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禾安靜地聽她講完,自始至終都沒有發表什麼看法。
直到時音擡眸去瞧他的表情,問他對這件事怎麼想的時候,他才神色莫辨地說了句:“這種事情,插手也沒用。”
言外之意,就是讓她不要多管閒事。
時音有些氣餒,但考慮到祁嘉禾和秦宵墨的關係非同一般,於是決定再加把勁看看能不能說服他。
“聽說秦宵墨是個母胎solo?你們好歹也兄弟一場,你就忍心看着他一直這麼單下去?”
祁嘉禾聞言,垂眸朝她看過去,脣角隱隱泛着幾分笑意:“用激將法也沒用,感情這回事,本來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更何況——”他頓了頓,才繼續道:“秦宵墨不是沒人追,只是不願意將就。如果許佳怡真那麼合他心意,這件事根本就不用你我推波助瀾。”
時音盯着他瞅了半晌,纔敢確定自己的猜測:“你的意思是,秦宵墨看不上她?”
祁嘉禾凝眸回視她,並不做過多辯解:“我沒這麼說。”
時音懨懨地朝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了腳步,臉上的表情沮喪無比,“那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明明對她那麼好,又遲遲不肯表明心跡,到底是在等什麼?佳怡已經夠辛苦了,這麼吊着她有意思嗎?”
祁嘉禾也停下來,回眸看着她,目光幽深地在她臉上凝滯了半晌,才嘆道:“沒有你想得那麼複雜。”
許佳怡本人都還沒說什麼,她怎麼比當事人還着急上火?
祁嘉禾剛剛沒在房間裡,也不知道許佳怡今天爲了給時音出頭險些被人打了,自然也體會不到她這會心裡的憤懣。
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摯友正處在感情的水深火熱之中,這換誰誰也淡定不了。
時音想得其實很簡單,只要讓兩個人快快樂樂的在一起,至少也能彌補些許許佳怡這麼些年來心裡所受的委屈。
有了祁嘉禾以後她才知道,原來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能夠獲得極其滿足的情緒價值的,這種東西雖然不能帶來明面上的收益,可至少也能讓當事人每天都保持愉悅的心情。
她簡直迫不及待地想讓許佳怡也體驗一把甜甜的戀愛。
可眼下,那個每天都能給自己帶來極大情緒價值的男人卻一臉淡定地站在她面前,一本正經地表示自己不想插手這件事,反倒讓她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管太寬了。
憑心而論,她的出發點是好的,可如果這件事連祁嘉禾也拿不準,是不是說明她真的不該管?
時音有些猶豫了。
眼見着她站在原地半天都不再走動,臉上甚至慢慢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來,祁嘉禾輕輕嘆了口氣,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髮,這纔開口提示道:“忘了我之前怎麼告訴你的了?”
時音一臉呆滯地看着他。
祁嘉禾沒說話,只是安靜地回視過去,兩人就這麼相望無言地對視了半晌,時音腦子裡突然靈光乍現,緊跟着,她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就算想撮合他們,也不要這麼明目張膽?”
否則以後兩人如果沒成的話,她夾在中間會很難做。
祁嘉禾輕笑一聲,“腦袋瓜還算靈光,沒把我的話全忘完。”
時音頓時高興起來,聲調裡都填滿了亢奮:“那該怎麼做?”
“自己去想。”祁嘉禾聲調淡淡,“答案都已經給你了,抄還得讓我來麼?”
眼見着男人轉過身,信步朝前面走去,時音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小聲diss:“葛朗臺。”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只是這個想法需要某人小小地遷就一下。
祁嘉禾當然不可能這麼慣着她,任由她胡作非爲。時音心裡也知道事情不是她說兩句就能辦妥的,於是回家之後她勸了許久,可惜最後都沒用,祁嘉禾一臉鐵面無私的表情,似乎認準了這事沒得商量。
最後,她一咬牙狠下心來,直接捨棄面子,豁出去了。
想不到無慾無求的祁嘉禾,對這樣的她倒是很感興趣。
爲了央求祁嘉禾配合自己,當晚她甚至不惜出賣色相誘騙他答應自己的種種要求,他倒也配合,一點沒顧忌地換着花樣折騰她到半夜。
兩人的配合出乎意料的默契,之前買來的那兩盒東西終於算是派上用場,她這回纔算是隱約感受到了這種事的美妙之處。
鬧太狠的結果就是,她腰痛的舊疾又犯了,第二天起牀的時候趴在牀上半晌都沒能動彈。
連夜的輾轉對祁嘉禾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他依舊是早起去上班的。洗漱完畢後他站在落地鏡前打領帶,修長的手指從領口穿過,指間的領帶翻飛之間,很輕易就拉出一個完美勻稱的溫莎結。
這個角度可以看見趴在牀上悄咪咪打量自己的時音的表情,他全程沒有回頭,只是在鏡子裡和她對視着,不消片刻,他露出一個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笑意。
“乖,現在時間不夠,晚點再繼續,好麼?”
這種絲毫不帶葷字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竟然毫無違和感,只是時音聽在耳朵裡,一下就明白了他所說的“繼續”指的是什麼,難免還是會覺得有些面紅耳赤。
“誰想這個了!”她壓低了聲線警告,“你昨晚上答應我的事情別忘了。”
祁嘉禾理好衣領,轉過身去看着她,眸光始終沉寂穩重,“什麼事?”
時音一陣怒火攻心,擡手指着他想罵上兩句,一下又牽扯到了後腰的痠痛,於是忍不住變了臉色。
祁嘉禾沒說話,徑直曲腿坐上牀,伸手爲她按了兩下。
他手心的溫度剛剛好,指腹輕易找準發痛的那個點發力,不過數秒,已經讓她緩解了不少。
她一下子也沒什麼氣了,只是倚在他懷裡,鬆鬆地摟着他的脖子,有氣無力地抱怨:“難怪都說你們男人在牀上說的話都信不得,精蟲上腦的那幾秒,哪怕我是要天上的星星,你都能答應我吧?”
祁嘉禾沒有介意她的措辭,只是收回手拖着她的腰,漆黑的眸子專注地凝視着她的眼睛,正色道:“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在牀上撒謊。”
頓了頓,他繼續道:“也不是每個男人,都有能力爲女人買下一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