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音默默看他一眼,心裡難免想些有的沒的,臉也跟着一塊紅了起來。
祁嘉禾並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說:“再過兩天,店裡的硬裝就完成了,你喜歡什麼樣的裝修風格?”
乍一聽見這個話題,時音還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好幾秒後才意識到他說的是那家店——他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中式古典一點的吧,要有紅色的雲窗,還有木質的迴廊。”一說起這個,時音突然來了興致。
她很早很早的時候就設想過自己以後可能會擁有的那間私房菜店會是什麼樣子,想過到時候要用什麼樣的裝修風格,地方不用太大,桌椅也不用配很多套,夠她一個人忙活就好。而如今,祁嘉禾居然真的爲她實現了。
她從來沒有對祁嘉禾細說過自己的打算,可他帶她去看的那間店,幾乎和她想象中相差無幾。
這也是她哪怕是生氣也還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的原因:他既然肯爲自己花這麼大的心思,又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把她放在心上?
“好。”祁嘉禾順應下來,“有大致方向就行,具體的可以之後和設計師面談。”
時音有些被他的細心所打動,猶豫着還是說了句:“那開店的事情我自己去辦吧?”
祁嘉禾凝視着她,數秒後才說道:“手續會很麻煩。”
開餐廳和開商店不一樣,營業許可證、食品經營許可、衛生許可、消防批示等等各種證件一樣都不能缺,裝修馬不停蹄大概也需要三個月,這些證件前前後後跑下來,也差不多要一個月了。
再加上購置設備、招聘員工……估計沒個小半年,店是開不起來的。
時音也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但頭回當老闆,還是讓她有些激動,“沒事,一回生二回熟嘛,流程走過了,下一次也有經驗了,我還想做大做強開分店呢。”
祁嘉禾看着她一臉壯志雄心的模樣,不由得輕輕笑了起來,“目標倒是不小,還是先想想該怎麼保本吧。”
時音眼睛一瞪,“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就我這水平,還不是分分鐘賺個盆滿鉢滿?”
但實際上她也只是開開玩笑而已。
餐廳和商店不同,私房菜和餐廳也有區別,前者是客流量和工作量都比較小的店,雖然價格比餐廳會貴上很多,但是流水記錄不會很多,賺的自然也不如餐廳多,更多的是一種情懷在裡面。
更何況以她的身體狀況來看,她壓根做不了太繁重的活,祁嘉禾不會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他肯爲她開一家店,也純屬是抱着逗她開心的心思去的。
反正以他的身家,一時半會她也敗不完他的家產。
“是,我想多了,不該爲你操心。”祁嘉禾笑着,雖然是自暴自棄一般的調侃,但言語裡卻盡是笑意。
“吶,我還有存款在你那呢,就當入股了吧,這店就算是我們倆合開的,我這個人很實在的,要是虧了,咱們一塊虧,但如果賺了,那年底分紅肯定有你的份。”
時音昂首挺胸看着他,一副言辭鑿鑿的模樣,看起來很是認真。
祁嘉禾看着她,頓了頓,最終還是決定保持沉默,點了點頭。
畢竟她那點微不足道的存款連設計師的工資都付不起這種事情,說出來也太打擊人了。
時音顯然對開店所需要的花費有什麼概念,因爲基本上要花錢一切都是祁嘉禾包辦的。
但提起開店的事情,時音總是興致滿滿的,後面幾天連着朝三環線那邊跑了好幾趟,說是看着師傅裝修,她覺得心裡有勁。
畢竟盼星星盼月亮終於馬上就能擁有第一家屬於自己的店了,還不用太累,擱誰身上誰能不開心?
祁嘉禾倒是沒有異議,只是好幾次他下班回來想和她講上幾句話,她都一臉疲態,甚至說不上兩句話就直接回房睡覺了,整得他十分鬱悶。
知道的以爲她是去現場監工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親自去搭腳手架了。
這樣的日子連續過了好幾天,終於在一週後,祁嘉禾忍無可忍,在某天清晨她吃過早飯就準備溜走去店裡的時候,他直接把她按在了座位上。
時音瞪着一雙烏黑晶亮的眼睛看着他,不明就裡,“早飯不好吃嗎?”
連着幾天的早飯都是她早起做的,午餐祁嘉禾不回來,晚餐他其實也很少在家裡吃,原先時音下班了還會回來做點宵夜,但現在,她晚飯的時候甚至都還沒回家,回來了也是累得壓根懶得動彈,更別說爲他做宵夜了。
所以雖然她已經回了碧海灣,但嚴格意義來說,祁嘉禾和她難得的相處時間只剩下了早飯這點時間。
祁嘉禾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微垂着眉眼,看着她的眼睛,說:“今天不去店裡。”
“爲什麼?”
“搬家。”
時音呆滯兩秒,這才後知後覺地重複了一遍:“搬家?”
之前他有說過有搬家的意思沒錯,還說了新家離店並不遠,可她以爲那種事怎麼也不會在近期發生,但現在看來,他似乎是……認真的?
“怎麼突然要搬家?”她還有些緩不過勁來,“我都沒準備好。”
“不用準備,你只要人到就行。”他沉着嗓子,語氣是十足的認真,“以後,記得早點回家。”
時音這才意識到他爲什麼會突然動了搬家的心思。
因爲她最近早出晚歸,兩人連交流的機會都少了很多,如果搬到新家去,她來回的路上就能省下不少時間,他去公司也不用花那麼久,兩人可以有更多的相處時間。
但店面是在三環的位置,不同於現在住的地方,那塊地段基本上白天一整天都處於一種熙熙攘攘的狀態,祁嘉禾明明是喜靜的一個人,應該並不喜歡那種繁華熱鬧的地段,否則的話,他也不至於住在接近於郊區的江城北邊的碧海灣。
可如今,他居然要和她一起搬到那裡去。
想到這裡,時音突然有些小小的心虛。
她看着祁嘉禾,說:“你對我這麼好,我有點無以爲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