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違背良心的事情咱可不幹。”祁嘉禾笑了笑,順着接過她的話茬,這個話題似乎就此告一段落了。
時音暗自思忖了好一會,纔有些猶豫着開口問:“你覺得,陸睿這個人怎麼樣?”
她自己不是很能判斷得出陸睿的爲人,只覺得在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以後,她似乎越發看不懂他了。
祁嘉禾卻笑着搖了搖頭,簡短評價道:“不好說,但可以看得出,是一個利益爲大的人。”
“這點倒是真的。”時音默默點頭,“雖然現在他表現出了暫時和解的想法,但我怕的就是,萬一日後我又和他起了什麼利益上的糾紛,他會不會再次對我下狠手。”
“心軟了?”祁嘉禾替她撩起一縷額角的碎髮,脣角帶着稀疏的笑意,語氣細心,“真想回黎家的話,就回去吧,見見家裡人也好。”
被他一眼看穿心裡的想法,時音一點也沒覺得羞惱,只是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你跟不跟我一起去香島看看啊?”
“最近有點忙。”祁嘉禾語氣低沉,眉目間可見依稀的歉疚。
時音頓覺掃興,起身離開了他的懷抱,轉身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聲音透過房門甕聲甕氣地傳出來:“忙你的去吧!”
祁嘉禾靠在沙發上,露出無奈的笑。
時音的想法有所鬆動的事情很快傳到了黎裕那裡,老人家樂得逢人就講,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和外孫女相認了。
而至於前去香島的事情,也很快被提上日程, 不過礙於黎裕的身體還在修養中,因此具體的啓程日期一直都沒有確定下來。
與此同時,時音的真實身份,也很快傳到了祁家衆人的耳朵裡。
祁崢嶸特地召集了一家人回老宅共進晚餐,也藉此正式宣佈一下這件事情。
許久都沒有聚在一起的祁家人坐在餐桌上面對着笑意吟吟的時音的時候,面色各異,其中最爲精彩的,尤數祁清姝。
當時時音剛進門,她就明確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說時音嫁到祁家來是高攀了,她根本沒資格成爲祁嘉禾的妻子。
卻不想,人家的真實身份居然是香島黎氏的千金,大財閥失散多年的繼承人。
這種身份,說是門當戶對也不爲過。
想想自己之前還對時音進行過各種擠兌,祁清姝的臉色就變得相當不好看了。
她倒不是怕事,只是回頭想想自己做的事情,也確實有失風範,傳出去不知道得多丟人。
她從小養尊處優,半點虧都沒吃過,一開始也自然看不上時音這種來歷不明的小門小戶,但現在,情況又不一樣了。
等級優越在她的心裡根深蒂固,她對時音所有的不滿都來源於身份的不匹配。但既然如今,時音配得上祁嘉禾了,她又有什麼好說的?
這麼想着,雖然心裡還是十分不舒服,但在席間,祁清姝還是僵着一張臉和時音碰了一次杯。
除了她以外,所有的人都很高興。
祁佩佩早想找機會對時音道歉,奈何一直拉不下臉面,但見時音似乎也並沒有記恨她的意思,她便也暗自把這件事情壓了下去,同時慶幸時音爲自己留下了幾分薄面。
眼下得知她又和自己的家人相認了,祁佩佩打心眼裡替她感到高興,連話都多說了兩句。
除了這兩人以外,祁東青、祁少禹也分別對時音表示了祝賀,臉上的笑意不像是假的。
姜瑩在席間倒是沒怎麼說過話,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用餐,間或在被問到話的時候,禮貌地答上兩句。
最高興的當屬祁崢嶸,他老人家儘管身體已經沒那麼硬朗了,但仍然興致高漲地喝了兩杯白酒,滿面通紅的時候,還不忘了說些漂亮話:“這才叫團團圓圓啊,時音確實好福氣!”
時音看着一席神情各異的家人,只是笑着,並沒有多說什麼。
她最近胃口不是很好,晚飯也沒有吃太多東西,祁嘉禾開車載着她回去的時候,她還坐在副駕駛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你二姐今天看着很不對勁啊,居然沒埋汰我。”
“畢竟也不是每天都吃飽了沒事做。”祁嘉禾也是一笑而過,頓了頓才繼續道:“往後,她想再挑你的刺,也得看看黎家的面子。”
時音撇撇嘴,“嘖”了一聲,“真是現實啊。”
“你還捨不得了?”祁嘉禾輕笑,“回頭我跟她說說,讓她再學點罵人的招式,我絕對不攔着。”
“去你的!”時音瞪了他一眼,“你就會氣我,我真是白瞎了眼,當初就該跟你離婚的。”
祁嘉禾挑眉,語氣裡帶了幾分低沉:“今天晚上也沒喝酒吧?怎麼還開始說胡話了?”
時音笑得不能自理,又覺得車裡有些悶,要下車窗衝着外面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依然還是覺得胸悶。
她忽略了這點小小的不適感,忽然回頭又看着他,問了一句:“你真不跟我去香島啊?”
祁嘉禾沉默了數秒。
他聽出她語氣裡的希冀,也知道她是真的想和他一塊去見見那邊的親人。
“下次吧,下次有空,一定陪你。”他如是說着,語氣沉了幾分。
時音悶悶地“哦”了一聲,沒再說話,轉頭接着看風景。
說不失望是假的,但或許是她想得太理所當然了,祁嘉禾本來就是個連吃飯都要擠出時間來湊合一頓的大忙人,這段時間他給自己的關注度已經足夠多了,她不該對他有更多的奢求。
時音有個優點就是善於自我滿足,因此祁嘉禾不能陪自己一起去香島的這件事情,她自己在心裡細細思索了片刻,也就釋然了。
再加上他也說了下次有時間會陪她回去的,想想兩人時間還有很多次機會,她也就沒再糾結這件事情。
很快,啓程的那一天來了。
黎裕的傷已經養得好了不少,但江城到底還是水土不一樣,他住了一段時間的醫院,越發覺得胸悶氣短。
再加上香島那邊接應的醫生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因此他便迫不及待地把啓程日期定在了自己出院的第一天。
時音也懶得說他到底是想回家還是想把她帶回家,反正只要老頭開心,她倒也沒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