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一開口,這些人才注意到她,十餘人一同看過來。見面前站着的是一個滿臉病容的美貌姑娘,都有些驚訝。
他們說話,與這姑娘什麼相干?
那老嫗疑惑的問君蘭舟:“這是……”
君蘭舟汗顏,感情師叔祖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養心小築是阮筠婷做主的,忙引薦道:“這位是西武國的端陽郡主,她母親閨名喚做凌月。”
“哦!”
一提起凌月,水秋心的師叔和師伯都瞭然的點頭。
君蘭舟想起當日情況,低垂下頭,聲音澀然:“師父的屍身被皇帝高懸在城門樓上,就是端陽郡主帶人強行將他搶回來的。”
“原來如此。”一聽君蘭舟這麼說,所有人看着阮筠婷的目光,就都充滿了感激。
那老嫗卻是一拍桌子,怒吼道:“狗皇帝欺人太甚!我們沁哥乖的很,根本不可能刺殺他!還敢如此侮辱沁哥,將他屍首掛起來人人去指點,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天英!”
“師父。”一名約莫四十來歲的文雅男子上前行禮。
“今夜你跟我進宮去!”
“是。”天英並無異議,行禮應是。
一直沉默的兩位老人,其中一個身材略胖些的咳嗽了一聲,道:“雪師妹,你要做什麼?”
“老孃去毒死那個狗皇帝!”
“荒唐,大內之中禁衛森嚴,你和天英哪一個能安然無恙的闖到宮禁之內?難道你還要下毒,將整個皇宮的人都毒死嗎?”
老嫗語凝,強詞道:“你和毓師兄的輕功都是冠絕江湖,帶着我和天英去就行了,你們只需護送我們進宮即可!”
“行不通。”被稱作毓師兄的老人道:“雪師妹稍安勿躁。此事須得從長計議,如今還是先考量將沁兒帶回去吧。”
“是。”
老嫗和另一老翁便不再多言。
阮筠婷回身低聲吩咐紅豆幾句,紅豆行禮退下,不多時就帶了人手來整理棺槨。
正當這時,大堂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安國引着一行人走了進來。到了跟前行禮道:“回郡主,南陽姬家的客人來了。”
南陽姬家?!
阮筠婷驚愕的看向君蘭舟。
姬家與繡妍娘娘之間淵源頗深,神醫見死不救“姬尋洛”是姬家長子,他後來潛心醫學,與毒蘇十三娘子的徒弟一同創了門派,家中事業就交給胞弟姬尋辰來打理。後來繡妍娘娘之子登上大寶。韓家與姬家便立下誓言,韓家子弟坐擁天下一日,皇后必然出自姬家。所以徐向晚被賜姓姬後。幾乎可以稱得上內定的皇后。而姬尋辰的這一脈,將南陽姬家發揚光大,雖然他們並無子弟在朝爲官,可聲望和財富卻都是不容小覷的。
阮筠婷想不到,水秋心去了。姬家的人竟會到場。
就連水秋心的師伯師叔們,都面面相覷,隨後恭敬的前往相迎。
走在前頭的是一位身材瘦小佝僂駝背的老者,瞧上去少說也有九十歲了,他身上穿着件毛色光亮的黑色貂裘,頭戴貂皮帽子。臉上瘦成尖尖的一條,眼皮也耷拉下來,可眼神精亮。精神矍鑠,走起路來並不見絲毫老態,手上住着黑色的龍頭柺杖,卻好似只是裝飾用,根本就用不上柺杖來幫助走路。在老者身後。跟着兩名壯年男子,穿着上也是極爲華貴。他們身後。則是隨行着約有三十名身材健壯的漢子。穿着整齊的褐色短褐,三十個人,走路卻是一個聲音,且輕盈有力,足見訓練有素。
“姬老太爺,幸會幸會。”
水秋心的兩位師伯和一位師叔,態度一改方纔的清高,極爲恭敬的領着徒弟徒孫們行禮。
姬老太爺哼了一聲,龍頭柺杖王地上一戳:“你們師傅呢!”
毓師伯恭敬的道:“回姬老太爺,我師傅他老人家已經閉關近二十年了,外頭的事都是有我們師兄妹三人商議着打理。”在姬老太爺面前,年過七旬的他也算是晚輩。
姬老太爺氣的山羊鬍直翹,“當年我把沁秋交給你們時候,你們師兄妹是怎麼跟我保證的!?”
雪師叔悲感的道:“姬老太爺息怒,是我沒將沁哥兒照料好。”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現在哭有什麼用?沁秋也回不來了!我就說咱們姬家的人不能沾醫術,不能沾上你們這些人,看看,沾上了就遭殃!除了你們師傅意外,你們倒是說說,你們門派裡有幾個姬家人有好下場了!”
毓、珏、雪三位師叔師伯額頭上都冒了汗。
姬老太爺罵夠了他們,快步進了靈堂,去看了水秋心,抖着手摸了摸水秋心的額頭,喃喃道:“沁秋啊,是太爺爺的錯,不應該答應默哥把你交給他們,你說說你,在家裡跟你叔叔他們做生意,多好。”
“你放心,太爺爺一定給你討個說法去,太爺爺相信你不會刺殺韓家那個敗類!”
姬老太爺罵的咬牙切齒。
阮筠婷和君蘭舟對視一眼,都頗爲汗顏。敢如此當衆辱罵皇帝是敗類的,怕是這世上就只有姬老太爺一人了。
看了看一旁的繩索等物,姬老太爺道:“等過了頭七,我就把沁秋帶回姬家的祖墳去髒了,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這……”
“怎麼,我姬家的子孫,難道還要葬在荒山野嶺裡?!”
“是,全聽老太爺的安排。”
見水秋心的師叔師伯沒有反對,姬老太爺面色稍霽,看了看天色,道:“沁芬,沁海,你們兩個就在這裡給沁秋燒紙守靈,太爺爺進宮去一趟。”
“太爺爺,要不我跟您去?”
“不用。”姬老太爺佝僂着身子一陣風似的走到門前,猛然回頭道:“阮筠婷是哪一個?”
阮筠婷被點到名,連忙上前來屈膝行禮:“見過姬老太爺,我是阮筠婷。”
“誰是君蘭舟?”姬老太爺又問。
君蘭舟恭敬的行禮:“在下便是。”
姬老太爺就上下端量了他們一番,點點頭滿意的道:“是你們把沁秋救下來的?我聽說丫頭你還用火銃。把一個振國司的大官給打傷了?”
阮筠婷想起那一日的情景,水秋心被鮮血染紅的衣衫和他青灰平靜的面孔就再次浮現在眼前,那畫面,扯的她心臟又是一陣絞痛。
擡起手揪着衣襟,阮筠婷頷首道:“水叔叔就像是我的父親一樣,我不能眼看着他被人糟踐。”
“好。”姬老太爺笑道:“雖然沁秋已經不再了,但你好歹是救了他。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爲難的,定然不會爲了這件事殃及到你的頭上,你這邊跟我一同進宮去。跟皇帝好好說道說道。”
他說的是皇帝,而非皇上。阮筠婷知道,或許在這位姬老太爺的嚴重。皇帝根本就是他的晚輩。因爲韓姬兩家的關係淵源太深了。
“是,多謝老太爺。”
阮筠婷命人備車,帶了十名護衛隨行,與姬老太爺一前一後兩輛馬車緩緩離開了養心小築,直往皇宮而去。
此刻正當午時。纔剛散斑,宮門前有許多大人的轎子和馬車絡繹不絕的離開。
姬老太爺等人略微少了一些,才帶着阮筠婷上前去。
守門的御林軍立即阻攔:“什麼人!”
姬老太爺輕蔑一笑,從龍頭柺杖上解下來一個紅玉的葫蘆形玉墜子隨手扔給那御林軍:“去,拿給你們皇帝看,他看了自然就會明白。”
御林軍面面相覷。上下打量面前衣着不凡的佝僂老頭,諷刺道:“我說老人家,您要是老糊塗了。就好生在家裡呆着,皇宮中的,那裡是誰說進就進的地方?皇上日理萬機,根本沒功夫見你!你趕緊走趕緊走,看在你這麼大歲數老糊塗的份上。我們就不抓你了!”
姬老太爺被氣的鬍子直翹起來:“韓家如今發達起來了,連手底下的狗都特別會叫!”
“老匹夫。你罵誰!”御林軍拔刀。
誰知他剛亮出兵刃,姬老太爺擡手就是一柺杖,正打在他手背上,鋼刀落在地上,發出好大一聲響。
“好啊,你竟敢在皇宮撒野!兄弟們,上!給這老匹夫好看!”
守門的幾位御林軍一擁而上,就向姬老太爺攻去。
阮筠婷嚇的心頭一跳,剛要回頭吩咐御林軍動手,卻見姬老太爺手法利落的很,龍頭柺杖啪啪幾下就把御林軍們手中的兵刃一一擊落。
阮筠婷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看起來九十多歲的瘦小老人,伸手如此的厲害!
宮門前一亂,立即驚動了宮裡頭的侍衛總管。
侍衛總管帶着人迎面而來,姬老太爺就將玉佩交給他:“拿給皇帝看去!”
侍衛總管畢竟見多識廣,心道其中必然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面前這老頭子脾氣這麼大,趕在皇宮撒野,怕是真與皇上有什麼關係。
思及此,行禮道:“是,請老先生與端陽郡主稍候片刻。”
姬老太爺面色稍微好了一點。
不多時,就見大太監帶着一衆人宮女太監快步迎了出來,“給姬老太爺問安,皇上請您到御書房。”
姬老太爺看了看德泰,不悅的問:“皇帝呢?”
德泰心中腹誹,你一個糟老頭,還要皇上親自迎接不成?
“皇上忙的很,還請老太爺跟奴才進去。”
姬老太爺更生氣了,他小的時候與他的祖父進宮來,不都是皇帝親自出宮相迎的嗎?如今年頭久了,皇帝簡直不把姬家放在眼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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