覺得祁嘉禾似乎是用一種極盡溫柔的語氣對自己說出了這句話,她甚至覺得只要自己說出一句“想”,他下一秒就能把東西帶回來。
她抿了抿脣,打了個【嗯】字過去。
結果祁嘉禾回覆:【想想就好。】
時音無語凝噎。
這天還能聊下去嗎?!
她又試着找了幾個別的話題,想把氣氛活躍起來,誰知道每次剛起了個頭,祁嘉禾下一句回覆就完全把話頭給堵死了,讓她接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
末了,時音終於放棄了和他和諧溝通的想法,發了句【早點休息別熬夜】過去,結束了這乾巴巴的聊天。
祁嘉禾又回了一個【嗯】。
對話到此結束,時音放下手機,徹底死了再和他聊下去的心,起身洗漱準備休息去了。
桐城。
祁嘉禾坐在辦公椅上,手裡隨意地翻動了兩頁文件,視線卻始終落在桌上的手機上。
屏幕從亮着一直到熄滅,漆黑過後,許久都沒有再亮起來。
他收回視線,手上的鋼筆剛要在文件末尾落下,卻頓了一頓。
隨後他擡手拿起手機,點亮屏幕看了一眼,對話依舊停留在他最後發的那句【嗯】上面,再沒了別的消息。
他微微擰了擰眉,往上翻了幾行,視線掃過時音發過來的每一句話。
片刻後,他放下手機,眉心的褶皺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鬆過,內心擰出小小的疑問來——
她怎麼不回消息了?
————
桐城的事解決得異常順利,僅三天時間,所有的行程已經提前完結。
阿木早就習慣了老闆雷厲風行的處事風格,一早就安排好了回江城的專機。駛向機場的時候,祁嘉禾卻忽然在後座毫無徵兆地問了句:“哪裡能買到鮮花餅?”
“桐城的鮮花餅嗎?”阿木有些意外,但想了想,還是給出了答案,“這算桐城特產了,機場應該就能買到,不過最正宗的還是在嘉縣。”
阿木小時候在桐城生活過一段時間,對這裡也算比較熟悉,對特產名勝之類的東西更是如數家珍。
祁嘉禾“嗯”了一聲,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只是在接近下一個紅綠燈的時候,他卻冷不丁說了句:“那就去嘉縣嚐嚐吧。”
阿木驚了,對着前面的紅燈直接一腳剎車踩了下去,滿色驚恐地回頭望着他,問道:“老闆,你認真的嗎?”
嘉縣是桐城周邊的附屬小縣,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有近三百公里遠,哪怕是走高速,最快都得三個多小時才能到。
祁嘉禾在後座面無表情地反問:“我看着像是在開玩笑?”
阿木在心底擦了把冷汗,只能在綠燈亮起的時候認命地掉轉車頭,駛向通往嘉縣的路。
開車是件很累的事情,哪怕阿木給祁嘉禾當了這麼些年的助理兼司機,他偶爾也還是會覺得來回六個多小時的車程有點遭不住。
好不容易到了嘉縣,已經是臨近中午,兩人去了全嘉縣最出名的鮮花餅店。
阿木還真以爲祁嘉禾是想買來自己嚐嚐,誰知他竟讓老闆包了個十二枚精裝的禮盒,那架勢顯然是要帶着走。
本想蹭上兩口的阿木沒轍,只能自己買了兩盒散裝的,留着路上吃。
祁嘉禾這種性子淡漠的人,其實不難猜到他買禮盒是爲了什麼,只是阿木還是頭一次見他爲了別人費這麼大的心思來來回回地折騰,心裡不免有些訝異。
雖然阿木嘴上什麼都沒說,可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攤上祁總這樣心口不一的人,時小姐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或許不久之後,他就該改口叫她總裁夫人了吧?
專機抵達江城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這幾天氣溫又降了幾度,寒風凜冽,颳得人臉頰生疼。
汽車一路開到碧海灣,祁嘉禾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別墅裡空蕩蕩的,劉媽正在打掃衛生,見他回來,抽空應了句“少爺回來啦”。
阿木跟在祁嘉禾身後提着禮盒走進來,忙不迭地把東西放到了茶几上。
祁嘉禾環視一眼,狀似無意地問了句:“她還沒下班?”
“時小姐今天休假,沒上班。”劉媽如是說着,直起腰來擦了把額頭上的細汗,接着道,“下午老宅打了電話過來,說是讓她過去一趟,這會還沒回來呢,估計是留在那吃飯了。”
祁嘉禾“嗯”了一聲算作回答,剛欲轉身上樓,腦海裡卻莫名閃現過一簇異樣的光芒。
他回眸看着劉媽,問:“她回老宅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