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兵敗如山倒
“發生了什麼？”楊正山上前，喝問道。
那些士卒突然見到楊正山，一個個都被嚇住了。
此時楊正山身穿一襲布面甲，雖然比不上週蘭的金漆山文甲，但他騎馬而來，身後還跟着十幾個騎兵，一看就是個當官的。
“大大人~我我們不是逃兵！”有個士卒哆哆嗦嗦的說道。
“大營發生了什麼？”楊正山再次沉聲問道。
他纔不管這些是不是逃兵，他只想知道大營中發生了什麼。
“我們我們也不清楚，突然間就有很多胡騎衝入了大營，然後然後我們就……”
雖然這個士卒沒有說清楚，但楊正山能猜出個大概。
大營遭到了偷襲，猝不及防之下，大營就亂了套，然後這些士卒就跑了。
兵敗如山倒！
這半個月來，大軍攻城無果，再加上軍糧短缺，將士們的士氣已經低到了谷底。
整個大營就好像繃着一根弦一樣，氣氛緊張沉重，現在這跟弦被剪斷了，於是就徹底崩塌了。
可是楊正山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知道大軍高層的決意，也不瞭解高層有什麼考慮，但是他知道張守望麾下的大軍可是重山鎮的精銳，有鎮標五營在，不應該敗的這麼快纔對。
鎮標五營！
不對！
左右營不在大軍營寨之中。
現在周蘭依然帶着鎮標左營的將士在清除襲擾糧道的胡騎。
然而胡騎卻跑去襲擊大營去了！
這是調虎離山？
不對，不對，就算是沒有鎮標左右兩營，大營也不該敗的如此快纔對。
東海胡族的兵力並不多，滿打滿算也不過七八萬胡騎而已，這還是算上了分散在各族落中的胡騎，如果單算復山城周圍的胡騎，頂多也就一兩萬而已。
現在怎麼會冒出這麼多胡騎？
楊正山的腦袋瓜子飛快的轉動着。
東海胡族提前召集了所有的胡騎？
那重山鎮副總兵計非語率領的西路大軍在做什麼？他們不是在清除那些族落嗎？
楊正山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
他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這不是說他不夠聰明，而是他缺少太多的情報信息。
他只是個運糧官，根本接觸不到高層的情報。
高層如何決意，雙方有什麼動向，他都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大軍缺糧，自己在不斷的運送糧草。
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準確的消息。
看着三三兩兩潰逃而來的將士，楊正山眼底閃過一抹陰鬱。
不管是什麼原因，可以確定的是大營被攻破了！
這一眼望去，起碼有上千將士倉促潰逃，後面甚至還有更多。
“回去！”
楊正山顧不上其他。
他沒有權力收攏這些潰兵，他的官職太低了，他只是一個鎮標左營的一個副把總而已。
而且就算是他收攏了這些潰兵也沒有用。
難道他還能帶領這些潰兵打敗那些胡騎？
別開玩笑了！
估計還不等他碰到胡騎，他就先被這些潰兵給掀翻了。
這些潰兵中可不只有普通的士卒，其中肯定有比他官職高的。
策馬飛奔回來，楊正山站在糧隊前，望着周圍。
現在他們肯定不能繼續往前走了，可是退回去似乎也不行，他需要先找到周蘭才行，不過在找到周蘭之前，他要先把糧隊安排妥當。
此時糧隊已經停下，關於大營被攻破的消息已經在隊伍中傳開。 士卒們和民夫們都顯得十分的慌亂。
好在這段時間楊正山在隊伍中樹立起自己的威望，他們雖然慌亂，但並沒有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大人，我家大人還在大營中！”
還不等楊正山想出接下來該做什麼，趙得勝就帶着哭腔跑到了他的面前。
趙遠！
楊正山的腦殼更疼了。
趙遠不只是他的頂頭上司，還算得上他的朋友。
這段時間他與趙遠相處的不錯，雖然趙遠有些勳貴子弟的壞毛病，但對他從未有半點爲難和怠慢。
他不想丟下趙遠，可是他現在似乎也找不到趙遠。
“等等再說！”楊正山止住了趙得勝的哀求，轉而對楊明武和楊明志兩人說道：“你們帶人過河！”
以前的松原河自然不能跨過去，可現在的松原河已經很淺了，甚至有些地方都能走車了。
在河西岸，他們肯定會遇到更多的潰兵，而在河東岸他們應該能免除很多麻煩。
“喏！”
楊明武和楊明志應了一聲後，立即帶人尋找水淺的地方過河。
他們過河的速度很快，但是潰兵潮來的更快。
他們剛剛渡過鬆原河，就有成千上萬的潰兵涌來。
如此結果再次證明了大營已經徹底被擊潰了，否則是絕對不會有這麼多潰兵的。
楊正山沒有理會那些潰兵，只是對楊承澤、楊勤武等人安排道：“你們三個沿河去前面看看，記住不要跟任何人交談，若是有人想要奪馬，你們立即返回！”
“伱們三人，去下游找找周蘭，她應該距離我們不遠！”
“其他人隨我守着糧隊！”
楊正山一一吩咐道。
眼下他們首先要保證糧草不失，然後再瞭解具體情況。
如果胡騎乘勝追擊，那他們可能會丟棄糧草先逃命，可若是胡騎沒有追擊，那他要等待周蘭過來。
楊承澤幾人騎馬離去，楊正山立即讓糧隊原地紮營，將糧車放在外圍，不過這次他並沒有讓人卸下車架，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
然而楊正山剛剛佈置好圓陣，就有一隊騎兵朝着他們飛奔而來。
馬蹄直接趟過淺淺的河水，倉促的停在糧隊圓陣前。
領頭的是一個身穿齊腰甲的絡腮鬍漢子，他騎在馬背上，身體挺得筆直，高聲問道：“爾等是哪個營的？”
正在安撫趙得勝的楊正山循聲往來，眉宇微微皺起。
該來的還是來了！
“鎮標左營輜重隊副把總楊正山，敢問閣下是哪個營的大人？”
看其裝扮定然不是一個小兵小卒，而他背後還有上百騎兵，雖然這些騎兵顯得有些狼狽，但不難看出這是一支裝備精良的騎兵。
能裝備出這樣一支百人騎兵，在重山鎮最少也是個千總。
“本官乃是安源州城守備曹涵，從現在開始，本官要爾等按我的命令行事！”曹涵目光冷冽的看着楊正山。
楊正山心頭一動。
安源州城在重山關城的東側，歸屬於重山鎮東路鬆州衛管轄，是重山鎮東部區域的一個重要的關隘城池。
守備是一種正五品的武官職位。主要負責管理軍隊的總務、軍餉和軍糧。算是某個屯堡或某個地區的軍事主官。
其官職自然在楊正山之上，不過你一個安源州城的守備可管不到我們鎮標營的頭上。
“下官見過曹大人！”
“還請曹大人見諒，下官正在執行任務，無法聽從曹大人的命令！”
楊正山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道。
他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他運送的是糧草，這些潰兵凡是有點想法，就有可能會盯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