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空眉毛都立起來了，眼中透着一抹狠厲。
他真讓白小升，給惹急眼了！
這一次，他本來想的好好的，要靠正常手段壓白小升一頭。
沒想到白小升這一篇“意見辯訴”，內容比他跟陳長頃倆人的，都富有煽動性！
這要是原封傳上去，他們倆讓白小升一個人給大敗，臉面何在！
陳長頃也是臉色鐵青。
“這小子的筆力，怎麼這麼可怕！”陳長頃不得不承認，單憑文筆，他五個也不是白小升一人的對手。
宋陳倆人哪裡知道，白小升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五大筆桿子專門修改這一千字，是尋常人能匹敵的嗎……
“我們現在就給他改了！”宋長空堅決道。
“這已經上傳的，雖然沒發走，但是我們只有瀏覽權限啊。怎麼改？”陳長頃不解道。
他跟白小升一樣，對集團這套OA系統並沒有徹底摸透。
“不是沒法改，而是改動條件苛刻罷了！”宋長空陰測測一笑。
他在領導崗位這麼多年，對這些自然無比的嫺熟，當即指着那行毫不起眼的小字，給陳長頃看。
“需要公司一二把手同時授權？”陳長頃喃喃唸了出來，他的眼眸隨之一亮。
“意見辯訴”這種東西，針對的就是像中京傳媒這樣的公司。一二把手都有實權，相互制衡。意見極度衝突的情況下，可以去集團裡打“官司”。
一旦上傳，不允許單方撤銷，因爲那很可能隱藏矛盾。
雙方賦權，這意味着雙方達成了中和意見，代表矛盾消除。
制定這種制度，或許有理，或許理想化，但制度就是制度。
眼下，宋長空是總經理，陳長頃是副總經理，倆人在一起就符合條件，可以撤出、刪改白小升這個副總的東西！
“好！”陳長頃只說了一個字。
宋長空親自操作，他們倆人同時賦權。
最終，文件進入了編輯模式！
“我先來給他改一改，然後，陳總，你再來一遍！”宋長空笑道。
這件事真要幹，不能他一個人幹，陳長頃就算改個標點符號，也得插手其中，不能遊離事外！
這也算投名狀！
陳長頃自然懂，當即一點頭，表示同意。
宋長空不在廢話，對着白小升那篇文章修修改改。
他弄的很有技巧，對裡面的內容、觀點，並沒有刪減，而是把一些很富有煽動性，很有感染力的句子變換一種平淡的說法，同時在一些地方刻意地弄幾個錯別字，錯別字改動雖小，但是卻很容易讓人在閱讀時產生煩躁、不適感。
一下子將印象分拉低，有理也變得沒理……
陳長頃就在旁邊看着，眼神裡隱隱透着欽佩。
宋長空真是老辣滑頭，通篇加了三五處錯別字，改了五六句話，就如同在一張精緻無暇的臉上，點了麻子，安了痦子。
最重要的是，就算白小升回頭再翻看，乍一看之下，也可能注意不到！
“行了，來，陳總你來看看。”宋長空讓位置給陳長頃。
陳長頃依葫蘆花樣，象徵性改了幾處。
修到最後，倆人相視一笑。
“我們那份，現在要上傳嗎？”陳長頃忍不住問道。
遲則生變，萬一白小升要是對自己這份東西無比得意，想再看一遍，發現錯誤豈不麻煩了。
宋長空眨眨眼，點開看看自己的東西。
“要不，我們再改改？”
被白小升弄的那篇東西給刺激了，現在宋長空越看自己的，越不順眼。
“再改改。”陳長頃看看自己那篇的打印稿，也有同樣的心思，忍不住點頭道。
於是，這倆人一個對着自己的電腦，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一個手捧着自己的打印稿，用筆勾勾畫畫。
時不時的，還會嘟囔一句。
“怎麼就沒那種效果呢……”
“白小升這傢伙，大腦是個什麼構造……”
……
最終，宋長空、陳長頃折騰了足足倆個小時，才修改完畢。
倆人互相檢查一番，果然覺得比之前好太多，又相互誇讚一番，纔將東西上傳。
全部上傳後，系統立即將三份意見辯訴發送至集團。
宋長空、陳長頃離開之時，在公司加班的員工都很感慨——最近事務繁多，兩位老總都加班這麼晚，真是殫精竭慮……
此時此刻。
白小升完全沒有想到，他的東西已經被篡改。
他剛與羅恩交談完畢，據歐洲的羅恩團隊成員消息，他們已經聘請了在這方面權威律師，不過依舊不容樂觀，畢竟，自己人最知自己人的底，凱森前股東手握十足的“證據”……
據律師估算，羅恩團隊可能部分敗訴，要是確保每一位成員免予牢獄之災，他們必須要拿出大約兩百萬歐元，來賠償，填平這件事。
這個數值跟白小升計算出來的，近乎一致。
由於凱森的解體，羅恩團隊也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眼下別說兩百萬歐元，二十萬歐元恐怕都湊不出。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儘快拿到判決結果！你最需要考慮的，就是確保把所有事情都了結，避免再度出現這種局面！”白小升道。
“好！我聽你的！”羅恩道。
掛掉電話，白小升皺着眉頭，走上陽臺，看着夜色天南，遙望中京傳媒大廈。
半晌，他走回書桌前，坐下打開電腦，登入集團辦公系統，發現“意見辯訴”已經發出。
“依着集團的效率，還有這件事的緊迫程度，明天，應該會有結果吧。”白小升忍不住皺起眉頭，“集團就算答應繼續招聘羅恩團隊，會不會出這麼一大筆錢，還未可知……不，我不能寄希望於集團！我得另做打算！”
要關掉系統頁面的白小升，無意間發現了“意見辯訴”下方，關於修改上傳內容的條件——一二把手同時賦權……
白小升現在滿腦子都在想事，對此倒是一晃而過，沒往深裡想。
關了頁面，關了電腦，白小升早早去睡覺。
第二天，上午九點。
白小升剛到公司，打開電腦的一瞬間，一則消息彈出。
集團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