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小升三人的那一刻,蓋恩比、亞度、約納斯可說是心情各異。
蓋恩比、亞度還好些,只是錯愕、驚訝、費解。
蓋恩比只認識林薇薇,亞度卻知道那三人是一起的。
不過,倆人又都想不通,扎克里爲什麼也會認識這些人。
而扎克里把他們叫到這麼重要私密的場合,是想幹什麼!
與兩人相比,約納斯這心裡,則是震驚,以及駭然、恐懼。
約納斯知道雷迎的身份,那可是集團下派那位事業總裁白小升的親隨,應是時刻在白小升身邊的人。
而方纔,雷迎出現之後,退讓一旁,給身後的人讓出空間。
這已經從行動上表明,後面的人身份地位在他之上!
約納斯直接把注意力鎖定在了白小升身上。
集團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事業總裁,是華夏人,非常年輕,身邊常會帶着兩位親隨,一個是高大壯碩的男人,一個是貌美氣質的年輕女人,也都是華夏面孔……
所有的一切,都是吻合的。
約納斯只覺得腦子“嗡”了一聲,有種眩暈感襲來。
眼前這個年輕人,莫非……就是集團事業總裁,白小升!
可他不是去了拉哥底嗎,菲爾小姐也追了過去,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是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一直都在這邊,直到現在才露面……
那他究竟是爲了什麼事,潛行匿蹤……
到現在,約納斯要還是不明白,那他就是徹頭徹尾的傻子。能坐上冰泉谷公司總經理,他自然是聰明之人。
所以瞬間就明白了。
白小升是爲了查此地之事,或者說,是爲了查他!
一瞬間,約納斯額頭都沁出豆大汗珠。
這會兒,約納斯倒是希望自己就是個傻子,什麼都沒看出來,後知後覺那種,最起碼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煎熬。
白小升笑着跟扎克里打了個招呼,然後對衆人展顏一笑,把所有人的神情、反應盡收眼底,帶着林薇薇、雷迎走過去,在空餘的三個位子上坐下來。
白小升一側是扎克里,一側是林薇薇,他本人正對着亞度。
林薇薇另一側是雷迎,雷迎則挨着的是約納斯。
坐下之前,雷迎還對約納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約納斯想做出正常回應,卻怎麼都擠不出一個笑容來,臉上肌肉都因爲驚懼而僵硬了。
“亞度先生,怎麼林小姐她……”蓋恩比瞄了眼林薇薇,忍不住側頭向亞度低語。
亞度看着對面,臉色微沉。
“扎克里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咱們之間的私下會晤,爲什麼會有外人出現!”亞度直接對扎克里喝道。
外、外人?
蓋恩比一怔,又忍不住瞥了林薇薇一眼,心裡頓時泛出一絲不妙之感。
旁的算外人,這位美女不算吧!
她那天可一直跟在亞度先生身邊,後來發生的事情是有幾分“詭奇”,但亞度先生也從未向他解釋過。
扎克里笑呵呵迴應亞度道,“亞度先生,既然您能坐在這裡,那他們我想也可以。這裡坐的,沒有外人!”
亞度眉頭擰起個疙瘩,眼神忽明忽暗,冷笑道,“沒外人,你確定?這幾個人能參與這場見面,他們什麼身份!你敢說,他們是有資格坐在這裡的自己人?!”
眼下他們能坐在一起,茲事重大,不容有失。
要是扎克里不給出個解釋,亞度不打算給任何人面子。
哪怕,對面的人裡還有那位華夏美女。
況且,那女人硬生生打碎了他印象裡軟弱嬌羞的東方女人印象。
下手又黑又狠,直接把他倆手下送進醫院,那悽慘的一幕,現在還叫他歷歷在目。
這樣的女人,借他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去一親芳澤。
再說了,亞度就算再愛玩,事情孰輕孰重,還是拎得很清。
扎克里尚未開口,白小升已經笑道,“亞度先生,你怎麼這麼健忘,咱們可是一道乘機來的多米多市,那會兒也算是相聊甚歡,怎麼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眼看白小升大模大樣坐在自己對面,一點沒拿自己當外人,還跟自己“套近乎”,亞度就有說不出的煩。
當初,他也沒拿這個小白臉當回事,不過就是給表姐阿咪多面子罷了,外加上這小白臉有個美麗的女伴同行,自己一時心癢,給了點好臉子。
這華夏小白臉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敢跟自己這麼說話!
亞度真說不出的火大。
“你什麼身份?!”亞度下巴一揚,冷着臉問白小升,“跟我在這裡論交情,你配嗎!你別以爲,看在阿咪多面子上,我就得把你放在眼裡!我表姐有過的男人,不差你一個!”
亞度毫不客氣的一番話後,目光冰冷,從白小升身上到雷迎,再到林薇薇。
“你們三個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裡,現在就給我離開,馬上!”
亞度想的是,先把這些人趕走,回頭再跟扎克里算賬。
扎克里區區一箇中間人,也敢捲入外人進來,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真搞不清楚自己身份地位!
亞度決定了,回頭跟公司某位大佬說說。
不管怎麼樣,今次之後,就要換掉扎克里!
此時,在亞度眼中,在座所有人,算下來還是自己身份最高,最爲尊貴,就該在這種時刻出面,果斷控制場面。
這番亞度以爲很霸氣的話中,蓋恩比不住看他,不是想恭維,而是眼神有異。
蓋恩比有點反應過來了。
合着對面那個亞洲女人,她並不是亞度先生的秘書,更跟心腹不沾邊。
那她此前多次登門,還多次查閱公司重要資料,可都是自己同意的!
這會不會出事了!
一下子,蓋恩比就有點坐立難安了。
此刻,白小升面對亞度,大模大樣背靠椅背,微笑着翹起二郎腿,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哪有半分要聽話離開的模樣。
不光是他,旁邊的林薇薇、雷迎也是坐的四平八穩,似乎亞度的話跟空氣沒什麼兩樣。
“聽不見我說的話嗎,還是要我叫人把你們趕出去!”亞度見狀,真怒了。
不拿他當回事,這可絕不能忍了。
“亞度先生,扎克里先生已經說了我們是相關之人,你還不信。那不如……”白小升目光一轉,看向自方纔起就獨自在那邊冒汗的約納斯,笑道,“你問問約納斯先生,看他怎麼說。”
亞度這才皺眉看向約納斯。
蓋恩比也轉向約納斯,頓時驚覺有幾分不對勁。
依着約納斯的脾氣,他該第一時間發聲,而且立場會跟他們一致。
怎麼到現在還這麼沉默無聲?
當看到約納斯打擺子一樣滿頭大汗,身子還微微顫抖,亞度與蓋恩比都嚇一跳,不知道這位怎麼忽然得了急病。
“約納斯先生?”白小升看着約納斯,笑着再度喚了一聲。
“啊?啊!”約納斯被驚醒一般,看向白小升,眼神頗有幾分畏懼。
“我的身份,你的猜測是對的。”白小升從約納斯的眼神就已經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所以,現在你可以告訴他們,我是誰啊。”
亞度、蓋恩比忍不住皺眉相視一眼。
約納斯也知道這些人的身份?
那合着就他們不知道?
約納斯用一種比哭還難看的笑,看着白小升,喉嚨都有幾分沙啞,“您,是振北集團,是我們集團,事業總裁,白小升先生吧!”
一句話,約納斯頓了幾次,方纔說全。
“你果然很聰明啊,約納斯先生。”白小升由衷讚道,“聰明到移花接木、瞞天過海,這麼多年都沒露餡過!”
這句“稱讚”,讓約納斯汗毛炸起。
這麼多年他做的那些事,一旦集團認真查開,十之七八都跑不掉,到時候自己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個——牢獄!
約納斯往日裡那麼個氣度深沉的人物,一時之間心裡崩潰,眼瞅着都快哭了。
“約納斯先生,注意你的情緒,收斂一些,不過就是十年八年而已。”一旁雷迎還低聲勸道。
十年八年,自然指的是牢獄之災。
這不“勸”還好,雷迎一勸,約納斯真的繃不住,整張臉扭曲,真要哭了。
隨着白小升身份曝光,亞度、蓋恩比也是表情精彩無比,眼神瞬間變了。
他們誰都想不到,這麼年輕的人居然會是振北集團那種龐然大物的事業總裁,這個總裁分量可比亞度那個厚重千百倍,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
就算高侖國際的總裁,都遠無法與之比肩。
“你,振北集團,事業總裁……”亞度瞪着眼看着白小升,許久方纔吐出一口濁氣,喃喃道,“真的假的!”
“現在不信的,也就只有你一個人了吧。”白小升瞥了眼蓋恩比,笑着對亞度道。
蓋恩比從老相識約納斯的反應,就已經信了白小升的身份。
此刻,蓋恩比也是臉色發青,眼球抖動,心思飛轉。
說到底,冰泉谷公司跟高侖國際分公司那點背地裡的勾當,是見不得人的,特別是不能被振北集團高層知曉,不然麻煩大了!
一旦曝光,振北集團勢必嚴厲追查,到時候自己就算不是他們集團的,都跑不掉!
蓋恩比太清楚了,自己所做那點賬面掩飾根本於事無補。
且不說自己背地裡搜刮極多財富,皆落入了自己的口袋,已經難以脫身。
到時候,就算他說自己所做的事都是上層授意,高侖國際高層根本就不會承認。
一旦出了醜聞,高侖國際高層只會第一時間壯士斷腕,讓他扛下一切。
況且他背後得到的那些好處,高侖國際上層未必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肥了他,既是封口也是作爲出事後的補償。
這蓋恩比都懂。
若是他不知天高地厚,膽敢把背後的事捅出去,那就不光是牢獄之災可以彌補,還會禍及家人。
蓋恩比腦中瞬息想到這些可怕後果,臉色也由青轉白,感覺周身力氣瞬間被抽空大半。
亞度扭臉看看蓋恩比那反應,臉色就極度難看起來。
正如白小升所言,除了他別人都相信了。
不過沒有切膚之痛,沒有嚴重後果,亞度還算是很冷靜,陰沉着雙眼看向白小升。
“就算你是振北集團事業總裁,那又如何!你是不許我們在此私下見面喝茶吃飯,還是覺得可以憑你那身份能管到非集團之人的頭上。我照樣可以不給你面子!”亞度強硬道。
白小升不氣不惱的看着對方,甚至依舊面帶微笑。
“亞度先生,瞧你這麼說的,我怎麼會那麼的霸道呢。”白小升笑道,“我只不過是來跟大家見個面,順便告訴你們一聲。”
衆人不管何等心情,都擡頭看向他。
“你要告訴我們什麼?!”亞度眼眸微眯,冷冷道。
白小升看向約納斯,聲音冷峻,“約納斯先生,集團已經決定對你停職,現在起生效,並且已經向多米多市相關部門提請,對你進行限制活動範圍。調查人員現在已經召回你公司重要崗位人員與管理層,進行資料調查。你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時間去聯繫任何人做任何事,我個人希望你配合,當然你不願意也沒有關係。後果不會改變!”
約納斯在白小升說完,終於崩潰,那麼大的男人已經嚇得嗚嗚哭出聲。
白小升又看向蓋恩比,繼續道,“蓋恩比先生,你涉嫌長期與約納斯進行不正當商業合作,欺盜我集團財富,我們已經對你發起訴訟,而且證據充沛。”
蓋恩比也差點跟着崩潰。
“打住,不管怎樣,你們的人沒權利查我們的賬!”亞度咬牙強硬道。
白小升笑着看了眼林薇薇。
林薇薇不疾不徐道,“很抱歉,亞度先生,在過去的幾日裡,我造訪過你們這邊的分公司,蓋恩比先生接待的我,並且很誠實地將所有的材料都對我開放。”
亞度一愣,瞪大眼,不可思議看向蓋恩比。
蓋恩比癱在了自己座位上,雙眼失神。
亞度頓時感覺頭疼無比。
“至於扎克里先生。”白小升看向扎克里。
扎克里也有幾分緊張,卻還是笑着看向白小升。
“我已經向集團做了報告,集團高層對你肯站出來當證人表示欣賞,願意免於對你的追責。”白小升笑道。
扎克里如釋重負,連聲感謝。
“姓白的,你以爲你就贏了?咱們走着瞧!”亞度猛然站起身,一拍桌子冷喝道,就要走人。
他這份氣勢,虛張聲勢的成分多。
他要急着離開去向上頭彙報,不能讓振北集團打個措手不及。
“亞度先生,別急着走嘛。”白小升身邊的雷迎忽然笑道,“我們也爲你準備了一份小禮物。”
說話之際,雷迎掏出一沓照片丟了過去。
照片散開,亞度只瞥了一眼,瞬間惶恐,手忙腳亂抓起桌上的照片。
那些,都是這幾日,他在海島別墅與自己金屋藏嬌的美女們,逍遙快活的寫實。
“拍的不好,見諒。”雷迎很謙虛,“我已經編輯好了郵箱,隨時可以給您那位女友一份。”
亞度一下跌坐在座位上,失聲道,“你們怎麼能這麼卑鄙!”
“我給你個機會,重新說一次。”白小升努嘴笑道。
亞度呆滯一秒,瞬間變了口風。
“各位大哥大姐,剛纔是我錯了,是我態度不好,我現在不走了。你們說什麼,我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