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涯體內奔涌不息的法力緩緩平息,身軀與神魂之上的變化也逐漸退去,整個人在此刻散發着圓融如一的韻味。
陸涯看着眼前的技能面板,心中明悟。
是時候了。
陸涯輕聲一嘆,隨後目光落在技能面板最下方僅剩的神通點上。
那僅剩的神通點驟然化作一團銀亮光芒,直奔陸涯而來。
耀目銀光撞在陸涯的眼睛之上,瞬間融入他的神魂之中。
轟!
於一瞬間,陸涯數十年積累的感悟在腦海中迸發,化作紛呈流光,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碰撞不斷重組。
陸涯的意識順着爆炸般的感悟,豁然降臨到一望無際的高原之上。
在陸涯的周圍,大量的身影不斷演練着,有揮舞四臂做出拳狀,有六臂揮舞做相互博弈狀,有雙臂三頭者,目視八方。
無數的人影在做完動作之後,盡數化作流光沒入陸涯的雙目之中。
流光消失,又有新的人影出現。
一望無際的高原之上,有數不清的人影在閃轉騰挪。
不知過去了多久,陸涯的本體緩緩站起身。
隨着陸涯的動作,高原之上千千萬萬道人影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盡數朝着陸涯看來。
陸涯順着腦海中的感悟,雙手朝前打出。
在他打出雙拳的時候,在他身邊那千千萬萬道人影也隨之揮拳。
猛烈的拳風融於一處,化作咆哮罡風直衝九天。
陸涯收拳,再度揮出,隨着他的揮拳,原本一對拳頭豁然化作兩對,與他一般動作的人影也皆是如此。
再度出拳,六臂顯現。
陸涯六臂形態各異,兩道清光自體內躍出,化作兩顆靈氣組成的頭顱落在他的雙肩之上。
三頭六臂法相已成!
陸涯三雙眼睛豁然睜開,齊齊朝高天看去。
下一刻,陸涯整通身軀迅速暴漲,幾乎在須臾之間,便化作了與天地同高的參天巨人。
巨人三頭六臂,混身肌肉壘起,血液奔涌咆哮如江河奔流,心臟每一次跳動都發出震天的雷鳴。
陸涯六隻拳頭握緊,朝着近在咫尺的天空轟然砸出。
咚!
天穹如鏡面般破碎,破碎的天穹盡皆化作流光,與大地一同,涌入陸涯的身軀之中。
流光飛灑,陸涯自感悟中清醒過來。
他閉目體悟片刻,隨後張開雙目。
在這一瞬間,陸涯赫然顯露出三頭六臂之相。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沒有使用神識,陸涯都能夠看清背後的景象,三顆頭顱朝向三方,所有的一切都一覽無餘。
陸涯放開神識,磅礴的神識之力席捲而出,僅僅瞬間便衝出陸氏靈地,朝着更遠的地方蔓延開去。
直至再也進無可進,陸涯纔將神識收起,眼中涌現驚歎。
三頭六臂神通一旦施展,竟然連神識都增長了兩倍,這種增幅簡直堪稱恐怖。
煎壽刀與五行混元天羅傘分別被一隻手掌持握,剩下的四隻手掌則形態各異,施展出不同的印決。
陸涯身軀一晃,三頭六臂法相瞬間消失不見。
他看向技能面板,只見在神通一欄,終於多出了另外一門神通。
【神通:三頭六臂】
陸涯滿意的點點頭,那種冥冥中的感應已經消失無蹤。
如此一來,就算面對數人圍攻,他也不用太過擔心,以前是雙拳難敵四手,但從此刻開始他比四手還要多出兩隻,他有六隻手了。
至於一對一,陸涯自忖在單打獨鬥中,還沒有弱於誰。
實在不行,也可以讓對方嚐嚐被羣毆的滋味。
陸涯再度修行了一夜,等到狀態恢復圓滿之後,身軀一晃,已經出了洞府。、
第二峰,陸定波此刻正在與雲琅城主聊天。
隨着陸氏的實力越來越強,陸氏在這一區域的話語權也越來越重,至於地位,已經是四家聯盟中的老大。
不論是雲琅城還是御獸宗,亦或是煉丹齊家,都隱隱唯陸氏馬首是瞻。
具體表現爲,陸氏在雲琅城中的發展迅猛,如今已經佔據了四成的法器生意,當然還有一些丹藥、功法生意。
“雲琅城主,可是好一陣子沒有來我陸氏了,可是我招待不週,還是說我陸氏族人,在城中惹了禍事?”
陸定波一邊親自替雲琅城主斟茶,一邊淡笑着說道。
“陸族長這是哪裡的話,陸族長身爲一族之長,事務繁忙,我若是來的勤了,恐怕要耽誤陸族長,那可就罪過了。”
雲琅城主接過陸定波端來的靈茶,輕輕抿了一口,隨後笑着說道。
“雲琅城主這話可就太嚴重了,你我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怎麼樣這一次的靈茶味道還算不錯吧?”陸定波面色紅潤,面對金丹圓滿修爲的雲琅城主依舊談笑風生。
雲琅城主贊同的點頭,隨後開口說道:“這幾年陸峰小友可是在雲琅城做的越發的純熟,下一步,我看可以再拓寬一下經營範圍了,不知道陸族長覺得如何?”
面對雲琅城主如此示好,陸定波沉思一番之後,這纔開口緩緩說道:
“多謝雲老哥了,但目前而言陸氏的經營已經足夠應付族人修行生活所需,再拓展也無太多必要,而且對於雲琅城發展來說,也不太合適。”
雲琅也沒有堅持,只是點點頭:“若是陸氏還想要更進一步的,陸族長提前知會老哥一聲,老哥一切都會安排妥當。”
“哈哈哈,那就多謝雲老哥了。”陸定波哈哈一笑,拱手說道。
“不知道陸涯道友是否出關了,這幾年來,似乎一直都在閉關中。”雲琅轉頭看向第一峰的方向,有些好奇的說道。
“雲老哥,你是知道的,元嬰修士與我們極爲不同,對於元嬰修士而言,修行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況且陸涯這孩子一向都是有主見的,閉關也屬於正常。
你沒看到,他都快百歲了,都沒有娶妻生子的想法麼。”
說到這裡,陸定波倒是狠狠的嘆了口氣,眉頭上的皺紋都多出了幾絲。
“哈哈,陸族長別嘆氣,陸涯道友可是人中龍鳳,求道之心堅定不移,這是大好事。”雲琅寬慰道:
“不像我家那敗家子,整天滿腦子都裝的是女人,天天往那煙柳之地跑,簡直不思進取。”陸定波大吐苦水,“我倒是希望他能裝點女人,結果現在倒好了,除了他,和他同輩的幾個兄弟姐妹也統統突破金丹,跟他一模一樣,根本沒有延續家族的想法。”
“咳咳,爺爺,我剛剛出關就聽到您在雲琅城主這麼編排我們幾兄弟,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就在陸定波痛心疾首之時,一道年輕有力的嗓音在兩人身旁響起。
雲琅當即站起身來,朝着聲音發出的方位看去,“雲琅見過陸涯道友。”
其實以雲琅與陸定波的交情來算,陸涯應該算是雲琅城主的晚輩。
但陸涯元嬰修爲畢竟擺在眼前,雲琅根本不可能以長輩自居,但稱呼陸涯“前輩”,又不太合適。
故而云琅只能以道友稱呼陸涯,就這雲琅每次說出口的時候,都有些許的底氣不足。
“雲琅城主。”陸涯看向雲琅,微微拱手,算是回禮。
陸定波倒是沒有絲毫的異色,反而有些驚奇:“陸涯,你出關了?”
陸涯點頭,身子在茶几旁坐下,隨口回道:“修行有所收穫,靜極思動,需要稍微緩一緩,算是勞逸結合吧。”
說完,他拿起桌上冒着熱氣的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茶,一口飲盡。
“唔,好茶。”陸涯發出一聲讚美。
陸定波眼中的笑意頓時浮現,“這乃是你父親親自培植的靈茶樹,這乃是今年雪後的第一批茶,自然是好茶。”
“父親培植的靈茶麼,說起來父親好像並不在族中。”陸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後看向陸定波說道。
“你父親與你三爺爺,在兩月前便出發前往鬆海七彩門,參加靈植大會去了,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纔會回來吧。”
“靈植大會?”陸涯倒是第一次聽說。
雲琅開口解釋道:“這是七彩門舉辦的一次交流性質的聚會,簡單來說可以算作一場各種靈植互相之間的學習交流聚會。
已經舉辦了有不少次,每次前去參加的人倒是極多。”
陸涯微微側目:“哦?看來這七彩門舉辦的這靈植大會,倒是有些水準。”
雲琅城主倒是笑了笑,隨後說道:“倒也不是,主要是這七彩門都是女子,且因爲功法原因,個個姿容出衆,故而每次舉辦吸引而來的修士極多。”
“.”
陸涯有些無語的看向雲琅,這他還真是沒想到。
但若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意味着他父親與三爺爺去的話,很有可能無法達成目的?
還是說,父親想要給他找一個後媽?
這個念頭在陸涯的腦海中微微一轉,隨後又被他迅速否決。
這種事情,沒有發生的可能。
相比於父親陸遠給他找個後媽,陸涯倒是希望父親去去青羅館就算了。
“哈哈哈,放心,有你三爺爺在,你父親不會有事的。”陸定波倒是毫不在意的說道。
“算了,愛去就去吧。”
陸涯想想也是,也就不再去想這個。
不過話說回來,陸涯忽然覺得他即便出關後,好像也沒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了。
遊山玩水?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
勾欄聽曲?以他現在的修爲,對於勾欄聽曲的要求恐怕要很高才行。
陸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即便他來回搓揉,這茶杯中的茶水也未曾有一滴灑落。
現在繼續修行,也不是不行,但陸涯的內心倒是有些不樂意。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很久以前學習的時候,在學習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儘管他的精神依舊願意學習,但是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學習這一行爲。
陸定波見陸涯這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雙眼忽然放光,隨後試探性的問道:
“陸涯,我聽說七彩門的門主乃是一位元嬰真人,這靈植大會便是由對方主持。
雖然我陸氏還算有些薄名,但終歸是第一次參加,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你現在也出關了,要不先歇一歇,去一趟七彩門?”
去七彩門嗎?
陸涯手中的動作一頓,隨後看向陸定波,“爺爺,你不會在打什麼主意吧?”
陸定波把眼睛一瞪,氣勢洶洶道:“你這孩子,爺爺能打什麼主意,論修爲你都已經元嬰了,爺爺只是單純的有些擔心罷了。”
雲琅城主也在一旁笑着道:“陸涯道友,這一點我可以替陸族長作證。”
陸涯也沒有糾結這點,陸定波的提議倒是讓他有些好奇了。
於是他將杯中靈茶一飲而盡,隨後點頭說道:
“那我便去一趟七彩門,雲琅城主說這七彩門個個天姿國色,正好讓我看看這七彩門到底有何不同。”
陸定波與雲琅對視一眼,皆是看明白了對方眼中的含義。
“去吧,你剛纔也說了,勞逸結合,總是一味的修行也不合適。”陸定波就差舉雙手雙腳支持了。
遠的不說,七彩門的修士就相當於一個巨大的鮮花展,要是陸涯能夠看中其中一朵,那就是完美了。
就算沒有看上,這麼多鮮花,總歸能夠引起他一絲絲的興趣吧,總不能真的就這樣一直單身下去吧。
“好了,那我便不耽誤時間了。”
陸涯站起身來,轉身看向門外。
陸定波同樣起身,語氣平淡:“恩,放心去吧,記得把你父親與三爺爺一併接回來。”
“陸道友一路順風。”雲琅拱手。
陸涯擺擺手,自原地消失。
陸定波與雲琅對視一眼,苦笑着搖搖頭,感嘆道:“真是不容易啊。”
雲琅還未開口,就感覺一股波動出現,他連忙閉嘴。
就見到方纔離去的陸涯再度現身,他看着兩人,開口問道:“七彩門在什麼方位,你們有沒有地圖之類的?”
“有有有,在這裡,給你。”陸定波反應極快,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塊玉簡,將之遞給陸涯。
陸涯接過之後,神識探入微微一掃,其中的訊息已經盡數記下。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