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昊一把抓住蘇曉曉的手臂,惡狠狠道:“蘇曉曉,你想要公平是吧,我帶你去看什麼是公平!”
只聽他的聲音如野獸一般在耳邊驚起,蘇曉曉還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就被他拖出了門。
夜色正濃,今晚無月,只有幾顆暗淡的星辰正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暗的連腳下的路也看不清,龍天昊拖着蘇曉曉一路進停車室。
男人的力氣很大,鐵鉗一般緊緊扣住蘇曉曉的手腕,她被迫踉蹌着跟上他的腳步,朦朧隱晦的光線下,只來得及看他半邊深如鬼魅的側臉,就被他塞進了車內。
他的動作很粗魯,蘇曉曉被丟進車內,急忙迅速地爬起,龍天昊已經沉着臉徑自坐在駕駛座上,留給她一個高大,冷硬的背影,這樣的他給人的感覺更加的恐怖,車子發動,蘇曉曉忍不住問:“你要帶我去哪裡?”
帶她去看她想要的公平。
這話是什麼意思?蘇曉曉不懂,也想不通。
他想告訴她,至今爲止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嗎?
看着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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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爲何,蘇曉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隱約從男人身上散發出隱晦不明又如厲鬼暗涌的氣勢上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害怕。
她很想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可龍天昊根本不理她,只顧開車。
話說一半不說完的感覺真是非一般的糟糕透頂!
他踩着油門,車子狂飆,蘇曉曉心跳飛快地抓住車窗穩住身子,有些害怕又有些生氣的罵道:“姓龍的,你開這麼快的車幹嘛?你想死也別拉着我做墊背好嗎!”
蘇曉曉唯一慶幸的是,此刻是深夜,否則就他這車速,早撞出連環案了。
龍天昊對她的話恍若未聞,車速也絲毫沒有因此減弱,甚至更快,彷彿存了心要她難受一樣,蘇曉曉腦袋發暈,胃裡一陣翻滾,咕嚕嚕冒着酸水,她覺得龍天昊絕對有病!
車子如鬼魅一般穿梭過市,然後一個急剎車,停在了一棟上市的醫院門口。
蘇曉曉爬在車上鬆了一口氣,胃裡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來,正打算休息一會兒,龍天昊已經下車,繞到她這邊,開車門,一把抓住蘇曉曉給她拽下來。
他目光冰冷又陰鷙地看了眼蘇曉曉本來紅腫的臉頰因難受而變得一片蒼白,二話不說拖她進醫院,根本不給蘇曉曉休息的時間,又一路把她拖到一間獨立病房,然後把她推了進去,按亮燈光。
蘇曉曉控制不住前傾的速度啪一下摔在地上,她回頭,想罵又不敢罵地瞪着龍天昊,咬咬牙,最終忍着脾氣從地上爬起。
龍天昊在她眼裡就是一個瘋子,跟一個瘋子較勁的結果只能是自己吃虧。
蘇曉曉已經親身體驗過了,爲了自身安全着想,她從吃虧受罪和被打虐待中明白到,如非必要,最好不要跟龍天昊正面起衝突。
誰也保不準一個瘋子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這間病房的面積很大,裡面從設備到傢俱皆應有盡有,足見這棟醫院的高級之處,病房的正中央擺着一張牀,牀上此刻正躺着一個渾身插滿針管的年邁老人。 WWW▪ тTk an▪ C〇
他的臉色很不好,似乎是因爲病痛的折磨變得不似常人般慘白,多了幾分病態,也比一般的老人看起來要更加的滄桑。蘇曉曉猜想,這大概就是龍天昊想讓她看的人。
她覺得這個老人家看起來很可憐,他一定很難受,身上插着那麼多針管,也一定很痛,可是,她並不覺得她認識這個老人,所以不知道龍天昊爲何帶她來看他。
“自從你把公司的機密偷出去賣人,龍翔企業在連番的重創下幾乎破產,爺爺得知情況後氣得腦溢血,至今一直躺在這裡。蘇曉曉,你問我要公平,那請問,你又怎麼給躺在這裡的人一個公平?”
“怎麼給被你幾乎害得破產的那些差點失業的千人員工一個公平?怎麼給曾經被你傷害過的那些人一個公平?又怎麼還我一個公平?”龍天昊咬牙切齒的聲音在背後硬邦邦,陰沉沉地響起,又反覆夾雜着什麼數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蘇曉曉震撼住了。
她把機密文件偷出去賣人?她差點害得幾千人失業?她曾經傷害過很多人?她更把一個老人家氣得發病變成了植物人?
這些,都是她做的?
她的心臟受到不小驚嚇的撲撲直跳,蘇曉曉轉過身來,面對着一臉狂怒的似恨不得把她破皮拆骨的龍天昊,一臉震驚,滿眼不敢相信,怔怔地問:“這些,都是我做的?”
不可能吧?不是吧?她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她怎麼可能?
“不是你,還能是誰!”龍天昊見蘇曉曉一副假惺惺,自欺欺人的表情,怒極反笑道:“怎麼,你到如今,還想告訴我說一切與你無關麼?”
“蘇曉曉,你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嗎?這麼堅硬,連面對被你害得如此的人,都沒一點點愧疚?甚至連一點點的心虛都沒有?”他的聲音隱含着怒意充滿了譴責,直逼向蘇曉曉。
蘇曉曉的心裡突然不可抑制的難受起來,可這難受並不是因爲她覺得心虛,更不是因爲愧疚,蘇曉曉只是在難受着自己什麼也想不來。她斜睨了一眼躺在病牀上受着折磨的老人,想要以此來刺激自己想起來一切,可是,她仍舊什麼也想不起來。
大腦一片空白!
王醫生說過她腦部受電擊嚴重受損失憶是正常,可是,如果一個人真的曾經差點害死一個人,而現在又正好站在這個被害的人面前,當真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她面對這個老人,一點也不愧疚,不心虛,只是覺得他可憐,除此之外有的只是陌生!
這是一個罪人在面對一個受害者時該有的心情嗎?
蘇曉曉不知道,她覺得此刻她腦子裡似乎有一個線團,而這個線團正如那些被告知的消息一樣,一點一點的扯開,亂作一團,令她覺得很煩,急躁,焦鬱。
她忍不住伸手捶打着自己這顆什麼也想不起來的腦袋,龍天昊只是冷冷地注視着她的動作,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的變得更加陰鷙。
那顆糾葛着無數複雜情緒的心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堅定了,等徹底死心後,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了,居然還心存着那麼一點念頭,讓一個無心的人,幡然醒目,明白自己的錯!
“蘇曉曉,你當真是沒有心的!”龍天昊語氣難掩失望地冷冷看着她說。
蘇曉曉放棄了無謂的回想,擡頭看到本來還滿臉盛怒陰鷙危險表情的龍天昊此刻面沉如雪地看着自己,她不明白他聲音裡的失望爲何,只是如實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過多的情緒,似只是徐徐地道出一個在正常不過的事實,這平靜地聲音掠過龍天昊心裡,瞬間掀起來千層浪。
“想不起來,你說你想不起來!”龍天昊冷冷地看着她,不帶一絲感情。
那眼神裡的寒意似乎能把人瞬間凍住,凝結成冰快,然後再碎成冰渣,這是一種極爲危險的眼神。
蘇曉曉自然而然覺得害怕,恐慌,不安,可是,她仍倔強的對視着他的眼神,她沒有說謊,她不能示弱,否則只會讓他覺得她在心虛。
“我的腦子受過電擊,所以什麼也想不起來,王醫生可以爲我作證!”蘇曉曉開口解釋。
這件事情龍天昊一早就知道,可是他並不信。
“無論有多少人相信你,我都不會信你一分!”他冷冷地看着她,冷冷道:“蘇曉曉,你非要玩遊戲是吧,好,我陪你玩!這場遊戲雖是由你開始,但只能由我結束!”
回到房間,躺到牀上,蘇曉曉尚無法理解龍天昊那句話的意思,可他冰冷的眼神,讓她如被毒蛇盯住而產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懼,到現在,還揮之不散。
像是一個噩夢!
自她醒來後發生的所有一切,皆像是一個充滿怨恨的噩夢一樣!
蘇曉曉躺在牀上,雙手抓緊被子,忍不住暗暗的祈禱着,希望明天醒來,這一切的噩夢,都已經結束。
這一天內遭遇的一切讓蘇曉曉身心皆疲,整個人累到不行,可躺在牀上,她卻始終無法安然入睡,總擔心會不會有誰突然衝出來給她一頓胖揍,心情分外複雜,整個人煎烙餅似的在牀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直到清晨,才終於扛不住入睡。
晨起晴空萬里,彰顯着今日的好天氣。
龍天昊坐在餐桌前,優雅地端着一杯剛命人泡好的咖啡,整個人一掃之前的霧靄陰霾,宛若一位矜貴的大少爺,淺淺地品嚐着不加糖的咖啡。
直到一杯咖啡見底,他看起來比先前更精神了些,低頭看了眼戴在手腕上的懷錶,注意到時針指向九點方向,略一擰眉,冷聲道:“舒蕾,去叫她起牀!”
“是,少爺!”
此刻,蘇曉曉正在牀上睡得正香,陽光從厚重的窗簾照進室內蒙上了一層淡淡光暈,造成一種很溫馨的假象。
突然,房門彭地一聲被人用力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