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章 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鞭子!
江時語的第一反應是,這東西是他拿來教訓自己的,因爲自己剛剛的行爲而觸怒了他,所以想要給她幾鞭子算是給她的警告?
江時語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她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對自己。
那黑衣男人速度很快,一分鐘都不到便回來,手裡還多一根烏金鞭,在燈光下反射出冷豔的光芒,似是噬血的猛獸,只待着往誰的身上招呼着,飢渴的吸食人血。
只是沒有想到,那黑衣男人把鞭子交給沈千城之後就兀自轉身,利落的落下上衣,跪在了地上。
沈千城也不含糊,手臂一晃,那長鞭便如有生命一般揮了出去,清脆的響聲,帶着一道銀光,毫不留情的落在了那個男人的背上。
烏金的鞭子,別說是抽在人肉上,就算是抽在鐵板上也會留下痕跡,只是這鞭子下去,那男人的後背便出現了一道開了花的血痕,悶哼了一聲倒向一邊,卻又強撐着重新跪好。
沈千城抽起人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見他重新跪好,手臂便再度揚了起來。
江時語長這麼大何時見過這種場面?早已是嚇的臉色發白,眼瞧着沈千城要接着再找,連忙抱住了他,“別打了。”
這一鞭子沒有落下,沈千城面無表情的看着江時語,“放手。”
“我不。”江時語儘管現在嚇的身子不停的在顫抖,可仍舊死抱着他不放,“你這樣會打死人的。”
“工作失職,如果不給他一點懲罰,他就不知道是給誰幹活的,抽他幾鞭子已經是輕的了,放心,抽不死他,放手。”
江時語搖頭,眼淚嘩嘩的就流了下來,“如果是因爲我,那你就不要打他,你打我好了。”
“打你?你不就是認定我捨不得動你,纔敢這麼放肆的嗎?我連你身上留下一點點的疤痕都忍受不了,更何況是這個?皮開肉綻之後就算是給你吃靈丹妙藥都沒有辦法不留疤的,你說我怎麼忍心讓這鞭子落在你的身上呢?”
“可是這件事跟本就和他無關,是我自己跑出來的,你打他做什麼?”江時語又轉頭看了一眼那人的後背,皮肉已經翻了過來,卻沒有流太多的血,但血肉之下已經露出了白骨,猙獰得嚇人。
“看守不力就該打。”
江時語搖頭,“別打了,別打了,我不走了好不好?”
沈千城勾起她的下巴,問道:“不逃了?”
“不逃了。”
“那好。”沈千城把鞭子扔在地上,又將她抱了起來,往臥室走去。
那守衛還在原處跪着,一動不動,江時語抓着他的手臂,“送他去醫院好不好?”
“不用管他,會有人處理。”
“可是他還在那裡。”
沈千城停下腳步,聲音低沉道:“讓人給你看看傷。”
“謝九爺。”
這一晚,江時語重新認識了沈千城。
她從前以爲他只是霸道了一些,無情了一些,卻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狠,不只是心狠,手更狠。
從此,沈千城在江時語的心裡便像一個地獄修羅,陰狠恐怖,彷彿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下不了手的。
說起來沈千城也是故意的,故意這樣做,讓她懼怕自己。
本來在進浴室之前因爲她的那句話,他的心裡就有些不痛快,但也還是勉強忍了下來,誰料到他纔不過沖個澡的工夫,再出來的時候人就不見了,當時他的心情已經不是‘憤怒’就可以形容的了,簡直可以說是暴怒。
她居然敢趁機逃跑?
他今天已經極盡所能的對她好,結果她還是要跑,那他就讓她看看她逃跑的下場。
即便是再生氣,可也還是捨不得對她對手。手下失職,本就該罰,本來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黑暗的一片的,可現如今她這樣不聽話,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此時,看着在牀上瑟瑟發抖的江時語,他的怒氣其實還沒有散的。
坐到牀邊,將她受傷的腳搭到自己的腿上,動作看起來粗魯,但實際上去沒有用半分力。
“疼嗎?”
江時語搖頭,她現在的心已經完全不在這裡,想到那皮開肉綻的後背,她哪裡還感覺到疼。
摸了摸她的頭髮,問道:“嚇到了?”
江時語看着他,眼神許久都沒有變化,最後才點了點頭,“你剛剛的樣子很嚇人,那個人……”
沈千城繞到自己那一邊躺了下來,將她攬在懷裡,“其實你不用怕我,我永遠不會這樣對你的。”
江時語閉上眼睛,腦海裡閃過的都是剛剛他揮鞭子的樣子。
“不要牴觸我,我答應過你,會最大限度的縱容你,我不會失信,等你傷好了就送你回去,你可以再繼續去醫院。但是寶貝兒,你不要試圖逃離我,好不好?”
江時語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他的話,只是閉上眼睛,想要強迫自己快些睡過去。
也許是真的被嚇到了,就算是閉着眼睛也是毫無睡意。她靠在沈千城的懷裡,明明是有溫度的,但她卻感覺無比的寒冷,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沈千城便已有了察覺。
“冷嗎?”
江時語仍舊未答話,卻感覺到他又往上拉了拉被子,扣着她的手臂也更緊了一些。
他可以這樣溫柔,也可以那樣無情,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他呢?
應該是後者吧?
人前的種種不過都是他的僞裝罷了,魔鬼才是他的真實面目。
這一夜她睡的並不好,也可以說是相當的不好,好像是睡着了,但意識卻又十分清醒,似夢似醒間已是天亮。
一整夜,她一直維持着這一個姿勢,不是她不想動,只是她只要稍稍一動,沈千城會更用力的鎖緊懷抱,讓她無法再動彈。
他這樣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有時候她會想,他會這樣,也許是因爲他也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纔會下意識的抓住某樣東西不放手,而她則很不巧的成爲了他手中不願意鬆開的那一個。
她知道沈千城是什麼時候起牀的,也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直到關上了房門她才睜開了眼睛,撐着牀坐了起來,活動一下痠痛的筋骨。
只是沒有想到她才坐下來沒一會兒,剛剛離開的沈千城又去而復返,“醒了?”
“嗯。”江時語有一種被抓包的尷尬,將目光轉到別處,不想多看他。
沈千城彷彿沒有看到她的厭惡和不情願,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後對着門口說道:“進來。”
宋醫生推門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兒,手裡推着一個輪椅,沈千城指着那個輪椅說道:“給你準備的,怕你悶,你坐着這個,想去哪裡可以讓人推你去,今天天氣不錯是,一會吃完飯就到院子裡去逛逛吧。”
“嗯。”
宋醫生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勢,因爲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的腳腫的比昨天還高了一些,“又嚴重?”
面對宋醫生,江時語的態度總算是緩和了一些,點頭道:“嗯,昨天晚上不小心碰到了。”
“還是要小心一些,江小姐自己也是學醫的,應該懂的,現在雖然看起來問題不大,但是如果不小心護理後果也是很嚴重的。”
“我知道,不好意思,讓您費心了。”
“一會兒我給你擦一些跌打酒,然後今天再打一支消炎針吧,這樣效果會好一些。”
“好。”
因爲情況比昨天更糟糕,所以今天上藥的時候比昨天還要疼,本來就沒有血色的小臉,如此更是慘白得讓人心疼。沈千城坐到她的旁邊,將她攬到懷裡,想要給她更多的安撫。
直到藥上完了,他才抽了紙巾幫她擦汗,“這是宋醫生找來的特護,這幾天專門照顧你的,你有什麼事就直接找她吧,我去公司,晚上再回來看你。”
“好。”
沈千城再度出門,名叫小蘇的特護忙過來,“我先陪江小姐去洗漱吧。”
“謝謝你。”
像江時語這樣的情況,身邊有人照顧的確是方便一些,雖說這是宋醫生找來的特護,但江時語也明白,若是沒有沈千城的授意,宋醫生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多事?
在屋裡吃了早餐之後,宋醫生纔過來給她打針,江時語看着他把針皮扎進自己的皮肉裡,突然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場景,“宋醫生有句話說的對。”
將針頭固定好之後宋醫生擡頭看她,問道:“是什麼?”
“凡事還是順着他比較好,不然吃苦的還是我自己。”江時語笑的有些苦澀,“我本來沒有把您的忠告當回事,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宋醫生輕嘆了一聲,“雖然我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但你能現在想明白也還不算晚,九爺本來就不是溫和的人,但既然他肯把他的這份溫柔用在你的身上,那你最好還是接着比較好。”
“好,今天又麻煩您了。”
“這都是我該做的。”
江時語的這一針打了將近四十分鐘,也許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這一會兒倒是踏實的睡了起來,再醒來的時候已近中午。
“小蘇,外面太陽不錯,我們去外面轉轉吧。”
“好的。”
小蘇看着年紀不大,人又瘦小,但力氣卻很大,扶着她也是一點吃力的樣子都沒有。只是從三樓到樓下去也還是有些困難,本來江時語還有些發愁的,沒想到就在一個角落裡居然是有電梯的。
電梯直接到樓下大廳的一個隱蔽位置,小蘇推着進了客廳,江時語第一眼便看到門口站崗黑衣男人,正好看到管家過來,江時語連忙把人叫住。
“那個,我想知道昨天晚上在三樓守衛的那個人是誰,您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嗎?我想去看看他。”
管家神色怪異的看了江時語一眼,又馬上作出平時的那副冷麪來,說道:“江小姐不用擔心,那個人已經去看了醫生,沒有什麼大礙了,江小姐還是擅自保重的好。”
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好強求,如果沈千城不想讓她見,她自然也是見不到的,只是她與那個人素不相識,卻因自己而讓對方受傷,心裡總是有所愧疚的。
雲山佔地廣闊,主樓雖然只有三層,卻足以堪稱宏偉了,後面還有依山的湖泊,風景比起那些個人工的景區來毫不遜色。
只是雖然是出來透氣,但心情也未能有所好轉。
再廣闊又如何?她還不是隻能在這個大院子裡面轉,想出都出不去嗎?
中午的陽光很是曬人,江時語被曬的有些難受,皮膚有些微疼,頭也有些暈眩。
小蘇見她臉色不好,又將她帶回了房間,只是這樣一難受,連午飯都不想再吃了,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之後,下午就發了高燒,還吐了兩次,中午沒有吃東西,吐的也都是湯湯水水。
上午剛剛來過的宋醫生又被急召了過來。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沈千城也推門進來,看了牀上昏睡的江時語一眼後問道:“怎麼回事?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宋醫生也有些無奈,暗歎了一聲,“江小姐有些中暑的跡象,還有一些心思鬱結,多半還是內火所致。”
“內火?”沈千城壟起眉頭,問道:“什麼意思?”
“江小姐可能因爲有心事,所以導致內火過旺,已經給她打上點滴了,不過還是會有反覆的。”
“你暫時在這裡先不要回去了。”
“好。”
沈千城站在牀邊,看着牀上虛弱的人,心裡有些氣悶。
心思鬱結?
不用多想便知道一定是被昨晚的事情給嚇到了。
但是他沒有辦法,很少有人知道他瘋狂起來到底是什麼樣子,他本也不想給她看到,但是她卻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的底線。
如今這樣也好,雖然是病着,但總會有好起來的時候,卻可以一輩子讓她長記性。
轉身出了門,對門口的小蘇吩咐道:“進去看着,她醒了來書房告訴我。”
“是,九爺。”
江時語醒了,但又沒有醒,也許是因爲發燒的原故,腦子昏昏沉沉的很是難受,意識也並不是很清楚,只要微微一動便有一種噁心的感覺襲來。
“江小姐您醒了?先喝口水吧。”
嗓子的確是很乾,小蘇也是細心,將吸管插到水杯來餵給她喝。
整整一杯水幾乎一口氣就被她喝了下去,嗓子的乾澀也得到了緩解,“沈千城呢?”
“九爺在書房,您想見他嗎?”
“嗯,你去幫我叫他過來。”
“好的。”
沈千城來的很快,江時語感覺到他在牀邊坐下來,感覺到他抓住自己的手,感覺到他在探測額頭的溫度,不知道是不是以爲她又睡着了,所以沒有出聲叫她。
江時語動了動被他握住的手指,隨即睜開眼睛,看着沈千城,虛弱地詢問道:“我想回我自己那裡去,可以嗎?”
“你現在情況沒有人照顧怎麼行?”
“我自己的情況我知道,我沒有什麼事,不然你就讓小蘇跟着去吧。”
“爲什麼不想呆在這裡?”
江時語垂了垂眼瞼,半晌後才說道:“不知道,不喜歡這裡,我想回家。”
話音剛落,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本來就極度的虛弱,此時看起來越發的楚楚可憐。
沈千城心裡的某一處莫名的軟了下來,他可以強硬的留她在這裡,她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他也的確是不想讓她走的,他習慣於把東西控制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這裡是他的地盤,她也是他的,更何況就在昨天她還想着要逃跑的,今天他又怎麼能放她走?
但看着她現在這副樣子,拒絕的話卻有些說不出口了,他想着宋醫生的話,想着她可能換一個環境也有利於她的病情,也只好答應了下來。
沈千城的點頭讓江時語有些意外,原以爲會費一番脣舌的,卻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江時語坐在輪椅裡,額頭上冒着虛汗,但還是強撐着打起精神,“我……這幾天我想靜一靜,你不要來找我,你放心,我不會再跑的。”
沈千城強忍着快要暴發的怒氣,攥着拳頭驀然轉身,“小蘇,好好照顧她。”
不過是一晚的時間,居然發生了那麼多事,有時候閉上眼睛想想,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再次回到家裡,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也許真的是心理作用,回到家以後,所有的症狀都好了許多,小蘇做的白粥她居然也喝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倒是下午的時候宋醫生來了一次,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又打了一針便回去了,只交待小蘇好好照顧着。
雲山,對於江時語來說就是個牢籠,沈千城三番兩次的想要將她困在那裡,她已經對那裡產生了反感,那裡的一切再如何的奢華,都不會讓她產生一丁點的好感。
還有那裡的人,沈千城……
她的確是不會再逃了,沒有精力去逃,也不敢再逃了,她也知道,就算她想逃,她也是逃不沈千城的手掌心的。
既然逃不掉,那她又何苦浪費力氣呢?
在家裡的時光閒適而安靜,小蘇負責照顧她的起居,自己則沒事的時候就在陽臺上看書,這兩天沈千城倒是真的沒有出現過,江時語也在努力的忘記這個人。雖然不可能躲他一輩子,但起碼在眼前的幾天裡,她也想要片刻的安靜。
發燒的症狀已經好了,腳腕上的腫已經消下去了許多,也可以吃一些力氣,可以自己走路了。
本來準備第二天就去醫院的,結果剛把情況跟宋一柳說完,便被宋一柳給打了回來,晚上下班之後更是親自來了她這裡。
“我還以爲你一直在他那裡住呢,所以一直沒有聯繫你。”
手掌在水杯上來回的搓着,江時語有些尷尬的說:“前兩天就回來了,還是家裡好。”
“你沒事就好,你也不用着急去醫院,還是把腳養好了才行。”
“我們開學之後還要交實習報告的,而且還要和醫院這邊的考覈成績一起算綜合成績的,我休息這麼多天,沒關係吧?”
宋一柳無奈的揉了揉額頭,“說了半天你是在擔心成績?”
“當然,這關係到明年最後的分配呢。”
“你的考覈成績是由我來寫的。”
江時語笑着放下水杯,微微湊過來,挑眉的問道:“所以呢?你應該會給我個高分吧?”
宋一柳倒是端起了架子,斜了她一眼,忍着笑意說道:“我覺得求人總要有求人的態度,也總要有所表示才行。”
江時語嘿嘿的笑了兩聲,馬上就露出一副討好的嘴臉,“等我腳好,請您吃飯?送您禮物?”
“那我考慮考慮。”
一通玩笑話,直接化解了之前所有的尷尬。
宋一柳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可以讓身邊的人放鬆下來,和他在一起可以沒有任何壓力,他會顧及對方的感受,即便是內心有再多的想法,但最終也是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對方因爲自己而受傷。
江時語明白,他和沈千城是完全極端的兩類人。
一個清澈如溪流,一個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測。
但最可笑的是,她卻……
一天之後,江時語的傷已經沒大礙,小蘇也算是完成了使命,給她做了最後一頓早飯後就走了。相比之前,江時語的臉色還是略顯蒼白,但總歸精神狀態還算不錯,換了衣服後就去了醫院。
只是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看到宋一柳從病房區走了過來,微微的低着頭,揉着鼻樑,一臉的疲憊。
“宋教授……”
“啊,你來啦?進去吧。”宋一柳推門進去,直接就坐到椅子上,“腳好了嗎?”
“嗯,沒事了。”江時語倒了杯水給他,問道:“怎麼這麼累?昨天晚上值班嗎?”
“算是吧,半夜的時候被急召過來的,有急診,必須馬上做手術。”宋一柳喝了口水,才突然想起了什麼,“你知道做手術的是誰嗎?”
“我認識?”
“聽說是衛太太。”
“鄭雲萍?”
“對,是這個名字,你……”
江時語看出宋一柳的尷尬,她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她罵了我這麼多年的‘小狐狸精’,我自然是認識她的,其實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反正我爸媽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也沒有什麼可以避諱的。我只是沒有想到,她向來精神,沒想到居然會得這種病。”
“突發的,昨天的新聞你沒看嗎?”
“什麼?”
宋一柳神色變了變,卻不再多說。
江時語見他這樣也意識到了事情似乎並不簡單,直接拿出手機搜了新聞。只是剛打出‘衛氏’兩個字,便已出現在了刺目的熱門標題。
【風波再起,擎天集團大力收購衛氏企業】
“沈千城在收購衛氏?”
宋一柳雖然是醫生,但家裡也是有從商者,多少還是懂得一些。“前不久衛氏因爲賄賂一案造成衛氏股票大跌,衛氏向來是醫藥業的龍頭,如今出現這樣的局面,有多少企業都有虎視眈眈,誰吃得下這塊肥肉,誰就將取代衛氏的地位,只不過擎天集團的實力更強大一些罷了。”
如果是別人收購衛氏,江時語可以完全不去在意,雖然她持有衛家的股票,但她卻沒有參與經營,衛氏怎麼發展可以說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是現在收購衛氏的擎天集團,是沈千城,她不得不去多想。
她想到了袁晴出車禍的時候和她說過的話,袁家的倒臺,衛家的坍塌,沈千城千成百計的從手裡拿去的衛家的股份,這一切一切連在一起,就成了現在這樣一個局面。
從頭到尾,沈千城一直在設一個局,她一直不知道沈千城爲什麼要她手裡的股份,沒想到他最終的目的居然是爲了打倒衛氏。
她一早就認清自己不過是沈千城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但卻沒有想他在下這麼大一盤棋。
她最初以爲他只是霸道而已,後來被他折磨了幾次之後就看到了瘋狂的一面。
前幾天看到他鞭打手下,她覺得他太過陰狠。
雖然她對衛氏的母子幾個沒有好感,但是所有的生命價值都是一樣的,看到鄭雲萍因爲這件事而險些丟掉性命,才又認識到他的無情。
他向來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但她始終覺得做人要有個底線,總不至於要把人逼到家庭破散的份上。
她早已對沈千城心寒,但心寒又如何?她不是早就對他寒心了嗎?
她現在再難過,在整件事情裡,她也只是個旁觀者,幫不了衛家,也阻止不了沈千城。
“小語,你怎麼了?”
江時語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收起手機,說道:“這件事情和我沒有關係。”
“嗯,不要想太多,今天暫時沒有什麼別的事,你先把桌上的案例看一看,下午跟我出門診吧。”
“好。”
只是她這邊纔剛穩了心神,衛家的人便直接找上門來了。
來的是衛家的二公子衛雲,宋一柳見他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以爲是他母親又出了什麼事,問道:“你母親有事?”
“不是,宋醫生,我不是來找您的,我是來找她的。”
衛雲轉身看着江時語,太多沒了從前的針鋒相對,反而是帶着幾分難得的客氣,“有時間嗎?我們談談。”
“沒有。”江時語想也不想的拒絕,她下意識的去躲避這件事,不用多想也能猜得到衛雲來找她是爲了什麼,她並不想摻和到他們和沈千城之間去。
“想必你也知道我來找你是爲了什麼,既然這樣,我們就在這裡說。”衛雲卻是一副死不罷休的態度,讓江時語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宋教授,我先出去一下。”跟宋一柳請了假,這纔拿着轉身往外走,“你跟我來吧。”
上了醫院的天台,江時語開門見山地說道:“有什麼事,說吧。”
“擎天在收購衛氏,你知道吧?”
“剛剛纔知道。”江時語也不隱瞞,“如果你是想讓我當說客,去勸沈千城放手,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不會去的,我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你不去?你也算是衛家的人,有衛家的股份,你難道就不在意衛氏的存亡嗎?”衛雲的臉沉了幾分,本來很好看的一張臉,也許是最近經歷的變故太多了,居然沒了往日的風采。
江時語冷笑一聲,譏諷的看着衛雲,“現在倒說我是衛家的人了?從前怎麼不見你們把我當成衛家的人?連爸爸的葬禮都不讓我參加,你什麼時候把我當過衛家的人?”
“我是持有衛氏的股份,但那些東西本來就不是我想要去爭的,有沒有那些東西我根本就不在意,所以衛氏是好是壞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江時語的冷漠在衛雲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從前,他們對江家母女的確刻薄,甚至是帶着深深的敵意,就算是雙方見面也從來沒有給過她們母女好臉色。長期積累下來,江時語必然對他們心存怨恨,在這個時候自然不會願意出手幫他們。
可是,在他的印象當中,江時語還只是個沒有什麼脾氣很好欺負的小姑娘,就在父親的葬禮上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給了她一巴掌。他在來之前還抱着希望,希望他如果以‘家人’的身份施壓,她也許會答應幫忙的。
他自以爲很瞭解這個‘妹妹’,現在看來,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的那些股份,我們也可以不在乎,但是衛氏是爸爸的心血,是他一手創立的。爸爸活着的時候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你們母女兩個,難道你就忍心看着他的心血毀於一旦嗎?現在還是你感情用事的時候嗎?”
說起爸爸,江時語紅了眼眶,衛雲說的沒錯,衛耀成還活着的時候,他對她們母女兩個的確是愛護有加,她也很愛她的爸爸,所以鄭雲萍母子三個纔會視她們母女爲仇敵。
她可以不在乎衛氏的股份,但是衛氏是她爸爸的心血,她真的能坐視不管嗎?
衛雲見她動容,又說道:“我也不想爲難你,幫與不幫都在於你自己,但我只想說一句,你就算和沈千城再相愛,難道也抵不住爸爸對你的愛嗎?從前爸爸可是最疼你的。”
江時語無力的靠在牆邊,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幫你?我和沈千城的關係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他要做的事情也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就算我去說了,也未必能起到什麼作用的。”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沈千城比想象中正在乎你,算上你手裡的,和我們的股份加在一起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其中有兩個股東手裡持有百分之八的股份,他們是和爸爸當年一起打拼過來的,我和他們之前談過,他們願意站在我們這一邊,這樣加起來我們就有超過董事會一半的票數。”
“既然已經過半,衛家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你還讓我找沈千城做什麼?”
衛雲看了她一眼,說道:“沈千城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是很清楚嗎?這麼跟你說吧,沈千城並非是個普通的生意人,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我只怕到時候那兩位股東會受不住他的威脅。”
如果是從前,江時語定然不會相信衛雲的話,但是在她親身親歷了那麼多之後,她幾乎確信,那樣的事情沈千城是做的出來的。
“說吧,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
“去跟他談一談,對衛家手下留情,保顧衛氏的名號,起碼不要讓它姓沈。”
江時語捂着臉,思考了許久之後才點頭,“好,我會去試着和他說,但我不能保證他會聽我的。”
“只要你願意試就好,我先走了。”
衛雲已經走出幾步,江時語猶豫了一下又將他叫住,“那個……你媽媽現在怎麼樣了?”
“還好。”
江時語看着他離開天台,這才轉身無力的趴在牆邊,沒事就好,她總是沒有那麼惡毒的。
只是,她突然纔想到,剛剛衛雲說加上她的股份,衛家的股份才佔了百分之四十五,可是她手裡的那百分之六的股份已經委託給了沈千城……
她不過才脫離他的魔爪幾天而已,清靜日子還沒有過夠,沒想到又要去找他,還真是夠諷刺的。
從大卦的口袋裡拿出手機,翻出他的號碼直接拔了過去。
“中午有時間嗎?我想見你。”
“可以。”
依然是低沉的聽不出喜怒的聲音,雖然厭惡,聽到之後卻又莫名的心悸,“那我中午過去找你,你在公司嗎?”
“不用,我過去找你。”
她不想讓他來這裡,急切地道:“還是我……”
“我在忙,掛了。”
江時語看着電話發了會兒呆,剛收起電話打算回去的時候,卻看到站在幾步外的袁晴。
從前端莊豔麗的人在經過這場車禍之後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半邊臉依然貼着紗布,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異,並不友好,但也不像從前那樣充滿怨恨。
江時語首先開口,“你的傷怎麼樣了?”
穿着病號服的袁晴走了過來,單手撫上臉頰,有些失神似地說:“已經毀了,我毀容了……”
江時語暗暗吃驚,開口勸道:“你不要擔心,現在整容技術那麼先進,你可以……”
袁晴似乎聽不進去她的話,只是一步一步的逼近,直接將她推到牆邊,雙後扶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晃着,眼裡已經出現了瘋狂之色,“是沈千城害我這樣的,是他把我害的家破人亡,是他讓我變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是他最在乎的女人,我今天就要和你同歸於盡!”
發了瘋的人力大無窮,袁晴一個用力已將她壓向護臺,此時江時語的半個身子已經探了出去,十幾層的高樓,只要摔下去,必死無疑……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