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道人結嬰失敗隕落後,青蓮觀如今一共還有十一位金丹期修士。
其中金丹後期修士只剩下一人,金丹中期修士四人,剩下的都是金丹初期修士。
這些金丹期修士,自然也不是鐵板一塊。
事實上,很多宗門修士裡面相當一部分高階修士都是苦修之士,只注重自身修行,甚至連自己的弟子們都不大想管。
平常時候,宗門若有要用到他們的地方,只要是符合宗門法規,又有着適當的報酬,他們就會按照宗門的安排去做事。
至於宗門如何運轉,他們可不會去關心。
當然那是指平時,指一個宗門一切正常的時候,指上面有着元嬰期真人鎮壓一切的時候。
現在青蓮觀上面沒有了元嬰期真人鎮壓,理論上來說,觀主和大長老地位最高,有命令其他金丹長老的權利。
但實際上,大家都是金丹期修士,我又沒有什麼把柄握在你手中,想要我聽你的命令,那就得看我心情了。
所以這時候易陽道人召開長老會議,清薇子提出要堅決打擊周家的建議後,並沒有直接引來一片認同。
相反的是,在他們說明了周家的潛在威脅,講清楚了周家的情況後。
對於打擊這樣一個實力不弱的勢力,一些平時注重個人苦修的青蓮觀長老,頓時便提出了異議。
“按照清薇子師弟你的說法,那周家既然如今有了三個金丹期修士,又有着禁斷大陣守護山門,還有着擁有兩個金丹期修士的姻親家族,並且被月輪教所看重。”
“這等勢力可不是輕易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萬一要是打擊不成,徹底激怒了對方,又沒法滅了對方所有金丹期修士,後果有多嚴重,想來不用我多說吧!”
“而且月輪教和炎陽宗當初只答應老祖,保我青蓮觀二百年地盤不失和山門安全,可沒說會允許我們打擊他們的附庸勢力啊!”
這位提出異議的青蓮觀長老,乃是現在除了易陽道人、清薇子、山陽子三人之外的另一位金丹中期修士,名喚青松子。
而青蓮觀剩下的那位金丹後期修士,則是曾經參與過南征化龍教之戰的清素道姑,其人和清塵道人同輩,現如今壽元已經不足百年了!
此時聽了青松子的話語,清薇子頓時眉頭一擰,微微帶着一絲惱意的說道:“青松子師兄何以如此目光短淺?難道你看不出來周家的發展潛力嗎?若是現在不將他們消滅或者是驅逐出去,等到二百年時間過去,他們發展的更加壯大了,到時候想要消滅他們只怕都難做到了!”
聽得他這般指責,青松子不禁冷冷一笑道:“或許我是目光短淺了,但我心裡更加清楚,本門若是沒有元嬰期真人坐鎮,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繼續佔據數州之地了!”
說完便是語含譏諷之意的說道:“清薇子師弟你們的做法,到底是在維護宗門利益和穩定,還是在給宗門樹立強敵,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總之我是不會主動去爲自己樹立同階修士強敵的,要對付周家,你們自己去對付好了!”
竟是直接表態不會參與對付周家的事情。
“青松子師兄你……”
清薇子神色一變,面有怒色的看着青松子,沒想到他會當衆說這種拆臺的話語。
而眼見這二人突然就針鋒相對上了,易陽道人這位觀主也是連忙出聲打圓場道:“清薇子師弟息怒,都是同門師兄弟,有什麼話都好商量,用不着生氣!”
“是啊是啊,兩位師兄都請消消氣,有什麼話好好說就是了。”
其他人也是連忙勸和,免得二人再吵下去,讓大家都下不來臺。
然而即使經過了衆人勸和,青松子也是絲毫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
“反正我話放這裡了,除非是宗門產業和山門遇到攻擊,不然我是不會主動和同階修士結仇交手!”
他說完這番話後,就閉上雙眼,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不再說話。
而他的這個態度,也影響到了其他一些青蓮觀長老。
很快又有着兩位金丹初期修士跟着他一樣表態不想參與到打擊周家之事上面去。
見此情形,易陽道人和清薇子的神色都是變得極爲不好看。
最後易陽道人只能將目光望向一直閉目養神的清素道姑,口中低聲問道:“清素師姐您的意見呢?您怎麼看待此事?”
聽得他此問,其他金丹長老的目光也不禁望向了清素道姑這位金丹後期修士。
作爲現如今青蓮觀修爲最高的人,清素道姑的意見,無疑是極爲重要。
卻見清素道姑眼皮微擡,目光掃了一眼其他衆修,語氣沙啞的緩緩說道:“老身這一把年紀了,個人生死榮辱都早已看淡,宗門若是有要用到老身的地方,老身便是舍了性命也無妨!”
說到這裡,又是低聲一嘆道:“不過青松子師弟的擔憂也不無道理,若是無法一次剪除周家的所有金丹期修士,其人日後隱忍百年,鬧將起來的話,只怕宗門將難有寧日!”
她的這個回答,可謂是模棱兩可,讓人根本猜不出她到底是偏向於哪邊。
易陽道人和清薇子這時候就是面面相覷,都皺起了眉頭。
就在此時,卻聽清素道姑又再度開口說道:“易陽師弟不妨先問一問月輪教那邊,看看他們那邊是什麼態度,周家如今既然投靠了他們,那麼打狗也得看主人,先得問清楚他們這個主人的看法才行。”
聽得她此言,清薇子當即便開口反駁道:“我們青蓮觀處理自己地盤上面的事情,還要月輪教來做主嗎?倘若月輪教不讓我們對付周家,我們難道就要眼睜睜看着周家在他們庇護下發展壯大,最後鳩佔鵲巢麼?”
沒想到清素道姑竟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點頭應道:“清薇子師弟你說得不錯,倘若月輪教不讓我們對付周家,那我們還真的不能光明正大動手!”
說完便是一聲長嘆道:“哎!老身知道幾位師弟你們都一心想要振興宗門,力挽狂瀾,不讓祖師打下的基業在自己手中沒落!”
“但是現實就是已經很難有那種可能了!沒有元嬰期真人坐鎮宗門,哪怕本門金丹期修士數量再多,也不足以真正再讓那些金丹世家從心底敬畏服從!”
“與其爲了一些註定難以保住的東西而大動干戈,倒不如抓住這剩下的一百多年安全保護時間,儘量多爲宗門積累一些底蘊資源,縮衣節食,期待日後能夠再出一位有元嬰之資的天才,重新振興宗門!”
她似乎已經接受了青蓮觀必須沒落的現實,看透了一切。
可無論是清薇子,還是易陽道人,都有些無法接受她這個說法。
便聽清薇子開口說道:“清素師姐言重了,本門雖然沒有元嬰期真人坐鎮,但是憑藉青霄祖師留下的底蘊,依舊還是這靖國第三大勢力,目前尚無人能夠挑戰本門的地位!”
“何況將來若要培養出元嬰期真人,那更加需要本門繼續穩固住如今的地位和地盤,否則哪有足夠的資源支撐培養一位元嬰期真人的消耗!”
易陽道人也是連連點頭說道:“清薇子師弟所言極是,本門即使如今稍有沒落,那也還是靖國第三大勢力,還依舊是靖國南部修仙界的主宰!”
二人這番話語,很快引得不少青蓮觀長老應和,都是極爲認同他們的說法。
因爲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們說的確實是實話。
清素道姑心裡也清楚這點,因此沒有試圖說服他們。
只是輕輕一搖頭道:“老身還是那句話,老身已經老了,宗門的事情老身已經無力插手,既然易陽師弟你現在是觀主,那一切就由你來拿主意好了!”
聽得她這樣說,易陽道人略微一沉吟,便也沒有再謙讓,當下就點了點頭道:“那師弟我就親自去一趟月輪教,看看他們是個什麼說法,順便也邀請他們派人出席清塵師兄祭奠儀式!”
清素道姑對此沒有意見,於是很快事情就這樣敲定了。
另一邊,周純回到周家後,也對家族做了一些安排。
他雖然感覺青蓮觀不可能發瘋到直接圍攻周家山門,但是依舊做了最壞的打算,提前安排了一些潛力不錯的周家後輩修士前往荒野之地和樂國飛地竹葉島避難,以防萬一。
同時周家幾個紫府期修士裡面,周道頤也先行安排去了樂國的竹葉島,周心瀾和張良安排去了荒野之地。
這樣只要周家三個金丹期修士不被一鍋端,周家就還有東山再起之日。
而周純對於自己如今的保命本事還是很有自信的,即便是金丹後期修士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夠留下他性命。
爲了不引起恐慌,這些調動都用了各種合理的藉口。
因此即便是幾位紫府期長老,也只是隱隱有些猜測,不得真相。
這樣緊張的等待了半個月後,蘇芸娘忽然代表着月輪教來到了周家。
“都是自家人,小姨我也就不和正純你賣關子了,此次小姨我過來,是代表着掌教師叔過來傳達通知的。”
“前些日子,青蓮觀觀主易陽道人親自前往了本教山門拜訪掌教師叔,其人究竟和掌教師叔談論了些什麼,小姨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這次掌教師叔特地讓小姨我作爲使者過來通知正純你們周家。”
蘇芸娘說到這裡,一臉凝重的看着周純說道:“要麼周家直接放棄九峰嶺這座靈地,要麼派人和青蓮觀進行三場賭鬥來決定九峰嶺的歸屬!”
聽得她這話,周純頓時面色一變,不禁看着她低呼道:“爲何會如此!掌教前輩難道不知道九峰嶺對於我周家的重要性和意義麼?”
心中也是微微有些生氣。
周家自從投靠月輪教後,可謂是兢兢業業,對於月輪教的要求幾乎是能滿足就儘量滿足,比當初對青蓮觀可是要恭順多了。
誰曾想拜月真人這時候連問都沒有問過周家,便直接替周家做出了這種決定!
這往嚴重點說,完全沒有把周家放在眼裡,也根本沒有尊重他們周家幾個金丹期修士的意思。
“怎麼?這就生氣了?”
蘇芸娘瞥了一眼周純,語氣略微帶着一絲戲謔之意。
這就是她性格的不討喜之處了,總是喜歡仗着長輩的身份戲謔晚輩。
周純這時候或許是真的有些生氣,聽到她這話後,也沒有像以往那樣討好她。
當即冷淡的說道:“晚輩可不敢生上宗的氣,畢竟我周家數百口人還得仰上宗鼻息生存!”
他這樣一說,蘇芸娘反倒是不敢再拿捏了。
當下便看着他輕聲言道:“你也別生氣了,青蓮觀畢竟也是靖國的第三大勢力,且青霄真人前輩此前捨生取義立下了不世奇功,算起來各國各派都欠他一份人情。”
“如今戰爭才結束幾十年,青霄真人前輩的功績還在各國流傳,易陽道人這位青蓮觀的觀主既然親自找上本門,掌教師叔不看他的面子,也要看青霄真人前輩的面子,賣他一個面子!”
“何況你們家族的九峰嶺靈地,本身也是處於青蓮觀傳統勢力範圍內,於情於理,青蓮觀都有權隨時收回!”
她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周純也惱火了。
馬上就說道:“什麼叫於情於理?當初我周家投靠月輪教,本身就是爲了保住這塊家族領地,這也是拜月真人前輩當時答應好事情!”
“倘若最終都免不了失去家族領地,晚輩和周家又何須再繼續爲月輪教效力?爲何不乾脆遷出靖國!”
這番話說得蘇芸娘頓時無言以對。
最後只能說道:“掌教師叔或許另有他的打算,正純你還是先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吧,再說之前要不是掌教師叔說動天鏡真人出手相助,那位化龍教的黑龍堂主說不定就跑了!”
她這話說得有些含蓄了,其實就是告訴周純,月輪教之前已經救了周家和他一次。
而周純聽了她這話,一時間也沉默了。
隨後心中念頭百轉,只能點了點頭道:“好吧,那小姨您說一下賭鬥的事情吧,青蓮觀那邊想怎麼賭?”
這個星期諸事不順,前幾天趕稿沒有運動,後幾天跑了醫院,到今天好像累積爆發了一樣,脖子痠痛厲害,坐着就痛,今天就四千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