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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曹嬤嬤相處下來,便也清楚了每日的作息。卯時一刻在馨嵐居前廳點卯,卯時三刻擺早飯。入席的禮儀是每天都要做的。上午學習禮儀身段,下午學習技藝:琴棋書畫、女紅、廚藝選學。
她在現代是會計師,算盤難不住她,書法彈琴已經會了,不學也罷。便選學了前世不屑一顧的女紅廚藝,發誓要好生練習起來。
阮筠婷一直憋着一股勁,她今生要活好,不但爲了自己,還爲了阮筠嵐。更爲了優秀起來纔有更多的機會爲前世的自己洗刷冤屈,才能查出真兇爲自己報仇雪恨,她現在所吃的苦,與前世慘死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所以不論曹嬤嬤如何批評,她都保持着一股韌性,不驕不躁,虛心請教,一個月的功夫,她的女紅和廚藝都有了些許長進,曹嬤嬤雖然面上不露,可心底裡對她的踏實很是滿意。
wωω◆ t tkan◆ co 冬末,已經很久沒有下雪,天氣變的乾冷,阮筠婷一大早便裹上厚實的棉衣棉褲,外頭罩着棉襖棉裙,又披着棉斗篷,直將自己捂成了一個球兒。
到了馨嵐居點卯,用飯,隨即便是身段的練習。曹嬤嬤照樣如原來的政策,對徐凝霞打壓,徐凝敏刺激,徐凝慧讚譽,徐凝芳詢問,羅詩敏鼓勵。走到阮筠婷的身邊,曹嬤嬤突然不動了,只盯着她的雙眼看。
阮筠婷長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今隨着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轉身,眼珠都會靈活的轉動,流轉間越發顯得明眸善睞靈氣逼人。雖然年紀小,如此靈動的眼神只會讓人覺得可愛討喜,可假以時日,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必定是風情無限。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阮筠婷竟然會有如此大的變化,曹嬤嬤暗中稱奇,不動聲色的問:“這眼神是如何練的?”
阮筠婷聞言一怔,待轉身,做完最後一個動作收了勢,才行了個標準的福禮,“我每日入睡前,都讓丫鬟吹了燈拿着點燃的香在屋裡走動,我便只盯着那香頭來看。曹嬤嬤,可是有什麼不妥?”
曹嬤嬤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
阮筠婷放下了心,俏皮一笑:“還要多謝嬤嬤。”那日若不是有曹嬤嬤提點,她也想不到這一層。
其他的五位姐兒不知何時都已經停下了動作,各懷心思的看向阮筠婷。曹嬤嬤瞭然一笑,道:“你自個兒研究的法兒,就這麼說出來,不怕人偷學了去?”
阮筠婷一愣,回頭看了看衆人才明白,笑了笑道:“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法子原也不是什麼稀奇的,能成就如何無非是看各人的緣法罷了,有什麼好藏着掖着的。”再說如今學習的都是自家的人,她反倒是希望每個人都能好,將來徐家人臉上也有光,她也跟着沾光不是?
曹嬤嬤頻頻點頭,負手踱步到中間,“你們個人都有個人的法子,藏不藏私我是管不着。不過一早我就說過,你們都是徐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道理說起來不過是嘴皮子一碰,輕巧的很,若是落實在實處,你們都須得好生琢磨。”
“是。”阮筠婷與衆位姐兒一同行禮。
誰知徐凝霞卻使勁白了阮筠婷一眼,哼了一聲。在安靜的前廳中,顯得格外清脆。
曹嬤嬤眉頭一挑,不動聲色的道:“八姑娘有何見解?”
徐凝霞這一個月早就被訓的忍無可忍,此刻一看曹嬤嬤那張老臉更堵得慌,呼吸也有一些粗重,尖聲道:“曹嬤嬤未免厚此薄彼,怎麼只教導阮耗子,難道我們都沒交束??”
曹嬤嬤聞言並不動怒,只是一笑,道:“八姑娘動怒不分時宜,不夠理智。說出話來憑空捏造無頭無尾,不夠謹慎。言語尖酸,目無師長,顯見修養不足。記過一次。”
“你!”徐凝霞氣的險些蹦起來,指着曹嬤嬤的鼻子尖道:“你不過是我家花錢僱來的,論起來還是個下人,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我忍你不是一天兩天了!”
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阮筠婷抿着小嘴,眉頭緊鎖,她太瞭解徐凝霞,因爲前世的她一定也會如此。這幾日曹嬤嬤對徐凝霞的壓制她看在眼裡,無非是要挫挫她的傲氣。可徐凝霞那個性子,又哪裡會是讓人說的?能忍上一個月,估計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曹嬤嬤似笑非笑的看了徐凝霞一眼,仍舊不動怒,轉身對一直在後頭伺候丫鬟吩咐:“將八姑娘送到三太太那去。其他人繼續練習。”
“是。”丫鬟應了一聲,伸手去攙徐凝霞。
徐凝霞一把拍開丫鬟的手,眼裡含了委屈的淚,氣急敗壞的往第二進三太太所居的正房跑去,竟然將這些日學的身段兒禮儀都忘的精光。
曹嬤嬤只是笑着搖了搖頭,繼續指點衆人的身法動作。阮筠婷擔憂的看了眼院門的方向,這樣任性驕縱下去怎麼行?到了夫家勢必會吃虧的啊。她很想幫她改正,奈何她現在的身份根本說不上話,只希望三太太能有好法子,她不想徐凝霞變成第二個徐凝秀。
“母親!你要給女兒做主啊,母親!”
徐凝霞提着裙襬,哭的梨花帶雨的奔進了馨嵐居的第二進院落,把院裡的大丫鬟荔枝和桂圓都唬了一跳,常媽媽也是一個哆嗦,連忙拉住徐凝霞急急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