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生是第二天一早，吃早飯的時候，才知道林鈺出事。
聽助理張羽說完，正看報紙的沈培生，驚怒之下，直接把咖啡杯頓在桌子上，半杯咖啡都潑灑了出去。
“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沈培生慍怒看着張羽。
這件事，昨天晚上，就在事務部掀起軒然大波，恐怕夏侯啓還有那九位大事務官都知道了。
而他，林鈺的老師，居然現在才知道，何其荒誕！
還有，這耽誤了多少事！
“沈老，那會兒您都已經睡下了，您覺輕，又愛失眠，要是被吵醒了，怕是一晚上都不用睡了。”張羽喏喏道，“這事已經發生了，便是您，大晚上的又能怎麼辦。”
張羽說的也在理。
沈培生粗重喘息一口氣，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下次，要及時彙報。再有這樣的情況，你就走人，我換一個助理。”
“是。”張羽趕緊點頭。
“另外……”張羽小心翼翼道，“事務部那邊的消息，林鈺昨晚快十一點，還向值班的大事務官李昊風發了一份文件，自請處罰，說是自己在這件事上存在失察之責……”
沈培生一愣，隨後怒中帶笑，“好啊，你們這一個個的，都長本事了！”
張羽不敢吭聲。
“還自請處罰？虧他想的出來！”
沈培生把報紙“啪”的摔在桌子上。
“您別動氣，林鈺就是性格要強，遇到這種事，一時怕是難以接受。一時的衝動，才自請處罰。”張羽趕緊安慰。
但隨後，他臉色又有些狐疑，繼續說話。
“您把林鈺留在今平，放任他跟白小升‘切磋’。但這才過了兩三天啊，兩人就遇上了？還近乎同時完成了調查？”
“倆人的報告前後相隔不過半個小時，隨後，林鈺就知道自己的錯了。我怎麼覺得，他們發報告的時候，人就在一起呢！”
“還有，林鈺自請處罰，一方面我看像是性格使然，但是另一方面，我總覺得他像是跟人置氣。跟白小升置氣！”
張羽說出自己的猜測。
沈培生眉頭微擰，“林鈺跟你聯繫過沒有？”
“沒有。”
“你現在跟他聯繫，馬上！讓他把整件事的始末都報給我！”沈培生氣哼哼道，“這件事，我這個當老師的，還倆眼一抹黑呢！”
“是！”張羽立即點頭，隨即道，“那事務部那邊，我們要不要打聲招呼。壓一壓，免得影響……”
“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沈培生輕哼了一聲，“我們那位夏總裁，不會放任不管，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他也愛惜林鈺這個人才。”
張羽點頭。
沈培生站起身，揹着手在房間裡走了兩圈，過去拿起桌上的手機、
“喂，夏總嗎，我是沈培生啊。”
“昨天的事我聽說了，是，影響很不好！”
“我覺得這次，必須要對林鈺點名批評！沒錯，以儆效尤！”
“我知道您想呵護林鈺。不過，不能因爲他曾經的出色，現在就可以如此草率行事！這是對他的負責，也是對事務部其他人警示！”
“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們下邊那些管理人員，是會有不滿情緒的，也會對我們事務部權威產生質疑……”
“林鈺他自請處罰，也有這方面的考慮，所以也該成全他。”
“另外，我覺得應該對白小升事務官，應該予以公開的肯定、表彰，他能如此短的時間，作出正確無比的處置，這證明了他的能力。還有，能借機樹立新型事務官的權威……”
“對，我堅決要求這麼做！”
一番談話後，沈培生掛掉電話。
片刻，林鈺的電話打了進來。
“你還當我是你的老師，林鈺。”沈培生接通後，聲音溫和，對林鈺道，“不敢當啊，林事務官眼下翅膀硬了，有主見了，我怎麼敢還稱你老師呢！”
電話對面，林鈺知道老師生氣了，不住道歉。
“行了，我不生氣了。”
到最後，沈培生道，“不過，我已經跟夏侯啓總裁提請對你的處罰，事務部通報批評。這不正是你要的嗎！現在，給我講講這件事的經過！”
沈培生如此要求，林鈺自然不敢不從，當即把事情始末講了出來。
當然，其中涉及兒女私情的部分，林鈺含糊的一帶而過。
“真沒想到，那天我們遇到的年輕人，竟然就是白小升！”沈培生回想白小升言行舉止，也是忍不住點頭道，“我早說過這個人心思縝密，懂得人心，有能力知變通！”
“若能成爲你的朋友，要善待，或許有一天你成了大事務官，他就是你最得力的手下！”
“若是成爲你的敵人，一定要記得，哪怕任何一點疏忽都不能有，更要記得，不到最後一刻，定局不出，絕不能對他掉以輕心！”
沈培生說出對白小升的判斷。
“對了，那邊的事兒也算是告一段落。你現在趕緊過來吧。”沈培生道。
“老師。”
電話裡，林鈺語氣還有點猶豫，又似乎打定了什麼主意。
“什麼？”
沈培生聽到他的語氣，頓時一皺眉。
林鈺這學生，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能力、心性，在常態下，都堪稱完美。
就是不能犯了驢性！
一旦犯驢犯倔，錯誤他認，責罰他領。
但是，他會一根筋地去做自己認定了的事。
哪怕頭破血流！
這小子，別是讓白小升，把那根驢筋挑起了吧。
沈培生心裡咯噔一下。
多少年沒犯過了，自己還以爲早已經給林鈺磨平了呢。
“老師，恕我暫時先不能過去找您。我要再跟白小升事務官再較量一番，拿回我輸掉的那一局！”林鈺語氣堅定而誠懇，“是的，我想好了！我一定要扳回那局！不然，我這心裡永遠是個疙瘩。您可以強行阻止了我，我也會聽。但是我怕昨天的失敗，會讓我生出一個心結。最終，它會成爲一道坎，成爲一個溝，讓我自己都過不去！”
“所以我要趁現在，越過去！我現在就要‘報仇’！”
沈培生沉悶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那去吧！”
“不過，你有任何動作，要第一時間跟我聯繫！我來給你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