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屋子時, 董事長已經醒來,看到兩個年輕人心情大好,吩咐下人準備這個準備那個, 生怕怠慢了兩個孩子。
兩人陪董事長聊了一會兒天, 傭人便詢問董事長午餐已經準備好, 是否現在就用餐。
整頓飯吃下來尤爲溫馨, 董事長一直被王晨睿逗得笑聲不斷, 沈佳宜看着心中也尤爲高興。
“佳宜!我記得你說你還欠爺爺一次鋼琴演奏呢?這個我可替爺爺記得清清楚楚。”吃罷飯王晨睿對沈佳宜說。
沈佳宜沒有任何推辭,輕車熟路的走到落地玻璃跟前的白色鋼琴旁,坐下來, 解開琴蓋。外面雖然還很冷,但絲絲陽光照射進來仍使人感覺暖暖的。沈佳宜回頭看了看董事長和王晨睿, 開始彈奏。
不出王晨睿所料, 是那首林靜彤最喜歡彈奏的英文民謠《OVER THE RAINBOW》, 幽幽的鋼琴聲緩緩流出,她的身體隨着節奏擺動, 董事長和王晨睿都聽得入神看得也沉浸其中。光線修剪出她單薄的側影,遠遠的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覺得彷彿那個人就是林靜彤。董事長的眼眶溼潤,出神的看着、聽着。王晨睿轉移視線到董事長,卻辨不清他到底是在聽在看還是在回憶。
一曲彈罷, 董事長和王晨睿紛紛爲她鼓掌, 沈佳宜禮貌的“謝幕”。
“董事長。”沈佳宜道。
“不在公司, 你就跟晨睿一樣, 叫我爺爺吧。”董事長對沈佳宜說。
沈佳宜愣了愣, 輕輕叫道:“爺爺。”沈佳宜繼續道,“上次來北京見靜彤, 是她的司機開的車,今天怎麼一直沒見到他。靜彤一定不希望,她生病的這段時間,照顧她的人都離開了。”沈佳宜儘量小心翼翼的問,但卻說出了莫名其妙的指責的意思。
“他家裡有事,已經辭職回老家了。”爺爺沒有絲毫遮掩,直接回答沈佳宜的問題。
“哦。”沈佳宜點頭,想想也是,沈佳宜出事,他這個司機肯定也脫不了干係,就算爺爺不會辭退他,他肯定也會自動辭職。沈佳宜瞭解小歐,這個只比林靜彤大三歲的男人對林靜彤很好,也只有他受得了當時的林靜彤的脾氣,跟了林靜彤兩年多,無怨無悔。
董事長和王晨睿在客廳聊天,沈佳宜藉口去衛生間偷偷溜到別墅最裡間的監控室。她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裡面坐着一名穿着保安服裝的男人,一動不動的盯着數十臺監視器。沈佳宜一時有些犯難,怎麼才能調出當時的監控錄像呢?
“小姐,您有事兒嗎?”一位端着飯盒的女傭人問站在門口的沈佳宜,沈佳宜認出這個女傭正是在廚房做事的寶嫂。
“哦,那個,沒有,隨便看看。”沈佳宜支支吾吾。
“您進去看吧,就阿寶今天一個人值班。”寶嫂知道沈佳宜是董事長的客人,說起話來特別客氣。
女傭推開監控室的門,對那位叫阿寶的男士說:“吃飯吧,我幫你盯會兒。”
“就他一個人值班嗎?”沈佳宜記得之前監控室值班總共是四個人,分兩班倒。
“哦,今天本來是他跟阿成一起值班,阿成臨時有點事兒,請假半天,所以他是一刻也不敢離開,只能在這兒吃飯了。”女傭人解釋道,如果沈佳宜沒記錯的話,這個叫阿寶的人和寶嫂應該是一堆夫妻。
“唉!我辛苦點沒事兒,只要這個大房子裡的人都好好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行。”阿寶吃了一口菜說。
“之前發生過什麼事嗎?”沈佳宜警惕的問。
“哦,倒是沒發生過什麼事兒,只是自從小姐出事兒後董事長對我們要求更嚴格了,誰再怠慢立刻辭退。之前的兩個人就被辭退了。”阿寶邊吃東西邊說。
“唉!小姐脾氣雖然不太好,但是絕對是個善良的孩子,剛從美國回來那會兒多好!聽說我老家父親生病,二話沒說給了我5萬塊錢,真是救急啊!一輩子都報答不了。”阿寶嘆了口氣,“希望小姐吉人有天相,快點好起來。”
“您能調之前的監控資料嗎?”沈佳宜問道,“我幫董事長問問。”
“可以啊!您要看哪段時間的?”阿寶放下碗筷問道。
沈佳宜說出了自己想要的時間段後,阿寶開始在電腦中尋找資料。
“佳宜,你怎麼在這兒,我找你半天了。”王晨睿站在門口說道。
“哦,我,我隨便轉轉。”沈佳宜怕被王晨睿拆穿自己向阿寶撒謊,立刻跟着王晨睿走了出來。
看着沈佳宜和王晨睿出去阿寶和寶嫂面面相覷,心生疑問。
第二天,蔚山集團總部便因爲一件事情議論紛紛,就連各高層之間也不免談起。雖然公司並沒有出正式的公告,但是到了當天下午已經成爲人盡皆知的事情。法務部部長因私自接做外活兒被董事會發現,本來法務部員工接做外活兒並不是什麼讓公司深惡痛疾的事情,但恰巧這個法務部的陳部長所接的活兒正是蔚山和對方公司所爭搶的項目。於是,以王義中爲首的王氏力量對他展開徹查,更查出了陳部長在一個月前收受賄賂一事。因董事長生病在家休養,王義中便擅自召開董事會,強制辭退了法務部的陳部長,由副部長暫代部長。
董事長知道此事後大發雷霆,並且稱自己絕對不相信陳部長會做出不利於蔚山集團的事情。但陳部長已經被王義中等先斬後奏的強行辦理完了所有辭退手續,辦公位都已經撤去。當王義中將能證明陳部長理應被開除的一系列“罪證”擺到董事長面前時,董事長無奈卻無力反駁,揮揮手讓王義中出去。
法務部的巨大變動似乎並沒有給何俊笙帶來什麼大的影響,依舊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沈佳宜本想給何俊笙打電話詢問一下他是否安好,但總是覺得他應該可以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他有那個能力。
從第一次和王晨睿去了董事長家之後,董事長便常會邀請他們一起來家裡做客,沈佳宜漸漸變得對於董事長這個家沒有一點芥蒂,就像自己的家一樣,想要去看看時,便會給董事長打電話,董事長對沈佳宜總是歡迎的。
“董事長在書房見客人。”傭人對沈佳宜和王晨睿說。
正說着便看到董事長和一名男士從樓上走了下來,王晨睿和沈佳宜不可思議的看着董事長身邊的那個人,正是何俊笙。何俊笙看到他們兩個也微微一怔,隨即恢復常態,對他們禮貌的點頭,彷彿並不是很熟悉。
董事長差人將何俊笙送了出去。
“爺爺,他來幹什麼?”王晨睿問。
“陳部長的事兒,這個年輕人有心了。”董事長示意他倆坐下。
“陳部長的事兒?”王晨睿疑惑的看了看沈佳宜。
“果然不出我所料,陳部長的確是遭人陷害。”董事長說道,“這個年輕人有心也有實力,把這件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
“被人陷害?”沈佳宜好奇,“這人是誰?爲什麼要陷害陳部長?”
“不說這個了,跟我去看看我新養的魚。”董事長刻意迴避起了這個話題。
雖然,董事長已經知道陳部長是被冤枉,何俊笙也已經找到了足夠的證據證明所爲的貪污受賄根本就是被人陷害,但似乎董事長有意息事寧人讓這件事情快點過去,公司裡也沒有人再提起。雖然貪污受賄是假,但接競爭公司的外活兒表面看去卻是真真的,因此,陳部長就算洗脫了受賄的罪名也沒有再回到公司。倒是何俊笙因爲這件事被升爲了法務部的副部長,而從目前董事長的態度來看,何俊笙這個副部長可比王義中擅自任命的正部長要得力多了,也更合董事長的心意。
21樓大會議室,每月一次的董事會例會如期召開。
“你說的這個我上幾次都明確表過態,以後不要再提了。”董事長示意王義中坐下。
“董事長!”
這次的董事會從一開始就是激烈的爭吵,以王義中爲首的王氏力量極力主張集團上市,並且號稱現階段是最合適的時機。董事長則保持一貫的態度,強烈反對,稱集團發展的再大都有一個限度,達到了這個限度就要想想怎麼去維持,維持它的良性發展,而不是肆意的尋求更大化。況且,上市存在着很大的風險,他不願意拿着集團所有人的利益去嘗試和冒險。
“蔚山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咱們林家的產業了,它上不上市理應由所有董事會成員來表態和決定。”王義中步步逼近。
“你,義中,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董事長被氣的發抖。
“今天剛好是各位董事也都在,董事長,咱們爭論了這麼長時間,個人有個人的立場,我覺得有必要聽聽大家的意見。”王義中看着在座的各位說,“大家今天就表個態吧,同意的請舉手!”
董事會二十一位成員中加上王義中在內有十四人都舉起了手。
“爸,您看到了嗎?這是大家的心聲,您不能太固執自己的想法。現在發展這麼快,您這種保守的態度已經不能適應時代的潮流了。而且,上市本來就是風險與挑戰並存,也並不是您所說的會讓大家的利益受到威脅,這也是爲大家創造更多利益的機會。”
董事長下巴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董事長,爸,您今天就同意了吧,只要您點頭我們立馬就去實施。您如果不同意,我們……”王義中停頓片刻,繼續道,“我們也會這麼做。”
“你,你……”董事長捂着心口,強忍着痛苦。
最終,在各位王氏力量你一言我一眼的轟炸中,董事長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