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曉曉搖搖頭,“不能這麼說,我雖然已經決定要離職,但是在離職手續辦理好之前,我還是展氏的員工,況且就算是我已經離職了,我負責的事情沒有做好,我也應該去將它重新處理一遍,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原則?”歐陽傾擡眼看着楚曉曉,柔和的燈光下卻顯得他的眼神很銳利。“你有你的原則,展煜凌也有他的原則,當你們的原則水火不相容的時候,吃虧的是你。”
楚曉曉冷冷一笑,“謝謝你的提醒,不過這只是我的工作,與我的生活無關。”
“可是你……”
“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請你也回去休息吧,抱歉。”楚曉曉微微笑着,作出了一副逐客的姿態。
歐陽傾微微蹙了蹙眉,“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楚曉曉點點頭,“晚安。”
“現在應該是早安了,天都快亮了。”歐陽傾笑了笑,走到門口又回頭補充了一句,“曉曉,沒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就儘量不要跟展氏再有交集了,否則會給你招來麻煩。”
楚曉曉有些生氣,眉頭一挑剛要辯解,歐陽傾卻又搶白道,“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建議而已,你沒必要放在心上,好了,晚安吧!”
討厭,爲什麼總是要把自己當做我的什麼人,用命令的口氣跟我說話?楚曉曉咬着嘴脣,心裡堆滿了不快。
整理了一下,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楚曉曉剛在牀上躺下,又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份項目的報告需要打印成紙質版,然後去稅務局蓋章!這件事也必須自己親力親爲,所以,明天一早她必須要趕早去稅務局一趟!
再次閉上眼睛,楚曉曉已經毫無睡意,心變得沉甸甸的,很擔心這個項目再次出問題,胡思亂想之中,天已經大亮了。
匆匆洗漱一番,楚曉曉剛要出門,卻被歐陽傾叫住了。
“這麼早,你要去哪兒?有什麼事告訴陳寶玲去做就好,或者我去。”歐陽傾的聲音很溫柔,但是卻讓楚曉曉心裡很不舒服。
楚曉曉頭也不回地說道,“不用了,這件事拜託不了別人,我自己去一趟就好。”
“那你等我一會兒,我送你。”歐陽傾收起笑容,嚴肅地看着楚曉曉的後背。
“不用了。”楚曉曉扔下三個字,便快步出了門。
“小心你的脊椎!”歐陽傾生氣地對着楚曉曉喊道,這麼執拗的丫頭,他還是第一次見。
楚曉曉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腦袋又是昏沉得不行,脊椎也開始鬧騰起來,打印,蓋章,送到公司樓下,來回地折騰完所有的事,她已經徹底走不動了,癱坐在街邊的花臺上,虛弱地喘息着。
手機響了,楚曉曉以爲是孫姐,看也沒看直接舉到了耳邊。
“孫姐,我已經……”
“那個項目不需要你操心,你現在已經跟展氏無關了,請不要再跟展氏扯上任何關聯。”冷冷的聲音刺入楚曉曉的心臟,是展煜凌打來的。
楚曉曉心裡猛地被刺了一下,喃喃地說道,“那是我之前負責的工作,我只想把它完成好,其它的跟我無關,也請你放心,我不會再跟展氏有任何交集。”
“展氏那麼多人,不缺你一個人來負責這個項目,你已經跟我,跟展氏毫無關係了,你不用這麼做,我不會感激你的。”展煜凌冷冷地說道。
“呵呵,做這些如果只是爲了讓你感激我的話,那你就多想了。”楚曉曉苦澀地笑道,感覺心口又捱了一刀。
展煜凌冷聲說道,“做決定就一定要乾脆,不要拖泥帶水,我很鄙視你這樣。”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我僅僅是在做我自己的工作而已,你想得那麼複雜,我真的無話可說。”楚曉曉帶着哭腔吼道,她真的難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緒。
展煜凌,如果不是因爲愛你,我何苦要這麼盡心盡力?已經跟你分開了,還惦記着你的一切?
可笑的是,這一切在他看來都是可笑的。
展煜凌沒有說一個字,就將電話掛掉了,聽着一連串的忙音,楚曉曉的眼淚洶涌而下,抱着胳膊,旁若無人地失聲痛哭起來。
十幾分鍾後,陳寶玲打來了電話,提醒楚曉曉趕緊回去吃藥,楚曉曉便擦了擦眼淚,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緒,起身準備離開。
誰知道,在楚曉曉剛剛站直身子的時候,脊椎被扭到了,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楚曉曉幾乎要暈過去,她佝僂着身子,雙手按在膝蓋上,才勉強站住了腳跟。
楚曉曉支撐着走到街邊,原本以爲疼痛很快就會過去,不料卻越來越嚴重,到最後她雙腳都挪不動步子。
“出租車……”楚曉曉艱難地揮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剛跌進出租車,意識就模糊了起來。
“小姐,你去哪兒?”司機着急地問道。
“我去……去……”楚曉曉情不自禁說出了展煜凌家的地址,剛說完便疼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曉曉隱隱約約聽見了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展煜凌的懷裡。
“阿淩,是你嗎?”楚曉曉驚喜不已,雙手顫抖地抓住展煜凌溫暖的手心。
展煜凌深情地看着她,一個勁地點頭,“是我,是我。”
“阿淩,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瞞着你,對不起。”楚曉曉話一出口,淚水就模糊了視線。
展煜凌微微一笑,說道,“不會的,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從今以後,我們就好好地在一起,永遠永遠也不要分開了,好嗎?”
“好。”楚曉曉拼命地點頭,伸手去撫摸展煜凌俊秀的臉,卻撲了個空!
“阿淩!”楚曉曉驚呼一聲,眼前的人已經不見了。
“曉曉,你醒了?”歐陽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楚曉曉猛地睜開了眼睛。
是歐陽傾的臥室!剛纔只是做了一個荒唐的夢而已。
楚曉曉輕咬着嘴脣,心痛不已。
歐陽傾擔憂地看着她,問道,“曉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楚曉曉點點頭,“我沒事了,謝謝你,再次救了我。”
回想起剛纔暈倒的一幕,楚曉曉有些不解,自己昏迷前明明說的是展煜凌家的地址,司機是怎麼把她送到歐陽傾手中的呢?難道是自己說的地址就是歐陽傾家的?
“你沒事就好。”歐陽傾替楚曉曉拉了拉被子,說道,“曉曉,你剛纔真的把我嚇壞了,以後不要再獨自出去了,多危險,幸好你暈倒在車上,要是在街頭,或者沒人的地方,那可怎麼辦?”
楚曉曉淡淡一笑,說道,“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歐陽傾陪楚曉曉聊了一會,讓她感覺很暖心,或許是因爲幾個小時之前展煜凌的冷漠,讓此刻歐陽傾的關心變得很親切,她對於歐陽傾的那些隔閡少了很多。
“好了,你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晚安。”歐陽傾說完,便起身出了臥室。
楚曉曉靠着牀頭,將被子握在手中,熱水的溫度讓她心裡舒服了很多。
陳寶玲端着藥走了進來,“蘇小姐,你喝完藥休息吧,今天在醫院紮了針,身體又受了罪,趕緊休息纔是。”
楚曉曉驚訝地問道,“陳寶玲,我什麼時候去過醫院了,我怎麼不知道?”
楚曉曉拼命回想着昏迷前的一幕幕,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扎過針,只是脊椎隱隱的疼痛讓她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忘記了很多情節。
陳寶玲嘆了口氣,將藥放到牀頭,說道,“你是被展先生送回來的……”
“他送我回來的?”楚曉曉驚呼道,“我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你跟司機說的是展先生家的地址,司機把你送到了他家,展先生卻又給歐陽先生打了電話讓他去醫院接你……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兜圈子,不過我也能理解。”
一股冰涼的寒意從腳底傳遍全身,楚曉曉的嘴脣變得烏紫,渾身哆嗦着,“ 原來是這樣,我只是一個被他隨手扔掉的過期蘋果,他不會再珍惜我了。”
陳寶玲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蘇小姐,愛情本來就是一件易碎品,輕輕地就會摔得支離破碎,沒關係,既然已經破碎了,那就無須再心疼了。”
楚曉曉沒有說話,只是無聲地流淚。
“我覺得歐陽先生挺不錯的,對你的好我全都看在眼裡,我相信你一定感受得到。”陳寶玲微笑道。
楚曉曉苦澀地笑笑,搖頭說道,“不,我跟歐陽先生永遠都只可能是朋友,他對我的好,我很清楚,我是不會把它當做一種愛情的。”
“蘇小姐,話別說得那麼絕對,很多時候感情都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的。”陳寶玲說道。
這些日子,跟楚曉曉的朝夕相處,陳寶玲也知道了很多她和展煜凌的事情,陳寶玲很同情她,很希望她能夠跟歐陽傾在一起,畢竟歐陽傾對她那麼好。
深夜,歐陽傾還坐在電腦前,抽着煙,皺眉看着文案,濃厚的煙霧讓深夜的臥室增添了幾分壓抑感。
門輕輕地被推開了,楚曉曉扶着牆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