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中,亞歷克斯多德沉默地聽完了艾勒瑞彙報因斯坦厲亞大傭兵團近期的運行狀況,皺着眉頭不停地翻閱放在他桌子上的文件,半天才擡起頭問道:“爲什麼不早點向我報告?”
艾勒瑞急忙低頭解釋道:“關於聖尼亞和法克蘭納近期的壓價政策,當時在還沒有完全證實的情況下,我沒有報告,因爲並不確定是否有人故意散播謠言或者是他們內部出現了分歧的情況。”
“現在證實了?”亞歷克斯多德問。
“是的,由於兩大傭兵團的帶頭,幾乎三分之二的傭兵界都緊隨着降低了委託費,因此原本由我們壟斷的道路保護和城市安全方面都多多少少地被他們分去了一塊利潤。”艾勒瑞詳細地將最近因斯坦厲亞被對手挖去的生意報告給了亞歷克斯多德。
“是麼?”亞歷克斯多德沉思一會兒,接着問道:“那他們兩家最近還有什麼行動?”
“據我們的線人的報告,聖尼亞和法克蘭納高層近期似乎會有大行動,但具體是什麼還不知道。”艾勒瑞遞上一份文件,“這是坎羅蒂亞最近一段時間聖尼亞和法克蘭納所有行動的報告,他們似乎和商貿工會接觸得比較頻繁,而且搶去了我們與崔寧頓大商會的委託權。”
“難怪近來不見藍奇那老傢伙了,原來找到新後臺了。”亞歷克斯多德冷笑了一聲,“行啊,那就讓他好好做生意吧,我們也不客氣了。”
“還有一件事,”艾勒瑞瞧了瞧亞歷克斯多德的臉色,試探地說,“聖尼亞在坎羅蒂亞的分會高層最近和執政會長有過接觸,這個我們是不是要教訓他一下?”
“怎麼?他們想拆因斯坦厲亞的臺麼?”亞歷克斯多德不屑地說:“要找那老不死的還不如直接來找我,他有什麼力量和我亞歷克斯多德對抗?想靠他來拉我下臺,笑話。”
“但是,這始終不是件可以掉以輕心的事情。”
亞歷克斯多德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那你就幫我盯着他,如果真想有動作,你就立刻給我幹掉他。”
“是。”艾勒瑞答應道。
“那麼那兩家你給我跟緊了,搞清楚他們到底想幹什麼。”亞歷克斯多德搖了搖手中的文件說。
艾勒瑞吃勁地問:“那我們不用降價來應付他們嗎?”
“降價?”亞歷克斯多德冷笑道:“我們用得着和他們一樣自貶身價嗎?因斯坦厲亞在坎羅蒂亞執掌那麼多年,沒那麼容易被推翻,損失這麼點錢算什麼,搞清楚對手的想法,或許還能乘這個機會把這兩討厭的傭兵團一舉清除出坎羅蒂亞,那不是更重要的事情?”
“是是是。”艾勒瑞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記住了,他們再怎麼搶也搶不過我們,我們纔是坎羅蒂亞的王者。”亞歷克斯多德想了一會兒補充道,“不過,我要見見那兩家分會的負責人,探探他們的口風,你給我安排一下。”
“是。”艾勒瑞飛快了記錄了一下,“還有一件事。”
Wшw_ Tтka n_ CO
“什麼。”
“我們有三隊人被發現死在了霧之林。”艾勒瑞悄悄地瞧了一眼亞歷克斯多德的反應接着說,“死者中我們發現了漢斯的屍體。”
“是麼。”亞歷克斯多德似乎並不在意。
“根據線人的報告,可能是聖尼亞乾的。”
這次亞歷克斯多德總算有反應了,擡頭看了看助手,玩弄着手中貴重的匕首,淡淡地說:“這種廢物死了也無所謂,要不是看在他父親的份上,我也不會讓他進因斯坦厲亞,只是現在扯上了聖尼亞,那就好玩了,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解釋。”
“是,那怎麼和他家屬交代?”艾勒瑞小心翼翼地問。
“給一筆錢不就得了,還想要什麼,兇手?”亞歷克斯多德不耐煩地說:“他給我惹了多少麻煩,爲了他一個人和聖尼亞宣戰?開玩笑。”
“是。”
“哦,”亞歷克斯多德想起了什麼問道:“亞博利還沒動手?”
聽到突然這麼問了一句的艾勒瑞有點驚訝,不在意聖尼亞和法克蘭納的亞歷克斯多德卻如此在意一個只有七個人的小傭兵團,三番四次地問起他們的事。
“到底怎麼樣了?”看到艾勒瑞半天不回答的亞歷克斯多德追問道。
“看來是還沒動手。”艾勒瑞急忙說。
“是嗎?叫他快點,別磨蹭了,我沒那麼多時間和他們耗。”亞歷克斯多德不高興地說。
“是,我會注意的。”
“老傢伙那怎麼樣了?”亞歷克斯多德裝作無意中提起樣問道。
艾勒瑞想了想說:“團長最近忙於捕獵和收集奢侈品,似乎沒什麼動靜。”
“是嗎,”亞歷克斯多德盯着站在下面的助手好一會兒,省視他是否在說謊,看到艾勒瑞很肯定的樣子,才揮揮手讓他退下。
艾勒瑞匆匆走出執**大廳,拐上西邊的大道,他要去把死亡的消息通知漢斯的母親。對於這樣的工作,艾勒瑞深惡痛絕,除了要殘忍地讓死者家屬接受現實之外還要讓家屬覺得因斯坦厲亞悲天憫人。實際上卻是冷酷無情。
看到死者家屬傷心欲絕的表情艾勒瑞常常會覺得自己也已經成爲了鐵石心腸。對於那些死於非命的傭兵艾勒瑞還要編造出各種原因掩飾,而那些相信了艾勒瑞胡說八道的家屬更是讓他覺得自己是多麼罪惡。
可是,艾勒瑞還素必須要殘酷地將壞消息告訴做夢也想不到的人們。
漢斯的父親曾經是因斯坦厲亞第二傭兵團的團長,病亡於三年前,他的兒子,也就是漢斯,在繼任團長的保薦下加入了因斯坦厲亞。沒有了父親的漢斯仗着父親生前的人際關係和因斯坦厲亞的名號,成爲了坎羅蒂亞著名的傭兵。不過著名的不是他高超的劍術,而是他的橫行霸道。
不過儘管如此,報告死亡這個消息仍然是令人不愉快的差使,即使死者是漢斯這樣的人。
漢斯的母親目前居住在西區居民區內,失去了丈夫的她也失去了收入來源,而兒子則是將家財散落精光,因此現在她只能靠平時幫人做做縫紉爲生。
當艾勒瑞穿越幾條陰暗潮溼的小巷到達這個貧寒的居民區,見到了漢斯滿臉疲憊,頭髮散亂的母親的時候,仍然感嘆於時間將人改變得太大了。想當初這是一個多少容光煥發精神美麗的女人,如今卻爲生活奔波成了疲倦黯淡的中年婦人。
或許自己來這裡就是一個錯誤吧,艾勒瑞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應該換個人來做這事。
可是既然已經來到了這樣,只有硬着頭皮遞上了一個裝滿金幣的皮袋,和一張因斯坦厲亞的傭兵死亡證明書。
語言這時已經失去了作用。儘管是如此不肖的兒子,卻仍然是自己母親的心頭肉。當她抱着兒子的頭盔失神地呆呆望着的時候,艾勒瑞能做的只有默默地看着這個連哭都哭不出來的女人。
現實是如此殘酷,對於因斯坦厲亞來說只要一袋錢和一張紙就能打發的事,而對於他人來說卻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痛。想到亞歷克斯多德當時連眉頭都沒動一下的樣子,即使讓他親眼見到失去親人的人的悲痛他也同樣是無動於衷的吧,艾勒瑞不禁想到。
不知道如果自己死的時候會是誰來傳遞這個消息,只怕到時連會爲自己悲痛的人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