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肖銳突然心中無比堅固,他堅信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雖然,三聖彩沙只是普通朋友,但是,自從在不久之前,在三聖彩沙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他和安靜救下了她,肖銳就覺得,他們對命運多舛的三聖彩沙負有責任。
況且,作爲歌曲創作都極富天分的兩個人,自然會更加惺惺相惜。
所以,肖銳不允許“自我犧牲”,更不允許三聖彩沙“自我犧牲”。現在的自己,甚至不知道爲什麼需要“自我犧牲”。面對三聖彩沙這種大徹大悟般的悲慟,肖銳時時感覺心驚而心痛。
肖銳想,當有了自我的存在,纔有了自我的犧牲。也許,維護自我的完整和恬靜,心靈的無畏和坦然,纔是每個人最難做到的吧,纔是每個人痛苦的源泉吧。
肖銳聽人說過,大千世界,芸芸衆生,最美好的,不就是每個人生而不同,而各具所長嗎。
所以,即使痛苦,也應該堅持下去,感受人生的美好不是嗎?
想到這裡,肖銳突然懂得,雖然打破個體屏障,加入意識的融合是如此奇妙的經歷;但是,他似乎更加懷念具備真實個體的時候。
每個人生而不同,這纔是美好和奇妙。
突然,從茫茫世界的某一個點開始,突然產生無盡的引力。在引力的牽引下,一些獨特的物質開始匯聚、纏繞,滋生出一個實在的個體。
下一秒,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彷彿突然爆發出萬千核心,在每一個核心的引力作用下,不計其數的個體悉數產生。
這大大的世間,彷彿經歷了一次閃光的重生!曾經肖銳感受到的,打碎了個體邊界的意識大統,在這一瞬間,終於崩塌了。
世界在閃爍的微光中,再次形成了本來的模樣。
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裡,有不同的人、動物、植物。這些人有不同的膚色,不同的語言,更重要的是,他們每個人都具有獨立的意識和思想。
每個人,都獨一無二。
肖銳,也是其中之一。
變幻之間,肖銳感到一個溫柔的小手輕輕的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小手輕輕的撫摸他手臂上的皮膚,肖銳清晰感受到她的手指、手掌,溫熱的溫度。手指的每一次捲曲,都如此真切、美好。
他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亮光,如同一個在幽深洞穴中行走的人,終於見到了洞口射出的強光。
透過這洞口,肖銳清晰的看見外邊的世界,有山、有樹,而自己的雙手,正緊緊的握着汽車的方向盤。
自己的腳下,他感受到對油門的每一次踩踏,和隨之而來的發動機的嘶吼。
去吧,勇敢的衝出去吧!
肖銳閉上雙眼,握緊方向盤,在衝出洞口的一剎那,把油門踩到最底。
世界剎那間變幻,帶着清新氣味的空氣呼呼的拂過他的臉龐。肖銳睜開眼,全身微微一震,看見自己正駕車行駛在帝都的公路上。
手臂上還有溫存的感覺,肖銳微微扭過頭,看見安靜的小手正搭在他的手臂上。兩人目光相對,確認了眼神。
“三聖彩沙可能出事了,我們去她家裡找她吧。”安靜說。
“嗯,”肖銳看着前方的路,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畢竟,我們救了她,就不能對她不理不管。”
“耽誤了這麼久,我很自責……”安靜微微低下頭,有些懊悔的說。她覺得,之前三聖彩沙在電話裡不認她的那個時候,她就應該知道事情不對了。
而現在,三聖彩沙通過電波發出的這首新歌,會不會是她在用最後的機會向他們傳達消息呢?
肖銳和安靜都很擔心。
兩人不敢再胡思亂想,只是加緊向三聖彩沙家裡趕去。
……
肖銳和安靜在三聖彩沙家門口敲了很久的門,卻沒有人迴應。
“可能不在家吧……”肖銳撓撓頭,對安靜說:“要不你再給她打個電話試試。”
“嗯……”安靜拿出電話再次撥打了三聖彩沙的號碼。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停機……”電話傳來語音提示。
肖銳和安靜面面相覷。
這到底是怎麼了,三聖彩沙彷彿突然間消失了或者遠遠的離開了。她爲什麼一言不發,這麼靜悄悄的就走開了呢。
“三聖彩沙應該不會這麼做的。”安靜緊緊抓着手機,肯定的說。
肖銳也說:“是啊,三聖彩沙肯定遇到什麼事了……可是,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安靜低頭默默的想了很久。突然,她伸手抓住安靜的手臂,小聲的說:“跟我來……”
肖銳一愣,突然有了某種預感。可還沒等他說出一個字,他和安靜就已經站在了三聖彩沙家中的客廳中央。
“瞬移進來了啊……也好,找到三聖彩沙要緊。等等……我回憶一下,她家門口好像沒有監控攝像頭,應該不會有人看見我們突然消失……”肖銳故作鎮定的說着。
安靜微微一笑,扯了一下肖銳的衣角:“我們還是先四處找找,你說呢?”
“嗯是的是的,”肖銳摸摸頭,趕緊分頭和安靜在三聖彩沙家裡尋找着。
大明星的家確實大而豪華。
幸虧肖銳家也夠大,否則他應該會很不適應。
兩人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可是,除了發現所有物品都近乎過分的整整齊齊的放在應該放的位置,並沒有發現其他異常的地方。
乾淨的地板沒有一絲灰塵,反射出些許陽光,有一些刺眼。
在三聖彩沙臥室裡,順着陽光的方向,肖銳的視線移到大大的落地窗和長長的窗簾。
他突然注意到,在落地窗的拐角處,窗簾的底部,露出一個信封的一角。
他走上前去,拾起這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