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火牛陣
兩軍匯合的當天，楊正山並沒有跟王彬聊太多，直到第二天楊正山再次來到王彬的主帳才說起科爾察氏的情況。
主帳內，援兵營的一衆武官皆在。
楊正山站在一份地圖前，準備講述關於科爾察氏的情況。
這份地圖是臨時繪製的，很簡陋，很粗糙，很不標準，但勉強能看。
“目前我們距離科爾察氏的旗地大概有兩百三十里，根據我們探查的情況來看……”
楊正山將科爾察氏的情況大體講述了一遍。
雖然王彬對科爾察氏有所瞭解，但他的瞭解都是來自總兵府提供的情報信息，這些信息很多，包含整個東海胡族的情報。
可針對科爾察氏的信息就要模糊很多。
相比之下，楊正山他們這段時間也獲得了很多信息，雖然同樣不夠具體，但還是比王彬知道的情況要詳細一些。
待楊正山講述完，王彬沉聲問道：“科爾察氏的兵力到底有多少？”
這個問題是關鍵。
楊正山沉思了稍許說道：“無法確定，我們審問了很多胡族，他們對於科爾察氏的具體兵力都只有一個大概得數字。”
“從一萬都兩萬不等！”
這真是一個很大概得數字。
之所以會如此，其實也不難理解。
東海胡族有點全民皆兵的意思，最起碼八成以上的壯丁都能算是騎兵。
他們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成年後爬上馬就能算是一個騎兵。
不過這樣的騎兵其實並不算是真正的騎兵，最起碼在楊正山眼中不算是。
軍隊有軍隊的條件和要求。
經過訓練的軍隊和沒有接受訓練的胡人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最起碼從紀律和配合上，胡騎遠遠不如守備營，這也是守備營能夠連破八個胡人族落的重要因素之一。
如果科爾察氏將所有的壯丁拉起來，那最少也有兩萬騎兵。
可是真正能算的上軍隊的，楊正山估計最多也就一萬。
帳內的一衆武官聞言，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一萬胡騎，他們或許還有點信心，可是兩萬的話！
眼下王彬麾下有兩個援兵營，也就是六千兵力，且其中有一半是步卒。
除了援兵營外，就是楊正山的守備營和張元武德守備營。
張元武的守備營只有五百多人，戰鬥力勉勉強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也就是說他們的總兵力在七千五左右，四千騎兵，三千五步卒。
敵強我弱這是事實。
王彬想了想，問道：“楊大人可有良策？”
這個問題他早就考慮過，但他依然沒有放棄，因爲他覺得楊正山應該有辦法。
楊正山捋着鬍鬚笑道：“下官確實有一計可用！”
王彬雙眸一亮，“楊大人請講！”
“火牛陣！”楊正山說出了這段時間他想到的計劃。
火牛陣，戰國齊將田單發明的戰術。
燕昭王時，燕將樂毅破齊，田單堅守即墨。前279年，燕惠王即位。田單向燕軍詐降，使之麻痹，又於夜間用牛千餘頭，牛角上縛上兵刃，尾上縛葦灌油，以火點燃，猛衝燕軍，並以五千勇士隨後衝殺，大敗燕軍，殺死騎劫。田單乘勝連克七十餘城。
現在楊正山手裡可是有不少牛，不但有牛，他還有大量的脂肪油。
最最關鍵的是科爾察氏沒有堅城可守，不但沒有堅城，還因爲旗地太大，居住的人口太多，旗地外圍連木柵欄都沒有。
再加上最近科爾察氏將其他的聚居地的壯丁都召集過來了，所以目前科爾察氏的旗地有些混亂。
如此情況下，如果夜間用火牛陣衝擊，那結果可想而知。
楊正山詳細說明了一下火牛陣的用法，王彬等人越聽，眼珠子瞪的越大。
“還可以這樣？”
“有何不可？”楊正山反問道。
王彬琢磨了一下，越想越覺得這個火牛陣很有用。
數千瘋牛衝擊，這要是換做他的援兵營估計一下就被沖垮了。
那胡族能擋住火牛陣嗎？
應該很難！
就算是他們能擋住，後面還有他們的騎兵和步卒！
不過王彬還是想到了一個問題，“想要使用這火牛陣，我們必須要瞞過對方纔行！”
數千頭牛可不是小數量，若是光明正大的將牛驅趕過去，恐怕對方會有所防備。
而一旦對方有所防備，那火牛陣的威力將會大打折扣。
楊正山認同的點點頭，說道：“沒錯，所以我們需要虛張聲勢，瞞天過海。”
他指着地圖繼續說道：“騎兵，四千騎兵佯裝成八千騎兵行至科爾察氏旗地的西方三十里外，在此大列旗幟，遍支警帳，張揚聲勢，製造出要與他們大戰一場的樣子。”
“步卒，從松原河南岸，向東繞行兩百里後過河，行至東南！”
他在地圖上劃出了科爾察氏東南方的一片丘陵，那一片地帶的有幾座小山頭，距離科爾察氏的旗地只有不到五十里。
山頭雖小，但也能掩蓋一下牛羣和大軍的行蹤。
只要科爾察氏不是刻意派遣斥候去查探，一時半會應該不會發現。 “爲了避免科爾察氏發現，騎兵要先一步出發，先吸引對方的關注，虛虛實實，與科爾察氏對峙。”
“驅趕牛羣的步卒行動要快速，從這到這，再到這，大概有四百多里路程，騎牛趕路，最多不能超過三天的時間。”
“時間越長，暴露的風險就越大！”
楊正山很有耐心的爲衆人講解着他的計劃。
衆人聽完後，紛紛議論起來。
王彬又沉思了稍許，這才說道：“我覺得可以冒險一試！”
衆人皆是點頭。
楊正山的計劃很完善，雖然過程有些冒險，但是可行性很高。
最主要的他們可以藉此以最小的代價擊潰科爾察氏。
否則他們根本沒有信心擊敗科爾察氏。
見衆人都認同了楊正山的計劃，王彬也不再遲疑，立即安排起來。
一道道命令傳到下去，第二天大軍再次開拔。
王彬和楊正山率領騎兵直奔科爾察氏的旗地而去，坐營官趙成志和守備張元武率領三千五步卒向之前安源城守備營的營地而去。
營地內，楊正山已經讓王盛留下了兩千頭牛，他們過去直接牽走即可。
……
“報，東南方向發現大量敵軍正在向我們靠近！”
科爾察氏旗地內，多巴託收到了來自斥候的稟報，猛地站起身來，神色凝重的問道：“有多少人？距離我們有多遠？”
“敵軍兵力在五千以上，皆是騎兵，目前距離我們差不多有八十里！”
雖然之前楊正山率領守備營已經遠離了科爾察，但是多巴託並沒有放鬆下來，反而一直都在召集麾下的兵馬，並且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對旗地南方百里範圍進行了警戒。
“五千以上！”多巴託臉色難看無比。
楊正山只是用了一千多騎兵就接連攻破了八個族落，而現在來了五千以上的騎兵，這讓多巴託感到了沉重的壓力。
“再探！”
讓斥候離開後，多巴託在氈帳內焦躁的來回走動着。
以前他也是很看不起重山鎮將士，在他看來重山鎮就是一羣待宰的羔羊。
可現在他已經不敢對重山鎮有半點小覷之心。
特別是楊正山和守備營，哪怕他現在有着將近兩萬騎兵，依然不敢鬆懈半分。
……
另一邊，楊正山和王彬正率領着騎兵不急不緩的向着科爾察氏靠近。
科爾察氏的斥候他們已經發現了，不過他們並沒有阻止，反而收縮了己方斥候的巡視範圍，故意讓對方的斥候更近的觀察他們。
他們用四千騎兵營造出八千騎兵的樣子，故意來迷惑多巴託。
下午的時候，他們抵達了科爾察氏西方三十里外的位置，然後開始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做出了一副要跟科爾察氏對峙和大戰一場的準備。
就在將士們安營紮寨的時候，王彬和楊正山騎馬來到了一處稍高的土坡上，望着遠處科爾察氏的旗地。
連綿的氈帳遍佈七八里的範圍，遠遠望去極爲壯觀。
“你覺得他們會不會以逸待勞，先對我們發起進攻？”王彬問道。
楊正山昂頭看了看有些陰沉的天空。
天上的雲層不少，不過最近十天內都不會有雨，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不會，我跟多巴託碰過面，他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在沒有弄清楚我們的兵力之前，他是不會冒然開戰的！”
楊正山很自信的說道。
那一夜他與多巴託打了一場，最後兩人都因爲沒有把握各自離去。
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多巴託並不是一個冒失的人。
“當然，我們也不能不防，今夜肯定要做點防備才行！”楊正山雖然自信，但還沒有自信過頭。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多巴託腦子抽了，一衝動來一場夜襲，那他們可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王彬微微頷首，“希望我們計劃能順利實施！”
他心裡還是有點擔憂的，在計劃未成功之前，他的心估計會一直懸着。
“將軍放心吧！這一戰我們必勝！”
雖然楊正山心裡也有點擔憂，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事在人爲。
既然決定了要做，那就要堅持到底。
這個時候他可不能虛，必須堅定不移相信計劃能夠成功。
否則，一旦他先虛了，那其他人心裡估計更擔憂了，這不利於軍心和士氣。
王彬點點頭，沒有再多說。
他也就在楊正山面前會表現出擔憂，在其他人面前，他是主將，他肯定不能泄氣，這一點，他也是明白的。
兩人又對着科爾察的旗地眺望了片刻，這才騎馬返回大軍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