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帶着哈里森,怒衝衝進入酒會大廳,一下子就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力。
“是安德魯!”
“這下要熱鬧了!”
許多人,第一時間發出低聲驚呼。
的確,霍克家族在歐洲算不上是頂尖的大家族,但是也能排的上號。
最主要的是,老霍克跟今天酒會的主人索恩斯,那是多少年的交情!
大概還在索恩斯未成爲振北集團歐洲區事業總裁的之前,他們倆人就是朋友,一直到現在。
水漲船高,霍克家族自然也就入了許多大家族的法眼。
而老霍克的子女,米蘿絲、安德魯自然也被許多人關注。
方纔,米蘿絲倒黴,其實許多人都摩拳擦掌,要爲她出氣的。
那些人差不多都是青年才俊。
他們目的,自然是爲了討好那位霍克家族的大小姐,如果能得到她的青睞,甚至產生情愫,那就不光能抱得美人歸,成爲霍克家族的乘龍快婿,更能跟索恩斯搭上線!
可謂一舉三得。
之所以那幫人摩拳擦掌了半天,最後愣是沒人上前,甚至沒人吭聲,完全是因爲哈里森。
確切說,是因爲哈里森上前想幫忙,被米蘿絲大罵了一聲“滾”。
那些人就暫停出頭了。
他們都不傻,深知英雄救美也得分時候,你不能等着美女狂暴的不分敵我之際上前,那樣不光找罵,還費力不討好。
過後,更可能因爲美女太過難堪而疏遠你,何必呢。
有些沒什麼頭腦的賓客,也被朋友、長輩給攔住。
於是,他們都在等。
等米蘿絲梳洗已畢,冷靜下來回來找白小升算賬,到時候他們就會一窩蜂過來,大獻殷勤。
此刻,眼看安德魯來了,那些人的表現欲忽然更強了幾分。
在未來小舅子面前表現,豈不更好!
許多人看來,安德魯一到,那亞洲面孔的小子,根本就是死定了!
“這安德魯脾氣可非常桀驁,吃不得半點虧,特別是他敬愛的姐姐被人羞辱,一會兒可能大打出手!”
“正好!衝剛纔那個亞洲人對米蘿絲小姐所作所爲,我早就想教訓他了!”
“不錯,居然敢對一位如此美麗的小姐粗俗無禮,我也容不得他!只不過,這是索恩斯先生的酒會,不好太過野蠻。但如果霍克家族的安德魯發聲,便一切名正言順,我願意動粗!”
四周低聲的議論迭起,許多年輕人都開始摩拳擦掌。
而許多女賓,也同樣對安德魯目光相隨,目光中熾熱無比。
安德魯這樣的男人,冷酷,霸道,更有家世背景,是她們渴求的男人。
隨着安德魯登場,一瞬間,他就贏得了廣泛的支持,而白小升那邊,也忽然感覺一股莫名的,來自四周的敵意。
坐在那裡看手機的白小升,感覺到了氛圍變化。
他狐疑地擡起頭,看了眼四周。
雷迎也敏銳覺察到了“危險”。畢竟,他曾經是戰場上的死神,對“危機”這種東西的感知,簡直太敏銳了。
等擡頭後,白小升倆人都驚奇地發現,四周原本對他們並不關注的人,開始紛紛對他們指指點點。
那邊,更有許多人都匯聚一處,正簇擁着一個面色霜冷、眼神凌厲的年輕男人走過來。
那男人身後,還跟着黑人哈里森。
看對方目光滿滿的敵意跟戾氣……是來爲米蘿絲尋仇的?
雷迎看了眼白小升。
白小升有些無奈。
他真的是無辜的,真的是一番好心,只能說上天開的玩笑太過了。
白小升眼看安德魯帶人走到近前,出於禮貌,他站起身,雷迎隨着站起。
“就是你,連番羞辱了我姐姐嗎!”安德魯看着白小升,目光如刀鋒一般冰冷,聲音陰沉聲音。
“你姐姐?”白小升錯愕,打量對方。
一樣的金髮,一樣的鼻樑、嘴角,他們是姐弟倆?
“我是安德魯,霍克家族的長子,米蘿絲是我的姐姐。”安德魯高傲地揚起下巴,眯着眼看着白小升,“報上你的名號!”
原來,是米蘿絲的弟弟問罪來了!
白小升暗歎。
簇擁安德魯身邊那幫人目光帶刺,皆扎向白小升,就好似在一道進行對罪惡之徒施加審判。
這裡面,有你們什麼事兒嗎?
白小升看到他們的表情,心裡感覺好笑。
再者,方纔發生那一幕,你們大家可都看得清楚!
那完全是意外!
爲什麼現在用這種眼神看我,好像我真的罪大惡極似的。
“安德魯先生,關於你的姐姐,我很抱歉。但那,完全是一場誤會。”白小升言辭懇切對安德魯道。
能化干戈爲玉帛最好。
“誤會?”安德魯冷哼一聲,“你在飛機上對她的羞辱,也是誤會咯!”
安德魯這句話,一下子讓四周那些“滿腔正義”的年輕男賓們譁然。
“原來他早就對米蘿絲小姐無禮!”
“看來剛纔那一幕,完全不是偶然的!”
“無恥之徒,居然一直對一位美麗的小姐做可鄙之事!”
“下流,卑鄙!”
瞬間,無數憤怒指控與責罵,砸向白小升。
白小升看着他們,瞬間無語。
這幫人真有意思!
看着是那麼的氣憤填膺。
可是,他們中,有人知道真相嗎,有人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嗎?
僅憑安德魯的一句話,就可以異口同聲的對他進行聲討?
自己要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就活該被冤枉了?
怎麼還就成了卑鄙、下流的小人呢?
白小升這心裡,簡直好氣又好笑。
自己不是什麼無名之輩,是堂堂振北集團大中華區執行總裁,與索恩斯近乎同級的存在!
要是這麼被羞辱,那振北集團顏面何在!
自己的尊嚴何在!
聽着四周愈演愈烈的辱罵,白小升的心火,一下燃了。
“都給我……”白小升深吸一口氣,斷喝一聲,“住口!”
他提前,已經跟紅蓮打好了招呼,讓它輔助自己發聲。
所以,白小升這一聲大吼,穿透力極強,如同獅吼虎嘯。
一下子讓圍過來的人,耳鼓嗡鳴迴響。
所有人都被鎮住了,呆呆看着白小升。
連安德魯都眼神微眯。
“你們有誰知道整件事的真相嗎?站出來,給大家仔細說說。”白小升眼神冰冷,環顧四周。
沒人站出來。
那些人面面相覷,而後看向安德魯。
安德魯身後的哈里森,頓時壓力倍增。
他跟安德魯說那些事,自然不能說米蘿絲大小姐如何的不好,那是找死,角度方面,難免避重就輕。
那如果安德魯少爺讓他重複,他怎麼說?
如實說?那顯然不行!
說謊?
眼前這個亞洲面孔的男人又不是傻子,一番詰問,自己豈不是會露餡?
要知道,這世上最困難的事就是撒謊,因爲只要說一個謊言,就需要無數個謊言來掩蓋。
他可是既不擅長圓謊!
到時候要是被繞進去,談崩了,豈不落人笑話,也讓霍克家族蒙羞,那他就死定了!
哈里森變得緊張兮兮,甚至開始飛速思索,一會兒該如何避重就輕的去說,怎麼樣儘可能的去含糊其辭。
但那,也太難了!
不過萬幸,安德魯並沒有第一時間讓他出來對峙。
原因簡單,安德魯太瞭解自己姐姐……
但即便如此,安德魯也堅定地認爲,他姐姐做什麼,都是沒錯的!
白小升眼看沒人站出來,那個哈里森也畏畏縮縮,頓時冷笑。
“你們,你們連真相都不清楚,就敢出來污衊別人!是誰給你們的膽量,誰給你們的氣勢,這就是你們的紳士風度嗎!”
白小升環視那些人,冷笑道,“人云亦云,指鹿爲馬,你們還真有當政客的潛質!”
白小升可不管這幫人聽不聽得懂華夏成語,反正在紅蓮輔助下,他就這麼翻譯過去。
實際上,翻譯後的詞語雖然變味,但是意思是不差的。
被白小升如此嘲諷,那些人也頓時不幹了。
“但是方纔,大家可都看到,米蘿絲小姐因爲你而出醜!”有人大聲道。
“所以,在你看來,好心辦壞事,就等同於是存心害人?”白小升轉向他,“這是你家的道理嗎!”
那人啞口無言。
“害一位美麗的小姐當衆出糗,你有做過什麼補救嗎!這總是不對的吧!”又有人叫道。
“陪米蘿絲小姐一道去梳洗整理的,是我的助理。等她回來,我本人願意對方纔的唐突致歉!”白小升瞥了一眼對方,淡淡道。
那人無話可說。
“你在這麼高級別場合,妄言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紳士風度,你這是在羞辱我們大家咯!”有人忍不住道。
白小升轉向他,肯定道,“不是所有人!是那些偏聽偏信,不顧真相之人!你們放眼看看,這周圍有多少有智慧的人,沒有盲目發聲!你們欠缺的,就是這種客觀冷靜!”
第三人也無力反駁。
不斷有人發聲,白小升就一路反駁下去,總是一句話就把對方給將死。
短短十分鐘不到,就有十多人被駁的說不出話來。
遠處,那些上了年紀的賓客名流都忍不住驚異地看向白小升。
那副年輕的亞洲面孔,正以超凡的口才跟定力,以一己之力,舌戰衆人!
而且把所有人都給壓制的死死的!
這簡直不可思議!
在白小升的身上,他們又感到了一股,印象中只有東方人才有的那種大氣、沉着、儒雅。
這個年輕人,是何方神聖!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對白小升感興趣。
甚至,有許多的女賓,都眼神驚訝凝視白小升,目光之中隱隱有傾慕之意。
白小升連番反擊衆人時,那種如此淡定從容、風姿優雅、彬彬有禮、富有教養,簡直令人着迷!
這不正是最純正的紳士風度嗎!
遠處,米蘿絲、林薇薇剛好出來,倆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來,看向白小升。
米蘿絲憤恨之餘,不得不在心底承認,這個小子,還挺有魅力的!
而林薇薇,則是微笑。
這些依靠顯赫家世的人,怎麼可能戰勝歷經風霜的白小升!
與白小升辯駁到最後,圍在安德魯身邊那批人,真的老實了,都閉口無言。
整個過程中,安德魯都垂着眼皮,臉色冷漠,不動聲色。
待他人沒了聲音,他這才擡起頭,看向白小升。
安德魯的目光凌厲,嘴角卻勾起了陰惻惻地獰笑。
這些反應,綜合在安德魯帥氣的臉上,簡直有種詭異的,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說完了?”安德魯問白小升。
白小升不動聲色,看向他,“安德魯先生,有何見教!”
收拾了雜魚,正主終於發聲了。
白小升等着他開口呢。
“見教,不敢。”安德魯冷冷道,“我承認,我說不過你,你們亞洲人都似乎很擅長打嘴仗!”
“因爲西方人很擅長講道理。”白小升淡淡一笑。
倆人算是對上了。
安德魯不在乎白小升對自己所說的話,是否有什麼隱喻嘲諷,繼續道,“你的道理對我無用,我只知道你傷害了米蘿絲,我的姐姐!”
“就是你有一萬個道理,在我這裡,你都是錯的,罪不可恕!”
安德魯冷厲道,“我,霍克家族的長子,告訴你,在這裡我就是道理!”
既然講理講不過,那就不講理。
況且安德魯自打過來,就不準備跟白小升講理。
白小升眼神微眯。
圍上來的這些人,或許各有目的,但是還算懂“規矩”,都知道爬到道德的制高點來圍攻他。
這個安德魯,卻要打破這個規則!
白小升笑了,索性一屁股坐回沙發,翹起二郎腿擡眼看着眼前的安德魯。
真好!
老講道理,是特麼的累!
“那安德魯先生,你想怎樣?”白小升笑問。
如此態度,如此神情,如此動作!
白小升所做出的一切反應在安德魯眼裡,都意味着兩個字——“挑釁”!
甚至,連安德魯身邊站着的那些年輕賓客,都忍不住驚異地看着白小升。
這個亞洲面孔的年輕人,真的……
很太囂張啊!
看這人面生的很,似乎是頭一次參加索恩斯先生的酒會,雖然不知道他憑什麼能夠進來,背景如何,但是這麼公然硬懟安德魯——霍克家族的長子,老霍克的兒子,夠有膽量的。
他憑什麼這麼有恃無恐?
難道不知道老霍克跟索恩斯關係非常!
他這算是不給索恩斯先生面子啊!
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麼看白小升的。
甚至,連遠處那些原本對白小升有好感的人,都情不自禁暗暗搖頭。
年輕氣盛!
不知天高地厚!
有人原本想着憑藉老資格過來調停一番,但見白小升如此,那些人似乎失望了!
雷迎站在白小升身後,昂首而立。
一般來說,白小升負責講道理,他負責動武力。
他們這一文一武,還從未輸過!
安德魯想玩文的武的,他們奉陪!
“你很囂張!”安德魯冷冷看着白小升,“但這裡是布里賽爾,是我的主場!我也不會爲難你,你現在就去請求米蘿絲原諒,她想怎麼出氣,你都要配合!哪怕,叫你當衆裝成一坨屎。她開心了,你就沒事了,不然的話,你,走不出布里賽爾!”
安德魯把可怕無比的威脅,說得那麼的輕描淡寫。
“在酒會上,我不會對你這種人動手。但只要你出了這棟大廈,沒有人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說話間,安德魯眼皮一撩,看了眼雷迎,“你這位隨從,似乎很厲害。”
雷迎目光冰冷迴應。
“他能打十個,還是二十個,如果被幾十個人一股腦擠在中間,會不會跟超人一樣,能不能衝破人羣。還有,面對火器的偷襲,他是不是可以躲子彈。”
安德魯微笑轉向白小升,“如果你不按我說的來,相信我,布里賽爾將會是,你們人生的最後一站!”
安德魯居然當衆進行人身威脅!
便是周圍的年輕賓客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些難以置信看着安德魯。
他們相信這傢伙完全做得出來!
許多人忽然同情起白小升,甚至拿眼神暗示白小升要答應安德魯的要求。
畢竟,生命可是隻有一次。
不能光爲了所謂的面子,不顧安危。
白小升面無表情看着安德魯。
雷迎卻似乎想笑,不過想笑的眼神之中,隱隱有着近乎實質化的兇戾。
安德魯以爲可以威脅他們?
雷迎在戰場上殺過的敵人,也是安德魯這種養尊處優的人可以理解的?
如果安德魯敢那麼做,哪怕只有一個徵兆、苗頭,雷迎保證第一時間就擰下他的腦袋,特別是他敢威脅白小升!
年少無知,無知故無畏。
雷迎心底,唯有這句話。
白小升笑起來,挺想跟安德魯說一番話——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有錯不用你說,我也會道歉,沒有錯,你再威脅也沒用!
我老爸白明行從小就對我耳提面命,說人活一世,脊樑必須要!
無錯不低頭!
還有,以爲區區兩句威脅,就可以讓振北集團大中華區執行總裁低眉,你想多了!
白小升最終沒說出口,因爲對牛彈琴,毫無意義。
眼看白小升是不打算按着自己給出的道走,安德魯也不想廢話了。
“安德魯先生,您這樣威脅一位貴客,是不可以的。”
忽然,旁邊傳來一聲高呼,隨後走出來一個人。
李斯,索恩斯的第三助理。
他就是怕出現眼下這一幕,纔跟過來的。結果好巧不巧,等安德魯他們去了洗手間,遲遲不見動靜,他便疏忽了,找女傭去安排爲米蘿絲小姐服務,結果回頭見到這一幕,恰好聽到安德魯這番話,頓時發聲。
他怎麼可以讓安德魯威脅白小升這麼重要的賓客,要知道白小升持有的,可是最高級別的邀請!
安德魯冷眼看向李斯,坦白來講,他並不怕李斯,哪怕這人是索恩斯叔叔的助理。
在安德魯眼中,李斯其實不過是個下人罷了!
“他,讓我姐姐難堪,我就要找他的麻煩,這就是天經地義。這裡沒有你的事,李斯先生,你可以下去迎賓了。”
安德魯居然如此對索恩斯的助理說話,旁邊的年輕賓客無比咋舌,怕也只有霍克家的這位長子,有如此的霸氣,換個人恐怕就不敢了。
李斯剛要說什麼,肩膀卻被人一拍,而後一人從旁笑道,“這話有點託大,李斯你別生氣啊。”
李斯聽到這個聲音,整個人都是一愣,身子一僵。
老霍克從他身後走出來,目光讚許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但,理是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