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明言,自己是帶着事兒來的,不過他用了一個特殊的詞——“通知”。
這個詞,很值得玩味,還有點公事公辦的意思,讓陳九錚摸不清套路。
什麼通知?要白小升傳達?!
陳九錚有些費解。
就算有什麼通知,事務部那邊有專門的人負責,根本不需要一位事務官,特別還是一位新上任的新型事務官,跑到家裡來說!
“不知你要通知我什麼事?”陳九錚含笑問道。
“陳先生你也知道,我剛上任,還是事務官這麼重要的崗位,我又這麼年輕,真是一點經驗也沒有。”白小升剛纔還說“通知”,現在卻話鋒一轉,全然不提,反倒笑盈盈,一臉誠懇問道,“您說,我應該先從哪方面着手工作呢?”
白小升臉上,還有那麼點虛心求教的意思。
陳九錚一愣。
便是林薇薇、雷迎也有些愕然,對視一眼。
白小升特意跑來,向陳九錚來請教?
鬼才信!
“怎麼開展工作,白事務官這麼精明能幹的人,想必有想法,何須我說。”陳九錚懶洋洋瞥了白小升一眼,笑道。
不過笑容,明顯有幾分冷漠。
自始至終,陳九錚的笑意之下,都透着一種陰冷。
尤其是他的眼睛,隱隱深藏一股怨毒。
穆北辰廢了,陳長頃被開,若不是因白小升的身份,還有摸不清白小升的路子,他根本不會這麼虛與委蛇。
“若他再跟我這裡扯淡,就轟走便是!”陳九錚心中暗道。
“我是有一些想法,所以,特意前來跟陳九錚先生說一說!”白小升看陳九錚,雖然在笑,但是露着潔白牙齒,總讓陳九錚有種被狼崽子盯上的感覺,甚至有種不寒而慄。
“請講!”
陳九錚笑容收斂幾分,甚至有些冷硬地說道。
讓白小升那種氣勢逼迫,還是在他家裡,讓他很不爽。
或許,一開始就不該給白小升笑臉!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對上,對下,我這個新型事務官,一舉一動皆有無數人在看着!所以,我這第一把火,想燒的漂亮,轟轟烈烈!這才能不負新型事務官的威名,對得起大中華區總裁夏候啓先生對我的重視!”
白小升不看陳九錚,看着茶杯裡上下浮動的茶葉,笑呵呵道,“可是怎麼燒這第一把火,還要燒出聲勢呢?!你看,我現在是事務官,還是新型事務官,我們的職責是監察,揪出那些中飽私囊,侵吞集團資產的大魚,是本職,也是業績。”
說到這裡,白小升擡頭,笑眯眯看着陳九錚,“所以,我特意來跟您說一聲!”
“也是通知您!”
白小升帶着笑意的眼神,鋒銳如刀,又無比森寒,一字一句道,“我要提請對你的調查,陳九錚先生!”
一句話,直接驚呆了陳九錚。
連林薇薇、雷迎都一臉不可思議看着白小升。
這是什麼套路?!
直接跑到對方家裡,笑呵呵聊上幾句,然後說,我要整你!
這、這……這也就白小升能幹得出來!
陳九錚眼珠子瞪得滾圓,瞠目結舌,愣愣看白小升三秒,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白小升笑意盈盈喝着茶,還點頭,“茶真不錯,挺貴的吧。陳先生覺得我這新上任的第一把火,打算的如何?”
“白小升,你是來找茬的嗎!”
陳九錚回過神,一臉猙獰,猛地一拍桌子,暴怒喝道。
就算他久居高位,涵養頗深,可也受不了這份羞辱。
怎麼着,欺負了他陳家這麼多人,現在輪到他了?
還是登門來欺負!
有你這樣的嗎!
陳九錚無比憤怒,瞪着白小升,恨不得宰了這個混蛋!
“在其位,謀其政。對我而來,這話不錯,對你,也一樣!陳九錚,你謀其政了嗎,這些年沒少貪吧!”白小升冷笑道,“拿了集團多少,現在,是時候該還了吧!”
“我查了資料,你從多家企業,給穆北辰公司注資,那些人毫無異議,我想是你嫡系吧?順着這條線查下去,相信收穫頗豐!”
“而且,我注意到一個有趣的現象。穆北辰公司之所以需要注資,其實那公司根本就是個空殼,這就有意思了,一個傳媒實力名企,被你們花重金收購了,居然就收一個殼子。這也是一條線索啊!”
白小升笑意盈盈,“還有,中京這地方我太熟了,牟家、章家等等很多人,都是我朋友,他們之中關於你的流言很多,未必全是空穴來風吧。好的很,這又是一條線索!”
白小升越說,陳九錚臉色越難看,變得鐵青。
“姓白的!你這是跑來,跟我,跟我們陳家宣戰!”
陳九錚怒喝,猙獰道,“你不要太過分,不要太囂張……”
“來人!”陳九錚一聲怒喝,四周跑來幾名大漢,凶神惡煞。
“叫人?你在威脅一個事務官嗎?”白小升笑容沉落,冷着臉,哼一聲,“雷迎!”
白小升身後,雷迎面沉似水,大步走出。
眼看旁邊有一段樓梯,特意做得仿古造型,護欄上端是手腕粗細的鋼管,無比結實。雷迎一腳過去,隨着沉悶的一聲,那段鋼管,彎了!
這一手,那幾個大漢眼都直了。
這得是多大的力道!
而且看樣子,人家輕描淡寫,渾不在意……
這要是踢在人身上,得斷碎幾根骨頭!
雷迎傲然蔑視那些大漢,如同雄獅。
“我不是叫你踹人家東西啊。”白小升一臉責備,無奈看雷迎一眼,隨後起身對陳九錚道,“我想說的說完了,我該走了!”
“陳九錚,我所掌握的東西,遠非你可想!還有些,是令兄的!”白小升大笑,“這次我可通知到了。下次,怕是要在大中華區總部見了!”
“希望你還能有如此氣勢!”
“我們走!”
說罷,白小升帶着林薇薇、雷迎揚長而去。
陳九錚在後面氣得不住發抖。
乘出租而來,乘出租而去,總共在陳家待了不到半小時,甚是匆匆,不過趕高鐵倒是剛好。
“小升哥,你這不會打草驚蛇嗎!”路上,林薇薇忍不住道。
白小升的舉動荒誕、囂張,赤.裸.裸復仇之態。
“我啊,就是來打草驚蛇的!”白小升意味深長一笑,“怎麼樣,夠囂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