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十分不妙,以至於讓她單是想想都覺得無比驚惶。
祁嘉禾那麼討厭她,她怎麼能喜歡上他呢?
不過是因爲他毫不計較地幫了她幾次,她就對他徹底改觀了,甚至放任自己的心逐漸向他靠攏了嗎!
時音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爲這件事情而心神大亂。
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許佳怡有些被嚇到了,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連帶喊了她好幾聲。
許久時音才慢慢找回自己的思緒,她餘驚未定地看着許佳怡,有些不確定地說:“佳怡,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上祁嘉禾了。”
“哈?”許佳怡愣了一下,一時間沒能消化這個消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知道。”時音回視過去,“但是我剛剛纔意識到。”
許佳怡面色複雜地看了她一會,放下手裡的醬肘子,凝神思考了片刻,才道:“道理上來講,你喜歡他沒什麼問題,畢竟你倆現在是夫妻,但問題就是,他喜歡你嗎?”
時音有些絕望地看着她,搖了搖頭。
許佳怡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停頓片刻後,才又開口道:“沒關係,咱們可以從現在開始努力,讓他喜歡上你!”
沉默片刻,時音突然有些喪氣,“他有喜歡的人。”
許佳怡先是有些詫異,但皺眉想了想,她又來了興致,鼓勵道:“沒關係,你纔是他老婆,從法律上講,他喜歡的那個人纔是沒名沒分的。”
時音:“我怎麼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好像剛剛纔聽你說過……”
許佳怡:“別在意那些細節,他喜歡的人姓甚名誰,是男是女,家住何方?我有空登門拜訪一下。”
時音滿頭大汗:“佳怡你別衝動,我好像也不是那麼喜歡他,我再考慮考慮。”
兩人討論了一番,最終得出一個不痛不癢的“走一步算一步”的結論。
時音暫且把離婚的事情放在了一旁,畢竟兩人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沒個解決方法,她不能那麼衝動,至少得冷靜下來和他開誠佈公地談談。
只是她始終沒有勇氣主動去找祁嘉禾。
與此同時,醉城娛樂會所。
頂層的貴賓包廂裡,空調開得很足,棋牌室的門半掩着,不時從裡面傳來麻將碰撞的聲音。
房間裡縈繞着淡淡的煙味,圍着麻將桌坐着的四人和一旁觀戰的年輕男人湊成了一盤局,氣氛輕鬆又愜意。
這把祁嘉禾坐莊,牌面不過打了三轉,就見他摸起一張牌,修長的手指在那張牌上摩挲了片刻,緊跟着將面前的麻將一推,全程一副興致缺缺的表情。
“不是吧,又自.摸?”
坐在他下家的江淼哀嚎一聲,湊上前去看了一眼牌面,然後翻了個相當有技術含量的白眼。
“不是我說三哥你每次都是穩贏的局,就不能放放水嗎?”一邊嘟嘟囔囔地把面前已經沒剩幾個的籌碼甩了幾個過去,江淼的聲音裡帶着幾分不滿。
“不會放水,不想輸的話,下次打牌別叫我。”
面無表情地留下這麼一句,祁嘉禾收了籌碼,起身給一旁觀戰的陳浩讓位置。
江淼撇了撇嘴,下意識想摸支菸出來抽,手還沒伸到兜裡去,便啪的一下被右手邊的秦宵雲打了一下。
他挑眉朝她看過去,面露惱意,“幹嘛,抽根菸都不讓?!”
“三哥煙癮那麼大的人都沒抽,就你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個女孩子嘛?”秦宵雲瞪他一眼,“也不知道跟我們家浩浩學學,抽菸喝酒樣樣不沾。”
被點到名的陳浩抿脣笑了笑,並不說話。
江淼斜眼瞥了下陳浩,收回目光,嗤笑道:“哪有女孩子,我怎麼沒看見呢?母老虎這兒倒是有一隻。”
“江淼你找死吧?”秦宵雲順手抓起一隻麻將就要朝他扔過去。
江淼佯裝要擋,卻也知道她不會真砸,只是虛虛地擡了擡手,迎合道:“女俠饒命,小的知錯了。”
於是他轉而把煙又塞回了煙盒裡。
秦宵雲這才滿意,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宵墨,示威般說道:“你也不準抽。”
三人平常都是煙不離手的,也只有在秦宵雲在場的時候抽得稍微少些。
但打牌打麻將哪能少得了香菸這種東西,先前江淼就已經抽了好幾根,這會見他還要繼續,秦宵雲受不了煙味,這才忍不住喊停。
被親妹妹瞪了一眼,秦宵墨只是淡淡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幾人朝着酒櫃的方向看過去,邊說:“我倒是不抽,你看看你的三哥在幹嘛。”
聞言,幾人不約而同地朝着酒櫃看過去,卻見祁嘉禾這會正閒閒地倚在酒櫃旁,嘴裡叼着一隻點燃的香菸,手裡不急不緩地拿着一瓶Whiskey正往酒杯裡倒。
升騰而起的青灰色煙霧模糊了他的眉眼,倒帶着幾分朦朧的美感。
秦宵雲眼角抽了抽。
江淼幸災樂禍:“喲,某人心裡的道德模範帶頭開始反向示範了。”
秦宵雲懶得搭理他,撐着下巴嘆了口氣,幽幽道:“你們不覺得三哥這會看起來像極了一個情場失意的惆悵男人嗎?”
聞言,剛喝了一口水的秦宵墨好險沒把自己嗆着。
好不容易順了口氣,他打趣道:“你覺得三哥這種人,能跟‘情’字扯上關係?”
“是人就有七情六慾,管你是誰,都沒法免俗,三哥也一樣。”秦宵雲挑眉,頭頭是道地分析着,“而且,三哥這麼講義氣的人,哪能薄情呢?”
平常話最多的江淼這會只是很急促地笑了一聲,沒有發表感言。
“你笑什麼?”秦宵雲瞪着他。
“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江淼捂了捂嘴,儘量讓自己笑得不那麼誇張。
秦宵墨看了他一眼,心裡清楚他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時間臉上也掛了幾分淡淡的笑意,卻說不清是嘲諷多一點,還是無奈多一點。
說是祁嘉禾重情義,可也得看是什麼情。
已經扯斷的,他是斷然不會再去有任何糾葛的。哪怕對方主動找上門來放低身價,他也不會有任何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