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自動讓開了一條路,戴明面色驚慌,早已失去了平日的沉穩,三步並作兩步奔到阮筠婷身旁,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你沒事吧!”
一整日沒上學,纔剛來書院看看,就聽有人在議論山下徐凝霞和阮筠婷的衝突,他知道自己連累了他,滿心愧疚,擔憂又焦急,現在看到倒在地上的是徐凝霞,打量過阮筠婷,見她並無不妥才放下心。
阮筠婷抽回手退開一步,禮貌疏遠的道:“我沒事,多謝小戴大人關心。”
“婷兒……”一句小戴大人,讓戴明如身置冰窖,她終歸是不肯原諒他的,往後的日子,又要如何相處。
雷景煥原本就被徐凝霞氣的不輕,膽敢欺負他的女兒不是找死麼?如今瓊華就站在他身邊,那個口口聲聲說會對瓊華好的人,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去對別的女人好,儘管這個“別的女人”是他的女兒,他也不能容忍,戴明想左右逢源,既要委屈他的寶貝女兒做妾,又要迎娶他的侄女,想的倒美!
“本王現在纔看清,你們樑國都是些無禮無恥之人!”
雷景煥說話時瞪着戴明。戴明方察覺自己一時情急竟然端親王和瓊華公主的面前對阮筠婷如此親近,有些擔憂的蹙眉,卻沒有對他這一句貶損大梁國的話予以回擊,怕端親王更加生氣,阻撓他和瓊華的婚事。
然這話說的打擊面太大,學子們都很是憤怒,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阮筠婷本就被徐凝霞方纔的辱罵氣的不輕,現在看到戴明面對西武王爺的挑釁竟閉口不言,越發的生氣和失望了。那日在酒樓,他酩酊大醉之時哭的像個孩子,說是爲了土地新政和國家大義不得已才放棄了她。她雖然氣憤,但可以理解,爲了國家和信仰可以放棄一切,甚至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這樣的人,也算是漢子。
然而現在,在西武國人辱罵樑國人時,他竟然完全沒有言語,明擺着是怕影響到與瓊華的婚事而避免衝突。爲了信仰放棄一切她能理解,不代表爲了夢想連原則都放棄她可以接受!
阮筠婷上前一步。滿心的怒氣隱藏極好,溫柔笑着有禮的道:“端王爺安好。”
雷景煥看着漂亮的的女兒,滿心喜歡。聲音也柔和了不少:“阮姑娘。”
“王爺莫生氣,可否聽我一言?”
她說話時,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轉,顯得極爲靈氣動人,像當年的凌月一樣。雷景煥點頭,“姑娘請講。”
“謝王爺。”阮筠婷頷首,踱步道:“其實王爺誤會了。我們樑國並非王爺說的那般,都是無禮無恥之人。纔剛王爺不也說是一條臭魚腥了一鍋湯麼?我想就算是西武國,也偶然會有這般不懂禮數的人吧?”
他們兩人是兩個立場,阮筠婷爲樑國說話。足以體現氣節,莫說是樑國的學子們和戴明,就連雷景煥也贊同女兒當衆與自己分辨。韓肅與君召英二人才剛趕來。聽到阮筠婷的話也很是贊同的點頭。
“你說的是,我們西武國的確也有不懂禮儀之人。”雷景煥笑着,話鋒一轉,語意凌厲起來:“可我們西武國皇帝陛下執法嚴明治國嚴謹,若是當街出現惡言中傷誹謗他人的。早就被抓了起來掌嘴十下勞教一日了。是以今日本王見了這不懂禮教的纔會一怒之下動了手。”
瓊華公主和他身後的侍衛聽的直眨巴眼,西武國幾時這樣過。他們怎麼不知道?
“哦?西武國果然禮儀之邦。”阮筠婷含笑道:“不過,若比治國嚴謹法律嚴明,我大梁國更甚。想當年,開國皇帝帶兵急行軍時,隊伍不小心踏倒了農民的幾棵菜苗,都抱歉不已,向天下頒了罪己詔,足以見我開國皇帝英明,我樑國禮儀周全,法規嚴明。”
儘管阮筠婷誇大其詞信口胡鄒,可週圍學子知道這涉及到樑國的臉面,也都紛紛點頭附和,韓肅、君蘭舟、戴明和君召英幾人,都忍俊不禁。
阮筠婷展顏一笑,又道:“不瞞端王爺,纔剛是您出手太快,沒等我們樑國人動作就打了她,否則這等言語誹謗中傷他人的無禮之人,早就被羣起而攻之,更有甚者還會被抓去官府治罪呢。”
“哦?是嗎?”雷景煥眯起眼,聽了她的話,他終於明白女兒打的是什麼主意了。遂配合的笑道:“那我倒是要見識見識樑國的歷法規矩了。”
樑國原本被端親王言語冒犯,學子們不語時,阮筠婷挺身而出才找到了應對辦法,如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端親王打了一個小姑娘的事,而是上升到國家顏面時候能夠保全的層面。學子們心裡都有一杆秤,做戲也要配合阮筠婷做個全套,紛紛議論着要如何嚴懲徐凝芳。
阮筠婷眸光一掃,見人羣外君召英正伸着脖子往裡頭看,笑道:“君大人,勞煩你過來一趟。”
君召英一指自己的鼻子,疑惑的走進了人羣來到阮筠婷審判。
阮筠婷給端親王介紹:“端王爺,這位是在振國司當差的君召英君大人,對於國法瞭解的很,不如就問問他徐八姑娘當如何處置。”
聽聞來人是君召英,雷景煥眯眼打量了一番才點頭。
君召英知道事情原委,自然配合,想了想道:“像這等當街侮辱誹謗他人的,當掌嘴十下,後交由都城衙門思教所學習禮儀十日。”
徐凝霞聞言,嚇得險些暈過去,掌嘴十個已經是幾大的侮辱,那衙門下的思教所又哪裡是人呆的了的地方,裡頭有多少犯人在此處接受教育,除了上課,做工打罵虐待是少不了的。
“我不去,你們憑什麼定了我有罪,我不過罵了人,就要定罪?那天下要定罪的人不多了去了!”徐凝霞爬起來。瞪着眼指着君召英:“你這個狗腿子,阮耗子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你……”
君召英不耐煩的挖挖耳朵,只覺得徐凝霞當真沒腦子,在西武過人的面前,一點都不考慮國家顏面,連自己爲什麼捱打都不知道?不等徐凝霞說完,便不耐煩的擺手:“既然端王爺在此,下官就爲樑國的禮法正名了。來人。”
君召英如今在振國司當值,身邊自然帶着親衛和隨從。他一發話,兩邊便有人應聲,君召英剛想說將徐凝霞拉下去掌嘴。阮筠婷卻雲淡風輕的擺擺手。
“慢着。”
君召英一愣:“怎麼了?”
阮筠婷笑道:“君大人。我有一事不明,還想再請教您一下。至於出發徐八姑娘,稍等片刻也不遲。”
徐凝霞原本忐忑,見狀稍微放了心。
“你說。”君召英揮手示意隨從退下,雙手抱胸看着她。
阮筠婷笑眯眯的看向端親王。慢條斯理的道:“當街行兇打人,不知道應當定個什麼罪。”
阮筠婷的話讓周圍衆人沉寂了片刻,隨後都在心裡一陣歡呼。她當真是給樑國人爭氣了!韓肅、戴明、君蘭舟等人,看向阮筠婷的眼神越發激賞。
君召英道:“當街打人也要看情節輕重,輕的賠款,杖責的都有。”
雷景煥哭笑不得。心裡暗罵小丫頭片子,竟然連你親爹也一道算計進去了!就說剛纔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模樣無辜的很,跟她孃親當年要算計他的時候一模一樣。原來在這兒等着他呢!雷景煥被女兒給擺了一道,心裡甜蜜的不得了,險些笑出來。
阮筠婷又道:“當年我國開國皇帝陛下,能爲了幾株菜苗發罪己詔,當然了。端王爺不能與我們的皇帝陛下相比,可打了人。總要有個表示吧?”
“哈哈!”端親王愉快的哈哈大笑,連道兩聲好。隨後道:“本王當然不敢與貴國開國皇帝比較,不過既然你這麼說,等本王回國之後,在命人送份‘罪己書’來有何不可?”話畢又是爽朗的笑,“那麼,先讓本王瞧瞧貴國的律法時候嚴明吧。”矛頭仍舊直指徐凝霞。
端親王這麼說,等於已經給足了樑國面子,阮筠婷的本意也不是爲了什麼國家大義,主要是爲了收拾徐凝霞,其他只是順手捎帶。她也不至於窮追不捨的得罪了人,便也沒再多理會他話語中的推脫之意,轉而看向君召英。
此刻,萬萬不能在外人面前丟了國家顏面,君召英當機立斷,吩咐隨從將徐凝霞拉到人羣外。左右開弓當衆抽了她十個嘴巴,徐凝霞起先不服,可捱了兩下之後就沒了說話的力氣,直打的她臉頰腫的如同饅頭,嘴角淌血,若無人能扶着,險些倒在地上。
“送去思教所!”君召英吩咐。
“是!”隨從應聲,就要帶着徐凝霞下去。
徐凝霞嘴角上粘稠的血液滴落在衣襟,狠狠瞪着君召英:“表哥,你好狠的心啊!”話沒說完,人已經被拉了下去。
雷景煥見狀笑了,“樑國人果真執法嚴明,本王今日領教了。”
“哪裡,若王爺多瞧瞧,會更瞭解我樑國的好處。”君召英回道。
雷景煥帶着瓊華公主和君蘭舟以及隨從離開後,衆人對於阮筠婷今日之舉,都讚歎不已,寒暄了一番才各自散去。
與韓肅和君召英道別後,阮筠婷走向馬車。
在一旁等了許久的戴明終於等到與她單獨說話的機會,追上去,“婷兒!”他不知道要如何能祈求她的原諒,但他實在無法忍受她用漠視來取代曾經的嫣然笑容。
阮筠婷腳步一頓,隨後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走。對於戴明,她已經徹底失望了。她可以理解戴明爲了自己的信仰放棄一切甚至放棄自己的生命,但無法理解他連原則都放棄了。他早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風姿若鬆的男子。
“婷兒!”
戴明叫着她的名字追了幾步,然而她的背影依舊決絕。她的冷漠,擊潰了他所有勇氣,所有表述衷腸的話只單純想想都覺得無力,更何況是說出口……
馬車緩緩啓程,阮筠婷不去看車外的戴明。心中捉摸的是另外一件事。
現在看來,戴明要娶瓊華的事已成定局。她必須要儘快想辦法讓皇上收回賜婚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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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件事情她早就該作。只是因爲讓金口玉言的皇帝發話收回自己說過的話是極有難度的一件事,她一時半刻想不到解決辦法,才拖到了今日。然而現在,戴明要迎娶公主的事,正好讓她找到一個契機。況且,等戴明因爲要做駙馬不能享齊人之福而提出解除婚約時,她必定名譽掃地,不如先下手爲強。
思及此,阮筠婷擡手輕敲了馬車的木板牆壁兩下。車緩緩停下,婆子在外頭恭敬的問:“姑娘有何吩咐?”
阮筠婷笑着。保持聲音的甜美:“勞煩媽媽,咱們現在回書苑去,蕭先生說有重要的事要找我。竟被我給忘了。”
“是。”
車伕調轉馬頭,送阮筠婷回了紅楓山。阮筠婷獨自一人上了後山,來到蕭北舒的住處。
灑掃的婆子正在院子裡搭了竹竿晾衣裳,見阮筠婷進門,躬身行禮:“姑娘來了。”
“嗯。你們公子呢?”
“公子在書房。”
話音剛落,書房的雕花木窗便被推開,蕭北舒笑吟吟望着阮筠婷:“你來啦。進來吧,用了晚飯不曾?”
阮筠婷也不回答,面色凝重的進了書房……
鬆齡堂此刻燈火通明,老太太穿了身橘金色萬字符錦緞褙子盤膝坐在羅漢牀上。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和三老爺都在。
“老祖宗,您一定要給霞兒做主啊。她那麼年紀輕輕的姑娘,那裡受得了思教所那種地方?那哪是人呆的地方啊。十天,不是要了咱們霞兒的命了嗎!”三太太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聽說她還捱了打,這會子被關在哪裡,不知道上了藥不曾。晚膳她定然也吃不慣思教所的,自小到大。咱們徐家何曾給過她一點委屈受?現在卻來受這種苦。”
老太太拿着阮筠婷送她的“孝子手”抓背,三太太的話她並沒有迴應,好似根本沒有聽到。臉上的表情也讓人猜不到她心中所想。
大太太察言觀色,嘆息道:“你說英哥兒也真是的,做什麼要做這麼嚴重的處罰,那畢竟是他的表妹。”
三太太擦眼淚的手一頓,她與君召英的仇早在他拿了大刀唬的她尿了褲子那次就結下了,私下裡,她恨不得君召英死。然而畢竟同是君家人,自己家人自己說得,旁人說了卻不愛聽。
三太太便不滿的瞪了大太太一眼。
二太太端莊的端着茶盞:“這事也怪不得英哥兒,也不是我多言,八姑娘的規矩是該好生調教了,如今像個獨腳雞似的,將來到了婆家和談主母風範,怕是連下人都震不住。今日是她自個兒不懂事,不知道規矩衝撞旁人,好歹此事完美的解決了,若真的丟了大梁國的臉面,皇上怕都要治罪的,到時候可不是去思教所十日那樣簡單了。”
“你說的倒是輕巧,反正不是你的巧姐兒關進去!”三太太氣結的瞪着二太太。
老太太不耐煩的擺擺手,扔下“孝子手”道:“巧姐兒也做不出那麼沒深淺的事來,怎麼,你二嫂好心說了兩句你也受不得了?我看霞姐兒好好的姑娘,就是叫你們這些人給帶累壞了!”
三太太捱了訓,眼淚流的更兇了。
三老爺悶聲不語,心下只覺得丟面子,竟然在兩位嫂嫂面前被母親教訓,他以後還如何做人。
老太太深呼吸了幾口氣,才道:“這事你們也不必着急,涉及到國家大義,霞姐兒放不放出來還是要皇上做主,今日是她運氣好,只捱了巴掌關起來,若下次還這麼魯莽,丟了性命咱們也沒有法子。老三家的,你也不用哭了,霞姐兒去思教所磨練磨練性子也未必是件壞事。”
“老祖宗!您都不疼您的孫女嗎!”三太太聞言哭的更兇了,“您只顧着幫外人說話,全不看霞兒會受多少的苦。您這個做祖母的不心疼,我做孃的心疼!”
三太太蹭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你哪兒去!”老太太沉聲問。
老太太畢竟積威已深,就算三太太有心不理會,也不敢怠慢,停下腳步道:“媳婦去想法子救霞姐兒!我孃家的人。總不會坐視不理的!”
“糊塗!”老太太怒斥一聲,轉而瞪着三老爺,“老三,你都不管管?!”
三老爺被老太太訓斥的徹底沒了臉面,憋了一肚子氣都撒在三太太身上,呵道:“不懂事的,還不滾回來!你去孃家?也不看看你管教的好女兒做了什麼事!母親的話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啊,這事就當是教訓,回來坐下!”
若是沒有旁人,三太太只想於三老爺大吵一架。然而面子她還是要給三老爺留的,他們夫妻好容易緩和了關係,可不要再惡化下去。
正當三太太猶豫的時候。畫眉掀門簾進了屋。小心翼翼走到前廳,垂首道:“回老太太,纔剛阮姑娘的跟車婆子回來了,說是蕭先生留阮姑娘在書院一同寫洋人的什麼琴譜子,是要給西武國時辰回國時帶去的。所以趕工,從今日起大約七八日左右,每日散學後都要留姑娘在山上,若天晚了就在山上尋個廂房讓姑娘住下了。”
老太太挑眉,“你下去吧。”
“是。”畫眉退了下去。
大太太看着老太太,道:“好歹咱們家裡還有個爭氣的。老祖宗也不要太着急了。”
三太太聞言翻了個白眼。狠狠瞪了大太太一眼,不就是會彈個破琴麼,有什麼好得意的。
老太太沉默半晌。讓衆人都散了,待到屋裡只剩下韓斌家的,低聲吩咐道:“你去一趟成名居,讓茗哥兒明日上學側面打探一番,看看是不是真有寫琴譜的事。‘
韓斌家的一愣:“老太太的意思是……”
老太太疲憊的嘆息一聲。“照我吩咐的去做吧。”
“是。”
阮筠婷與蕭北舒談完了已經是戌時三刻,離開蕭北舒的住處。到了山下時,蕭北舒的下人已經爲阮筠婷預備好了馬車,阮筠婷徑直去了歸雲閣。
陶掌櫃見阮筠婷突然到來,很是意外。
阮筠婷道:“今晚要做《樑城月刊》的第一期加刊,你現在去聯繫印刷廠,瞧瞧能不能連夜趕工,印製出二百份來。我要明早天亮之前集市上就能銷售。”
“是。”陶掌櫃不敢怠慢,匆匆下去了。
阮筠婷則取了筆墨,奮筆疾書。
其實她今日要做的,是爲了她的名聲和終身大事謀劃的第一步。她寫下的,是改編之後陳世美的故事,大致意思是秦香蓮孝順公婆,並無七出,乃是婦女的典範,早年間與陳世美是一堆患難夫妻,然陳世美爲功名前途,竟要攀上公主的高枝兒,秦香蓮一怒之下,在陳世美提出要休了她與公主大婚之前,攔了皇帝御駕告了陳世美一狀,皇帝乃是千古明君,收回成命取消了公主的婚事,秦香蓮也一紙休書,休了那兩面三刀攀龍附鳳的勢力小人。
這故事,阮筠婷改編之後取了個名字——烈女休夫。
連夜寫好,校稿之後,陶掌櫃便帶着去了印刷廠,趕在清晨之前印刷了兩百份,送到了各個銷售攤位。朝陽初升起,由於從前樑城月刊已經在樑城小有名氣,有許多人等着加刊,幾乎不到巳時就已經銷售一空。
清早,阮筠婷盯着黑眼圈到了書院。纔剛坐到自己的座位,韓初雲就到了她身邊。
“婷兒,今兒樑城月刊的加刊你看了沒有?”
阮筠婷心道這就是我寫的,面上卻不露,搖搖頭道:“沒有,怎麼了?”
話音剛落,前後左右就有許多學子七嘴八舌的與她講起了烈女休夫的故事,韓初雲更是一拍桌案,道:“那個秦香蓮做的太對了,我若是她,也一紙休書休了那不要臉的負心漢!”
“可身爲女子,她的行爲也太出格了,只聽說過夫休妻,沒聽說過妻休夫的。”
……
聽着許多人討論起來各抒己見,阮筠婷暗自笑了,她這“叛逆”的故事,要的就是引起輿論。在加刊發行之前,她就料想這與衆不同的話本會一石激起千層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