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成矩、墨子嶽來造訪白小升,沒多久,林薇薇、雷迎也過來了,雙方見了面,彼此還客氣打過招呼。
墨成矩眼力超凡,除了看到林薇薇的漂亮,雷迎的魁梧威猛外,更看出他們在待人接物、言談舉止方面細節上的種種不尋常。
“這倆人很不一般!”墨成矩第一時間下了論斷,並且在心中暗道,“還有他們對那年輕人的態度……很能說明問題!雖然他們明面稱是那年輕人的朋友,但態度裡無形中透着尊敬,應該還是那年輕人的下屬?”
把下邊的人當朋友,這也讓墨成矩對白小升的好感再增一些。畢竟,他也是這樣隨心隨性的人。
“子嶽,這位薇薇女士跟這位雷迎先生,是第一次登咱們家門,咱們墨家可是有好多值得看的地方,你帶他們去轉轉?”墨成矩笑着對墨子嶽道。
他要支開別人,單獨跟白小升聊聊。
墨子嶽微微一怔,看向白小升。
林薇薇、雷迎也如此,等白小升發話。
“那你們就跟子嶽去逛逛,我跟成矩先生在這邊聊會兒天。”白小升笑道。
他也想着跟墨成矩私聊。
倆人都這麼說了,墨子嶽也就帶着林薇薇、雷迎離開了,把時間、空間讓給白小升倆人。
墨成矩把白小升請到庭院一處石桌旁落座,讓傭人送來茶水、乾果。
倆人喝着茶,吃着乾果,聊了起來。
寒暄幾句後,墨成矩開始笑着問道,“小升先生,你現在究竟是行醫的,還是做學問的?”
剛剛,白小升報上了自己的名姓,卻沒說自己的身份,墨成矩也並不清楚那名字意味着什麼。
此前,雖然白小升在媒體上露過臉,也被爆出過職務。但墨成矩一個醫藥研發公司的總經理,對商界大事並不太關心。而白小升那層次,與跟人開商戰,都動輒以百十家企業爲力量互毆的存在,對墨成矩一家企業的管理者而言,那根本是神仙打架,而他是個忙工作連熱鬧都不關注的人。
其實,就算墨成矩聽過白小升的名姓,大概也以爲眼前的白小升是跟人家是重名重姓罷了。
墨成矩問完白小升眼下從事的工作,還補了一句,“我是在家父那裡,看到你寫的字,真是大家手筆!能練成那種程度,想來你平素是花費很長時間,是下了苦工的。還有,我聽說,你的中醫造詣也很厲害!”
墨成矩誇白小升字好,其實他也不懂,完全是靠自家老爺子表現出來的態度,對白小升懂得中醫之道,更是聽下人所言。他這是在探白小升的底。
白小升笑了笑,迴應道,“不管是書法還是中醫,都只是我個人業餘的一些愛好,其實跟真正厲害的人物比,談不上多強。其實,我最感興趣的,是做生意。”
“哦?”這個回答,讓墨成矩頗有些意外。
能在兩個領域得到父親墨海川,侄子墨子嶽的稱道,居然還只是業餘愛好,這年輕人的心思在做生意上?
墨成矩真是聽得且喜且憂。
喜的是白小升既然喜歡生意場,那更好挖了,憂的是白小升要是生意場上表現得更出色,豈不是早被人給盯上,甚至挖了去,當寶貝一樣供着,會不會更難挖走。
墨成矩忽然有點後悔,他真該跟自己侄子墨子嶽提前瞭解一番,弄清楚這個年輕人眼下在哪裡高就,待遇幾何,這樣自己纔能有的放矢。
“大意了!”墨成矩甚至暗暗埋怨自己,“一知道有這樣的能人,我就迫不及待地趕過來,竟沒有提前探底!這錯誤,以後可不能再犯!”
墨成矩是見獵心喜,把白小升當成了自己發掘的“獵物”。
可惜,他怎麼也不會料到。
此刻的他,也是對面坐着的年輕人眼裡的“獵物”。
“白先生喜歡生意場,那是家裡有生意,還是在外就職,不知是在哪裡高就,從事的是什麼職務?”墨成矩不死心地問道。
白小升笑着回答,“我在一家算是挺大的企業,當一個小領導。”
這答案,更讓墨成矩心裡一沉。
如果白小升身處一個挺高的領導崗,還能被輕易挖走嗎,一上來,他可給不了太高的職務。
就在墨成矩略顯沮喪之際,白小升開了口,“其實,我對成矩先生你有一定了解,子嶽可是對你無比推崇。”
白小升笑道,“您是在國內一家頗有實力的生物醫藥研發公司任總經理,對吧。”
“不錯。”墨成矩點點頭。
“我正好有一個朋友,在歐洲,要成立一家新公司,同樣是生物科技製藥企業!我去考察過,他們那邊研究的內容還挺超前,挺有趣的!”白小升笑道,“就是不知道國內有多少在研究同樣內容的公司!”
白小升的話成功引起了墨成矩的注意。
墨成矩算是極爲聰明,極有心思的人。
可惜,白小升更聰明,深知只要找對話題,就能引着對方走。
墨成矩身爲一家制藥研發公司的總經理,焉能不管切行業研發的最前沿。
“哦?!那我倒是想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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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成矩一下子來了興致,就像是魚咬了餌。
“我那朋友,是哈魯醫學院博士,研發成功過幾種很有名的藥物。不知道成矩先生,聽過沒有。”白小升撿萊茵的成果,說了兩項。
墨成矩聽到這兒,直接愣了。
隨後,他瞪大眼,坐直身體,盯着白小升,“你說的,是不是萊茵先生!他,他是你朋友!”
墨成矩就在生物醫藥研究圈子裡混,怎麼可能不知道萊茵!
甚至,墨成矩還曾經幾次去歐洲,千方百計去拜會萊茵團隊,可惜次次毫無建樹。
白小升卻說,那是他朋友!
墨成矩焉能不震驚。
震驚過後,墨成矩是狂喜過往。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人才沒挖到,人脈卻找到一大條!
這絕對是上天眷顧!
墨成矩當即決定跟白小升要多親多近。
“看來成矩先生是知道他了,那就好說了。”
白小升見墨成矩這樣,臉上一笑,心裡感覺穩了。
“不知道萊茵先生他們現在研究的,是什麼範疇的內容。”墨成矩急不可耐問道。
言罷,墨成矩自覺失言。
這種東西,怎麼可能輕易告訴給他人。
便是白小升知道,也不會說與他聽纔是。
面對墨成矩急不可耐的發問,白小升笑了笑,嘴上說,“我只知道一些皮毛,深入的東西,他說了我也沒記下。”
萊茵能跟他說深入的研究內容?這是什麼類型的朋友!
墨成矩真是讓白小升這句話給嚇着了,他甚至有點懷疑,白小升是說大話……
白小升撿了萊茵他們研究的幾個分支領域的內容,給墨成矩說了一些。
墨成矩聽得格外認真。
待白小升說完,墨成矩情不自禁用力一拍大腿,有些懊惱的失聲道,“我就知道!這些都是未來研發領域的重點!可惜!可恨!”
墨成矩情緒“失控”,也讓白小升一怔。
白小升目光詫異看着墨成矩。
墨成矩發現白小升的注視後,怕他誤會,忙道,“我說的可惜、可恨,不是針對你那位朋友萊茵。是因爲我那裡也在搞這些領域的研究,我還專門成立了研發組!”
如果說在白小升說前,墨成矩以爲白小升有說大話之嫌,那在白小升說完之後,他確信白小升所言屬實。在他看來,白小升說的,就算是機密內容!
而聽墨成矩如此一說,白小升也是心中訝然。
萊茵可跟他說過,他講那些研究,是“費力不討好”的領域,研究週期長,而且不能立竿見影創造效益,就算在西方,在哈魯醫學院,學院跟資方也都不贊成過多投入。
然而萊茵也表示,任何一家研發公司,如果先從那些方面下手,從長遠看,都將會是他們未來的競爭對手!
真沒想到,墨成矩的眼光竟然如此獨到,如此具有前瞻性!
白小升看墨成矩,真有種看寶貝的感覺,而且他覺得墨成矩這性格跟萊茵一定合得來!
想象一下,倆個特立獨行的人在一起碰撞,合力搞研發辦企業,白小升都覺得簡直是完美搭配。
“我可惜的是,我的老闆最近覺得這方面投入過了,勒令我們終止!可恨的是,只要再給我一年,不多,就一年,我可以保證在這方面,有所突破,有所建樹!”墨成矩鬱悶長嘆。
“不是我說,您這位老闆的目光可不怎麼樣!”白小升從旁輕聲道。
白小升幾乎不在人前說別人壞話,不嚼舌根。
但是現在,他都忍不住想黑墨成矩那老闆了。
雖然,他更應該感謝對方。
墨成矩一臉鬱悶擺擺手,意思是不想再繼續談這個話題。
“其實,我可以聯繫我朋友那邊,讓成矩先生你去萊茵團隊的研發實驗室考察一番呢。”白小升再度拋出誘惑,如同一步步引誘善良小朋友的壞叔叔一般。
雖然墨成矩比他最少年長十歲,依着年齡更像叔叔。
“真的,那簡直太好了!”墨成矩興奮地搓手。
墨成矩趕緊拿出手機跟白小升加了微信,就像怕白小升跑了一般,更是積極無比道,“我什麼時候都有時間,只要你那邊聯繫好,我什麼時候都行的!”
白小升笑着點頭。
瞧墨成矩這樣,那十拿九穩入了自己的套子,算是沒跑了。
“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不可以再……多說點,萊茵先生他們那邊的情況,不一定是研究方面,什麼都可以的,甚至可以跟我聊聊他們那些人。”墨成矩熱切道,“我可是對他們特別的欣賞!”
是人才墨成矩就見獵心喜,更別說行業裡拔尖“大神”研發團隊。
“好啊。”白小升笑着滿口應下。
不怕你興奮,就怕你不感冒。如此一來,你還跑得了……
白小升心中暗道。
倆人聊了下去,直到墨子嶽、林薇薇、雷迎三人回來,直到華燈初上,墨府點了燈,直到傭人來知會,說宴席半小時後開始,墨成矩都沒聊夠。
白小升不光談萊茵他們,還說了各個國家各個地區,在醫學醫藥研發方面最前沿的內容。
這些,白小升只需要一個念頭,紅蓮就能查找出來,印在他腦海裡。
雖然特別機密的不可能出現,但也足夠讓白小升顯得見識廣博,涉獵深刻。
墨成矩簡直把白小升引爲知己,好幾次不自覺稱呼他爲“白兄弟”。
旁邊,墨子嶽看得滿臉黑線。
怎麼出去轉了一圈,回頭自己在白小升這兒的輩分,還降了呢……
又拉着白小升聊一二十分鐘,墨成矩方纔親自帶着白小升他們過去赴宴。
路上,墨成矩還跟白小升熱情無比道,“咱們墨家是中醫世家,這家宴跟別的地方那都不一樣,藥膳,白兄弟可能聽過,甚至可能吃過,但我保證你在別的地方沒吃過我墨家這麼地道的藥膳,我們家種類很多,功效很好。一會兒我告訴你,那些你要多吃,滋陰壯陽……讓人受用無窮啊,哈哈!”
說話間,墨成矩還重重拍拍白小升肩膀,擠眉弄眼,一副男人都懂的神情。
搞得後面跟着的墨子嶽三人,都神情異樣。
墨子嶽芥蒂的是那句“白兄弟”,暗暗埋怨他這小叔叔是真不靠譜!給他拉低輩分!
林薇薇讓那一句“滋陰壯陽”臊的大紅臉,無奈地看着墨成矩,真感覺墨子嶽這位叔叔也太放得開。
雷迎覺得這話說得太直接,你哪怕悄悄說也好啊,畢竟還有女孩子在場嘛……
不過一會兒,倒可以多留心,聽墨成矩說哪些可以多吃……
白小升微笑着,倒是一臉平和,“既然成矩先生這麼推薦,那一會兒我倒要嚐嚐,咱墨家的藥膳!”
就在白小升他們動身,趕赴家宴之際,在墨家廚房一個角落,負責膳食的大廚正跟墨子昀悄聲說着話。
“子昀少爺,我們這邊可按着您說的做了,但是咱家可從來沒有上過那麼多道藥膳,這其中幾道菜,可是相沖的,這這,這能行嗎,這真是老太爺的意思?”大廚還是擔心地跟墨子昀道。
自家這少爺,剛纔臨時加了幾道菜,裡面下的材料與原本菜譜可是相沖的。
墨子昀笑呵呵道,“您就放心吧,這也是我爺爺的意思。可能這是爲了考校我們小輩的水準、記性,我們可都是大小學的各種藥性,要是誰辨不出其中的相剋,那就算是自己倒黴。反正這些又吃不死人不是,頂多拉幾天肚子,上幾天火,致死致傷的絕不至於。”
那大廚想了想,只得點點頭。
墨子昀說的也對,出要人命的大危險,那決不至於有。
“既然如此,那我就按您的吩咐,去張羅上菜了。”大廚道。
墨子昀笑着向外揮揮手,那意思是讓他去做。
大廚也就轉身離開了。
“墨家藥膳華夏第一,墨家人從小學習中藥相生相剋,不用說嘗一嘗味道,就是看到了,也自然知道什麼能一起吃,什麼不能一起吃。”墨子昀冷笑自言自語,“那要,不是墨家人呢!”
“又或者,是學醫不精的某些墨家人呢!”
墨子昀冷笑連連。
墨家藥膳是分桌而食,不同輩分不同年紀長輩,食補不一樣,就算爺爺、叔伯再能,怕也不會知道。
餘下的平輩,誰敢多嘴,只要他墨子昀一個眼神瞪過去,也準保乖乖不敢吭聲。
“再說了,我已經請示過爺爺。算是得到了默許,那姓白的,我讓你‘中醫造詣不遜於我’!墨子嶽,我讓你胡言亂語!墨成矩,我讓你噁心我!”墨子昀發狠自語,說得自己都很愉快很開心。
之後,墨子昀也動身離開廚房,奔向聚餐之地。
結果,他跟白小升等人,還遠遠的瞧見了。
墨子昀很熱情微笑,揮手招呼。
見到了他,墨成矩似乎想起了什麼,拉了拉白小升,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我那個墨子昀大侄子氣量小,你們算是跟他發生過一些衝突,要是你在墨家這時間,他有什麼得罪的地方……”
“我儘量,不與他衝突。”白小升笑道。
就算是看在墨成矩面子上,他也可以讓一步。
“我不是這意思。”墨成矩直接搖頭,看一眼遠處的墨子昀,也揮手迴應,嘴裡卻跟白小升道,“他要敢惹你,你就狠狠整他!出了事兒,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