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阮筠婷設身處地,若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會如何取捨,是一個自己在乎的人重要,還是那些有的沒的重要?如果真的愛上,旁人怎麼說與她何干?她在乎的,唯有那一人的感受而已。
人與人不同,所以她不能用自己的思想強加給阮筠嵐,只是該說的,她還是會說明。
“嵐哥兒,你所中意的那個人的感受,與身旁之人對你的說法,你比較看重哪個?”
阮筠嵐聞言當即愣住。這句話,在心中迴盪了無數次。他若不去,清歌郡主必然會傷心。他可捨得?
相較起來,他似乎更怕韓清歌難過。
“姐姐,可是旁人說我攀龍附鳳,難免會帶累你的名聲。”
聽他這樣一說,阮筠婷已經徹底明白他的想法了。拉過阮筠嵐的手,乾脆的回身吩咐道:“嬋娟,去成名居,叫聽榮和聽蘭取嵐爺最華貴料子最好的袍子來,並將鞋襪配飾都配好了速速送來。”
“是。”
“紅豆,去預備盥洗的熱水。”
“是。”
兩婢女應聲而去。阮筠婷望着阮筠嵐,堅定的道:“嵐哥兒,你最是聰明不過的一個人,怎麼還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我弟弟的終身幸福,與不相干的人無故說嘴,在我的心中孰輕孰重?”
“姐姐……”阮筠嵐動容,修長的手回握住阮筠婷的。
不多時,紅豆便將黃銅細嘴的熱水壺提了進來,於臉盆架子的黃銅盆中兌了溫水。
“姑娘,水好了。”
阮筠婷一笑,取來她平日淨面用的玫瑰花香露幫阮筠嵐洗臉,之後拿了無色無味的膏脂爲他勻面。阮筠嵐坐在阮筠婷的妝奩匣子前任由姐姐擺弄。又由着她打散了他的長髮,爲他挽起了發纂。
嬋娟此刻也帶着聽榮,將阮筠嵐的袍子和靴子帶了來。阮筠婷便爲他選了一身月牙白色銀線繡竹節紋的長袍,外配一件藕荷色白毛領子的大氅。身上掛着的,是碧玉的竹節玉佩。頭上的木贊也換成了碧玉簪。
阮筠嵐平日打扮隨性,從不注意這些細節。如今阮筠婷親自動手爲他穿戴整齊,望着面前已經高了自己一個頭的阮筠嵐,驚豔的道:“我的弟弟當真是第一美男子!”
阮筠嵐原本與她容貌極相似,只不過隨着年齡的增長,他的五官比阮筠婷的深刻了許多。棱角分明瞭許多,柳葉長眉,深邃大眼。瓊鼻薄脣,眉心一點紅痣更增色十分。面前的,真真切切是陰柔絕美的少年。
阮筠婷見過的男子俊俏的很多,君蘭舟要數其中翹楚,但現在看來。怕也不及阮筠嵐。因爲阮筠嵐與她太像,所以即便見面,她也很少注意他的相貌,現在拋開身份仔細看了他,才明白清歌郡主爲何對阮筠嵐一見鍾情。怕是他的相貌,也是首要原因吧。
“好了。嵐哥兒快去王府吧,免得晚了郡主要落淚。”阮筠婷爲他理了理領口的帶子。
阮筠嵐紅着臉,卻堅定的點了點頭:“姐姐。我走了。”
“嗯!”
阮筠婷站在門廊,目送阮筠嵐的身影快步離開靜思園,心下突然生出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心情”。
但願他與清歌郡主,能夠一切順利。
下午沒了旁的事,阮筠婷歇了箇中覺。便找了本閒書來看,眼瞧着到了晚膳時間。天色漸漸暗了。嬋娟帶着小丫頭們去小廚房提食盒。
突然,院子裡趙林木家的叫罵了一聲:“哎呀!是哪個殺千刀的亂扔東西!”
阮筠婷被打斷了思路,放下書本敞開窗往外看,就見趙林木家的穿了身深綠色的交領棉襖子,正彎腰從地上撿起什麼。距離遠,天色又暗,阮筠婷看不清他拿起了什麼,只隱約看出那形狀似是個信封。
“趙嫂子,怎麼了?”
“姑娘。”趙林木家的擡頭看向阮筠婷,快步上了臺階,掀簾子進了裡屋。
“姑娘,您看。是一封信。裡頭沉甸甸的,不知道放了什麼。”
阮筠婷拿着信封到了燈下,打開來一看,瞬間變了臉色。信封中放着的,竟是已經斷成三截的碧玉簪子!
這分明是她晌午爲阮筠嵐簪發用的!
阮筠婷心頭劇跳,手不自覺的發抖,展開信紙的動作很簡單,她卻半天才做到。信紙上的字言簡意賅。
“阮筠婷,若想要阮筠嵐的命,隻身一人到北城門外四十里的小蒼山來。過了亥時,他必死!”
阮筠婷眼前一黑,只覺得天魂地磚,身子搖晃着,險些跌倒,好在趙林木家的眼疾手快扶了她。
“姑娘,您怎麼了!姑娘!”
阮筠婷腦海中有一瞬間的空白,耳朵裡嗡嗡直響,聽到的,還是下午阮筠嵐出門前說的那一句“姐姐,我走了”,看到的是他俊美面龐上綻放的笑容。
這是夢,還是現實?
用力搖頭,張開眼時,飄落在地上的信紙仍舊存在,昏暗光線下,趙林木家的臉上的擔憂也是真實的。
“姑娘,要不要奴婢去請郎中來?”
阮筠婷擡起手示意不必,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鎮定,若是這時候她亂了陣腳,還有誰能救嵐哥兒?
“嬋娟。”
“嬋娟去提食盒了。”
隨手抓了件披風,撿起地上那封信以及斷成三截的玉簪,阮筠婷也顧不得外頭雪地是否會沾溼了鞋襪,快步下了臺階,邊走邊道:“待會兒她回來,讓她去鬆齡堂外頭等我。”
“是。”
趙林木家的應是,擔憂的跟了幾步。奈何阮筠婷沒有吩咐,她也不好再多言,只安心等着嬋娟回來。
阮筠婷衝進鬆齡堂,不等小丫頭爲她通傳,就自行掀起門簾進了屋。
“老祖宗!”
老太太此刻正在暖閣由韓斌家的伺候着用飯。聽到外間的聲音,疑惑的道:“怎麼了?”
“老祖宗。”阮筠婷這會子已經奔到她面前。撲通跪地,“嵐哥兒被綁了!”
“什麼?”老太太愣住了。
阮筠婷將信和玉簪呈上,將方纔情況說明,道:“玉簪是嵐哥兒的沒錯,這會子宮裡的宴會也該結束了,可他還沒有回府來。老祖宗,您說當如何是好?”
“什麼?嵐哥兒被綁了?”才進門的徐承風聞言,很是驚訝。
阮筠婷仍舊跪在地上,回頭看着徐承風,急得眼珠子發紅:“六表哥。怎麼辦,此事怕是不假!”
徐承風給老太太行了禮,抱着肩膀道:“這不難。我現在立即帶一隊人馬去,將小蒼山圍個水泄不通,上山清剿!就不信賊人有三頭六臂!”
阮筠婷連連搖頭:“不成,你若帶着人大張旗鼓的去了,嵐哥兒還能有命在嗎?怕是對方聽到動靜。就要先殺了嵐哥兒的!”
“可你去太不安全,很有可能既救不了嵐哥兒,又把自己也搭上了。”
“風哥兒言之有理。”老太太贊同的道:“況且此事是真是假還不知,焉知是哪個無聊的小崽子與咱們開玩笑,也未可知。”
“怎麼會,簪子確確實實是嵐哥兒的。他不是這樣不懂事的人,難道還將簪子送給人,讓人來唬咱們不成?”阮筠婷站了起來。
老太太道:“興許是他落了簪子呢?”
“他披頭散髮。還不察覺簪子丟失嗎?老祖宗,我必須去一趟小蒼山。”
老太太的臉拉長了,不悅的道:“我會派人去探個虛實,若嵐哥兒真的被綁,救人回來便是。你就乖乖呆在靜思園裡。哪裡也不準去!”
“嵐哥兒有危險,信上指名要我去。我如何能不理會,旁人去,他們若起了殺心對嵐哥兒不利該如何!”
“不準!”老太太一拍桌子,嚴肅的道:“說句不好聽的,你們若真的都出事,將來到了地下,我如何與你母親交代,這件事我會處理,你給我回園子裡等消息!”
阮筠婷怒火攻心,聲音尖銳的道:“老祖宗擔心的是人命還是擔心你無法交代?我現在就去救嵐哥兒,斷不會叫他有事,若真的有事,我與他同進退便是!”
說罷,阮筠婷一甩大氅快步離開。
老太太氣的胸口劇烈起伏,罵了句“孽障!”
徐承風見狀,行了一禮,也退了下去。
屋內沒有旁人,只剩下韓斌家的,見老太太動了氣,韓斌家的勸道:“阮姑娘也是爲了嵐哥兒着急才如此衝撞您。您莫忘心裡頭去。”
“她着急,難道我就不着急?那可是我的親外孫!我是怕她有事!”
韓斌家的爲老太太斟了一杯茶,笑吟吟的道:“阮姑娘平日裡最是懂事乖巧的一個,她現在是急昏了頭,待到往後平靜下來,定然明白老太太的用心。”
老太太也理解阮筠婷的心情,聞言點點頭,接過茶杯來抿了一口。
韓斌家的擔憂的道:“老太太,您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那小丫頭自個兒衝了去,風哥兒定然會幫她的,咱們不能聲張,別叫那些綁了嵐哥兒的人看出端倪來,就假裝不知,暗地裡派幾個人,遠遠的跟在婷兒和風哥兒的後頭。”
“是。奴婢知道了。”
韓斌家的含笑應下,下去吩咐了。
這時候的阮筠婷,正快步走在通往外院馬房的路上,徐承風和嬋娟都急匆匆跟在她身邊。
“嬋娟,你即刻去會同館通知君公子,將事情說明,地點是北城門外四十里的小蒼山,可記下了?”
“是,奴婢記下了。”
“待會兒城門就要關了,所以你要儘快,還有,若是太晚了,府裡怕也要落鑰的,你也不要傻乎乎的叫門,驚動了三太太一流怕是要拿你開刀的,你通知過君公子,索性讓他給你安排個住處。”阮筠婷其實想說的是讓嬋娟去歸雲閣住下,但徐承風在身邊,她不好明言。
嬋娟何等聰明,立即明白了阮筠婷的意思。點頭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
阮筠婷點頭,這會子已經到了馬廄,牽了一匹棗紅馬,阮筠婷對徐承風說:“六表哥,我知你輕功卓絕,當朝無幾人能及,待會我離開後,你過一陣子換身夜行衣,悄悄的往北邊兒去。尾隨在我後頭就是。”
“我曉得。只不過天黑了。雪地難行,你騎馬一定要萬分小心,千萬注意。”
“好。”
阮筠婷翻身上馬。卻在跨上馬背時,發現褙子礙手礙腳。嘆息一聲,索性將修身蜜和色長褙子提起到腰際,裡頭的長裙有八幅,跨上馬背倒也無礙。
準備妥當。深深看了徐承風一眼。這個時候也只有他可以指望了。
徐承風明白阮筠婷的意思,重重的點了下頭。
阮筠婷見了,策馬飛奔出了西角門,徑直往北城門趕去。
冬日裡天黑的照比尋常時候要早一些,戌時不到,已經是萬籟寂靜。街上的行人也早就不多了。馬蹄敲打在鋪了雪毯的青石磚路面上的聲音顯得極爲響亮,迴盪在四周牆壁上,讓人心慌。
阮筠婷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疑神疑鬼,她總覺得有強烈的存在感在自己附近,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她,似乎要將她凌遲,黑暗的冬日夜晚張開巨大的口。要將她吞食入腹。
阮筠婷很害怕,她恨不能現在能代替阮筠嵐去受苦。若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這一輩子都會活在自責之中。因爲從信上的內容來看,綁了阮筠嵐的人明擺着是衝着她來的,是她連累了嵐哥兒!
古色古香的建築羣慢慢的離她遠去,城門樓子漸漸的呈現在眼前,慢慢接近。馬蹄不停,徑直飛奔出去,隨後,樑城在她身後縮小成一個小黑點,荒郊野外之中陰風怒號,那座佇立在城北郊羣山之中的小蒼山,已經逐漸浮現在眼前。
小蒼山並不高,但以險峻文明。山上多是光禿禿的陡峭山壁,山壁的一側寸草不生,往往深越數十丈。
阮筠婷將馬留在山下,沿着崎嶇山路登上小蒼山,許是因爲太過着急,她連疲累的感覺都忘卻了,只在心裡一遍遍的祈禱嵐哥兒不要有事,也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以應對稍後的重重突發狀況。
到了半山腰的一處寬闊平地,阮筠婷發現遠處有燈火閃爍。定是在那裡了?
阮筠婷叉着腰喘了兩口氣,隨後舉步向前,距離漸漸近了,那處景象也漸漸清晰。
白雪皚皚荒草叢生的平地上,有五名身着下人服飾的青年舉着火把,平地的左側是峭壁,正前方和右側都是懸崖。此刻有一人,身上穿着件緞面的大氅,火光映照下,上等緞子面反射橘黃色的光,只覺得刺眼。再看那人的臉,阮筠婷瞭然了。
“呂少爺,好久不見。”
呂文山站在懸崖邊,手持一把大刀,正一下下敲打腳下的巨石,望着漸漸走向自己的阮筠婷,心中的憤恨逐漸滋生,對她的容顏也愈發的着迷。自從傷了拿話兒,他一直都靜養着,父親不許他出門惹事,他也表現的難得的乖順聽話,他爲的,可不就是今日父親放鬆警惕?
若不是這般,他如何能佈置周密?
“阮姑娘。“呂文山的聲音帶着特有的沙啞和尖銳。彷彿磨人骨頭一般,在陰風陣陣的山上,讓人不寒而慄。
阮筠婷在呂文山面前十步外站定,道:“嵐哥兒呢?”
呂文山嘿嘿一笑,對身邊的人一擺手,一名僕從爬上巨石,手中火把往下照。
阮筠婷一看,心險些要跳了出來。
只見大石上以粗實的麻繩捆着一根碗口粗的木頭,木頭的另一端探出懸崖,上頭吊着個人,藉助火把來瞧,那穿戴,那眉眼,不是阮筠嵐卻是何人?他雙手被困在身後五花大綁,繩子的一端,就固定在他的背後,因而他的身子也是佝僂着,隨着陣陣的風而晃動,原木和巨石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嵐哥兒!”阮筠婷喚了一聲。
阮筠嵐全無反應。
呂文山用刀背敲打巨石,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夜裡顯得極爲刺耳。
“別叫了,他聽不到。”
“呂文山,你要什麼!”阮筠婷柳眉倒豎。
呂文山笑了。一擺手,有兩名黑衣蒙面人也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一人一邊將阮筠婷抓住。
阮筠婷雙臂被反剪在身後,疼的她眉頭緊蹙,掙扎道:“呂文山,你要什麼只管說便是,不要傷害嵐哥兒!這會子,也用不着拐彎抹角了吧!”
呂文山哈哈大笑,聲音像用砂紙拉過,“你不是很聰明嗎?今日怎麼說不讓你帶人來。你就隻身前來?今日合該你掉在我手裡!”
話音剛落,一旁樹叢中便急速飛躍而出四個黑影,其中三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料理掉阮筠婷身邊的兩人,還有一人徑直施展輕功,飛身站在吊着阮筠嵐的那根橫木上,蹲下身打算拉阮筠嵐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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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文山見狀,怒竭的一揮手裡的大刀。刀刃砍在巨石上,發出“當”的一聲響,隱隱看得見有火花迸射,於此同時,固定在巨石上的原木一鬆。仔細看才知,捆綁原木的粗繩已經被砍斷了一根。原本是兩根繩索支撐一根原木。現在變做一根繩索。那站在原木上原本還想拉阮筠嵐上來的黑衣人,在原木下墜的時候跌落谷底,只聽到他尖叫一聲。便沒了生息。
阮筠婷心下揪緊張,眼睜睜看到一條鮮活的生命爲了他們而逝去。只覺得十分愧疚。徐承風的人都是徐二老爺費心思調教的,將來她除了要撫卹家屬,還要向徐承風請罪。
只是,這些黑衣人既然是徐承風的人。爲何徐承風還沒露面?
“阮筠婷,你聰明的就不要輕舉妄動。讓你的人退後些。”呂文山冷笑道:“我刀法不好,難免會失手,要是把另外一根繩索砍斷,你弟弟可就粉身碎骨了。這下頭的懸崖有三十丈,跌落下去只會變成肉餅了!”
“呂文山,你到底要什麼!”
呂文山就站在巨石旁邊,周圍又有許多的侍衛,明面上是這些,暗地裡還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她必須要救阮筠嵐,不惜一切代價。
“很簡單。”呂文山從懷裡拿出一個酒囊,道:“只要你喝了這酒。”
“好!”阮筠婷一口應下,就要上前。酒囊裡不論是裝了春|藥還是毒藥,她都豁出去了,若是毒藥,只要儘可能撐到水秋心回來,她就死不了,如果是春藥,身後這三名侍衛好歹不會把她扔在這裡給呂文山侮辱的。
可嵐哥兒現在危在旦夕,那原木少了一根繩子捆綁,已經有落下山崖的趨勢,阮筠嵐的身子也在一點點的往下滑。
“小姐,你不能喝!”
“是啊,你不能去!”
阮筠婷剛走了一步,黑衣人就拉住了她,口中呼喊着不要去。她只是個小女兒家,怎能敵得過男人的蠻力?
呂文山嘴角噙着快意的笑容,看着阮筠婷的掙扎,笑着道:“你怕什麼,看我還吃了你?”
阮筠婷身後的一黑衣人罵道:“你小子就是沒安好心,我們小姐是金枝玉葉,你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呂文山聞言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尖銳的笑聲,在荒郊野外裡帶着迴音,極爲瘮人。
“我是癩蛤蟆?好,我就算是做癩蛤蟆,也要先弄死幾個墊背的!”呂文山面容一整,凜然道:“阮筠婷,你喝是不喝?”
說罷,又是一笑:“好,我給你考慮的時間,你快想吧。”
隨從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根白色蠟燭,呂文山點燃了,讓人舉着,一點點靠近巨石上固定原木用的繩索。
繩索再粗,也禁不起火燒,阮筠婷眼看着那繩索儼然有被點燃的趨勢,急道:“你這是做什麼,還不讓你的人停手,那東西我喝!”
“好,阮姑娘果真是通透人,來吧。”
呂文山隨手將酒囊扔在阮筠婷面前的空地。
阮筠婷剛要彎腰拾起。
就在這時,只瞧見右側的草叢裡,有兩道黑影衝了出來,一人直奔懸在半空的阮筠嵐,另一人則是衝向呂文山。
藉着火把,阮筠婷分明看出那個飛身躍上原木預拉阮筠嵐上來的,是身着官服的君蘭舟!
呂文山見人衝出來,便知要壞事,眼疾手快,立即揮刀砍斷了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