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錚是何等人物,半輩子在職場裡摸爬滾打,歷經風雨,老道成精。
他怎麼可能,因爲凱文區區的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就嚇得不敢向白小升出手,又怎麼可能因爲陳長頃一兩句撩撥,而怒不可遏,失去理智。
陳九錚頂多是有所狐疑,有所猶豫,眼下被陳長頃話語適時一激,一個推波助瀾的巧勁,把原有要對付白小升的心思,給撿拾起來罷了。
“凱文不加入也好,有他在,還得顧着他那邊,反倒是麻煩!”陳九錚冷哼一聲,對陳長頃道,“你跟那個宋長空具體怎麼合計的,想怎麼把那個白小升手裡的權力收回?”
以往,陳九錚並不太關心細節,眼下起了心思,自然得問問。
陳長頃來了精神,知道自己的二叔身居要職,對職場摸索的通透,要是他幫着合計,幫着把關,自己與宋長空的謀劃無疑會增加莫大的成功機率。
陳長頃當即侃侃而談。
“您知道,白小升這個副總,雖然帶個副字。但就中京傳媒而言,集團爲了避免一把手獨斷專權,正副職是相互制約,都是平級的。也就是說雖然我們這邊有倆人,還有正職的總經理,但是根本罷黜不了人家,到他手裡的部門、權力,不是憑藉一個藉口、一句話就能收回的!”
“原本,我們是有點想法,但是成功率……自己感覺都不高。科裡森的凱文先生要刁難白小升,給了我們一個契機,也給了我們一個啓發,就是誘使白小升犯下‘錯誤’,驚動集團,讓集團發話,拿下他的權力,如果集團的聲音不強,我們也可以以此爲藉口,進行工作上的調整,多調整幾次,也能達到類似目的。”
陳長頃說罷,苦笑道,“可是沒想到,凱文先生變卦了,科裡森中途撤了!我們只能再想轍,也……有一些策略了。”
陳九錚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把你們目前的想法,說給我聽聽,我看看你們想怎麼做。”陳九錚道。
“好。”陳長頃點頭,當即講與宋長空商定的計劃,和盤托出,講給陳九錚聽。
陳九錚面無表情。
陳長頃跟宋長空這個計劃,嚴格來講,算是步步蠶食,就是不斷找白小升麻煩,不斷跟白小升強硬,又注意適時停下,不把白小升真給逼急了。
他們也知道,白小升是個很驢性的一個人,惹急了眼,他們倆都扛不住!
在這過程中,如果白小升舉動過激,他們就立即聯手上書集團,讓集團發聲,再加以利用。
陳長頃講完,看着陳九錚,等他指點。
陳九錚的眉頭,深深皺起。
“這就是你們倆的手段?”
看得出,他很不滿意。
“二叔,您不知道,白小升那人逼急了……不好對付!”陳長頃有些吞吞吐吐道。
其實他跟宋長空,都或多或少有點怕白小升了,那傢伙行事太過詭異,弄不好,又讓他們倆人當全公司的面丟人。
那就不好了……
“你想不出也就罷了,宋長空還玩不轉這些。我算是知道,他怎麼就升不上去了!”
陳九錚冷哼一聲。
“你們以爲要對付白小升,就得從白小升身上下手?”
“你們以爲奪權,就是硬從人家手裡搶?”
“你們這樣的,要是早些年讓我遇上,跟我作對,我讓你們渣都剩!”陳九錚冷笑道。
陳長頃眼前一亮,有些急迫道,“二叔,你說說,我們該怎麼做!”
陳九錚看着自己侄子,“求知若渴”的眼神,滿意地點點頭,不急不緩道,“你們要找白小升的毛病,知道他是個硬骨頭,不好啃,難道你們不會咬骨頭旁邊的肉?
你們不要去找白小升的問題,去找他所管轄的部門毛病,讓行政、後勤之類的多留意那倆部門的疏漏,一有不合規範、制度,就嚴肅處理!
能處理多狠就處理多狠,讓他們處處掣肘,什麼都幹不成,做不好!
按着制度來的,他白小升能耍橫?他沒有理的!再說,副總帶頭抗拒制度執行,這也是一條罪狀!
如果白小升要找你們部門的茬,那就讓他找!
他的影視部、新媒體耗不起!
另外,你們要特別注意,在一些關鍵環節、關鍵時期,特別是能造成連鎖反應那種,要好好準備,給他們來一記猛藥!處理之後,你們等他們部門自己出問題,問題一旦出了,立即向姓白的發難,同時向集團上報!”
陳長頃頻頻點頭,不斷心驚。
好毒辣的計策!
這一招,確實比他跟宋長空合計出來的,精妙許多,更有殺傷性!
陳長頃越想越興奮。
“一個人要是天天面對無窮無盡的糟心事,面對無窮無盡的麻煩,時間長了,日子久了,他自己都扛不住,說不定,他會主動要求交還部門管轄權!”
陳九錚冷笑道,“等他手裡邊一點權力沒有,沒有了話語權,還不任你們揉捏!”
陳長頃眼眸之中,頓時閃動一抹興奮的光輝。
陳九錚描述白小升的慘狀,讓他無比的憧憬。
“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狂傲的沒邊,囂張至極,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他還囂張的起來嗎!”
陳九錚臉上,浮現出一抹獰笑。
他跟陳長頃說的,也只是辦法之一,如果不奏效,他還有的是招數對付白小升。
屆時,一定要讓姓白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行,二叔,我清楚了,我就不在你這兒多待了!我得趕回去,跟宋長空談談!”陳長頃已經坐不住了。
“去吧,好好完善一下,然後好好的收拾收拾這個白小升!”陳九錚臉上浮現一抹陰冷的笑意,“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好!”陳長頃重重點頭,帶着興奮離開了。
……
陳九錚、陳長頃要對付的白小升,此刻,正百無聊賴趴在桌子上,眼前的一張A4紙已經胡亂畫滿,如同鬼畫符一般。
“宋長空、陳長頃怎麼還不動手啊!”白小升打了個呵欠,頗有幾分不滿道。
他還等着,以退爲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