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開着元叔給配的車來的,雖然家裡一直沒買車,但時音其實剛過十八歲就考了駕照,車技也算穩穩當當,除了倒車入庫總有一點小麻煩以外,別的都沒什麼問題。
秦宵雲把兩人送到了門口,又客套地和兩人說了幾句話,這才叮囑他們路上注意安全,看着兩人開車離開,她這才關門回了餐桌。
和她離開之前不同,此刻桌上的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秦宵雲沒放在心上,還沒落座便笑嘻嘻地問衆人:“揹着我說我壞話啦?看我回來一個個跟做賊似的。”
“哪敢啊。”江淼瞅她一眼,順手夾了一筷子鱖魚,岔開話題道:“這師傅手藝真不錯,聯繫方式還有嗎?下次我爸過生日我也請她。”
秦宵雲嗤笑一聲,滿臉都寫着看不起,“有倒是有,就怕你看中的不是人家的手藝。”
“你水哥是這種見色起意的人?”江淼吹鬍子瞪眼,“說真的,我一直特別欣賞這種手藝人,而且你剛剛沒聽人美女主廚說什麼嗎?人一看就是個很傳統很注重規矩的人,我就算真看上她了,也得注意時機好不好?”
“是啊,多請人給你做兩次飯不就熟了嗎?一來二去不就好上了嗎?”秦宵雲白他一眼,不屑的“切”了一聲,“少拿你那套花花腸子去騙別人,我看她還是和三哥比較般配,你就一邊去吧,你就不配擁有愛情。”
“憑什麼啊?”江淼被她激得來了興致,“我是比三哥少個眼睛還是怎麼的?怎麼就不配擁有愛情了?”
“就憑你說話欠揍,不會討女孩子歡心。”
“三哥也是啊,你這人講話怎麼這麼雙標呢?”
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執着,沒有人注意到祁嘉禾驟然變得陰鬱的臉色。
“這種水平的,你也感興趣?”
他驟然開口,語氣裡卻是滿滿的嘲諷。
衆人都愣了一下,秦宵墨看着他不太對勁的臉色,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意識到了什麼。
可就這剎那江淼已經開了口,他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我覺得還行啊,手藝確實可以,長得也不錯,可惜已經結婚了。”江淼搖頭晃腦講得頭頭是道,絲毫沒有注意到秦宵墨正在瘋狂給自己使眼色,“我江淼別的不行,人品還是過得去的,從來沒有撬人牆角的愛好。”
祁嘉禾冷着臉笑了一聲,語氣怎麼聽怎麼不對勁:“你要真喜歡,撬過來也不是不行。”
“算了吧,咱不是那種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人。”江淼揮揮手,又吃了一口菜。
秦宵墨忍無可忍,悶着嗓子咳嗽了一聲,插嘴道:“主要人家是個廚師。”
“廚師怎麼了?”江淼閒閒地擡眸瞅他一眼,“廚師多好啊——”
話音剛落,江淼敏銳地意識到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廚師?
結合秦宵墨宛如眼角抽筋一般的暗示,江淼愣了愣,腦子裡突然閃現過什麼和廚師有關的記憶,登時,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頭油然而生。
等想起來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江淼的額頭已經密密麻麻地布了一層冷汗,一顆心不住地往無底的深淵沉下去。
不是吧?不會真有這麼巧的事兒吧?
他拿眼角餘光去看祁嘉禾的表情,卻見他神色無虞地拾起筷子開始吃飯,一點都看不出來半分端倪。
一通話把秦宵雲聽得雲裡霧裡,忍不住開口問:“什麼鬼啊,神神秘秘的,你們仨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着我呢?”
沒人搭話。
敏銳地意識到氣氛不對,陳浩抿脣笑了笑,給她夾了一筷子魚,“霄雲,這魚不錯的,沒記錯的話應該算是蘇幫菜,這女師傅也不知道是哪裡人,一桌子菜天南海北的都有,味道還都做的不錯,真是挺難得的。”
秦宵雲很快被鮮美的魚肉吸引了注意力,嚐了一口纔開口道:“我打電話預定的時候,尋味坊的老闆好像說過,她不是江城本地人,但籍貫也是省內的,不過具體是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一時間,飯桌上凝固的氛圍就這樣被輕鬆化開。
直到結束,祁嘉禾都沒有再開過口,只兀自安靜地吃着飯。江淼懷着一顆惴惴不安的心情時不時偷瞄他幾眼,想問又不敢開口,就這麼憋着,難受得不行。
吃完了飯,幾人又提議要打幾輪撲克,祁嘉禾沒有久留的意思,秦宵墨便起身送他。
直到祁嘉禾上了車,秦宵墨這才扶着車頂,彎腰衝着窗口駕駛座上的他問道:“陳浩這人,你覺得怎麼樣?”
祁嘉禾閒閒地睨他一眼,“就見了這麼一面,話都沒說上兩句,我能有什麼結論?”
“拉倒吧你,我還不清楚你看人有多準?”秦宵墨嗤笑一聲,“你就直說對他的第一印象就行。”
聞言,祁嘉禾勾脣淡笑,屈指在方向盤上斟酌般輕點了幾下,這纔開口道:“上進心倒是有,但有些浮躁,這個年齡世故一點倒沒什麼大問題,不過你要讓霄雲注意一下,別陷進去了,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不是很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霄雲的脾氣,我說了她能聽嗎?”秦宵墨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無奈。
“那就說是我說的。”祁嘉禾側眸看着他,“她總該信兩句。”
秦宵墨有些無語地看着他,最終露出一個敗下陣來的挫敗表情,“真不知道誰纔是她親哥。”
祁嘉禾只是淡笑,“行了,回去吧,我走了。”
“等會。”秦宵墨伸手擋了一下,“你沒看見剛剛老水的表情?還打算瞞着呢?我都看出不對勁了,剛剛做飯那位到底是不是你老婆?”
“老婆”兩個字一出口,祁嘉禾本能地皺了皺眉。
“猜都猜到了,還用得着問我?”他的聲線冷了幾分。
“真是啊?”秦宵墨頓時露出發現了新大陸般的驚訝表情,“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我也就是看你剛剛說話帶刺覺得有點奇怪,纔想到這麼一層,沒想到還有這麼巧的事兒。”
“巧的事多了去了,和她沾邊的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