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林岑都避免和凌明遠說話或是過多的接觸,連在吃飯時都沒有過多的眼神觸碰,最多就是老太太覺得氣氛尷尬的時候,會開口調節一下,林岑會適當地應上幾句,但是內容都和凌明遠的話沒有關係,兩人不止沒有眼神接觸,連話都搭不上了。
早晨,林岑開門的時候發現凌明遠還沒有下樓,這幾天他都比她先下樓,去公司的車上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話,所以她已經放下了戒備。冷不丁地看見凌明遠坐在外面的沙發上,嚇了一跳,腳步一停,但是她立刻裝作沒有看見凌明遠的樣子,往門口走去。
身後的凌明遠突然站了起來,想開口,但是看着林岑的背影又將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林岑冷着臉一路走了下來,心臟還在狂跳着,沒有從剛纔的驚嚇中緩過來。老太太已經離開了餐桌,坐在了沙發上,凌可心還差點牛排沒有吃完,一邊手還拿着平板快速地瀏覽着。
“呀,嫂子,”凌可心擡頭看見了林岑,笑道:“我哥呢?”
林岑坐了下來,知道凌可心是故意將她和凌明遠聯繫起來,因爲這一次她和凌明遠的冷戰已經持續了太久了。
“不知道。”林岑回答,將筷子拿了起來。
她聽見了凌明遠下樓的腳步聲,手裡的動作未停,耳朵卻不由自主地關注着凌明遠往洗手間走去,再走出來烘乾手的聲音。
他拉開椅子,坐在了自己的對面。
林岑將頭低下了,盯着自己碗裡的東西,加快了自己吃東西的速度。現在的氣氛凝滯得讓她覺得太過尷尬,不想和凌明遠待在同一個空間裡。
“今天晚上有一個宴會,陪我參加。”凌明遠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林岑依然吃着自己碗裡的東西,沒有擡頭,她沒有意識到凌明遠是在和自己說話,直到她餘光裡的凌明遠很久都沒有再動作了,林岑才反應遲鈍地擡起頭來,皺了皺眉。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的第一次對視——林岑睜眼看着凌明遠,凌明遠的眼神深沉而複雜,如同一潭不知道有多深的水,正在幽幽地泛着光。
她只一看,就將目光縮了回來。
“和我說話?”林岑四處環顧了一下,見只有凌可心在一旁,纔不確定地開口道。
“嗯。”凌明遠沒有表情地看着她,態度還算好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其實宴會都是藉口,去不去也無所謂,他就算沒有帶女伴去,也沒有人會在背後議論什麼,因爲大家似乎都已經習慣了。反而他帶了女伴,纔會引起衆人的注意。
他自己思考了這麼多天,也忍了這麼多天,但是林岑像是真的忽視了他的存在一般,就如同剛纔他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甚至坐在她餐桌的對面,她都可以不擡頭看自己一眼。這種感覺快要讓凌明遠瘋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想起那天晚上對林岑殘忍的話和林岑的哭聲,他考慮了很久纔想出了這個宴會的法子,想緩和一下兩個人僵硬的關係。
林岑一愣,開口就想拒絕——以她現在的尷尬身份,要陪着凌明遠去參加宴會,想到需要挽着凌明遠的手,她就覺得十分難
受了......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將林岑就要出口的話給打斷。
凌明遠眼神凌厲地看着她的手機,有些懊惱——該死,在最關鍵的時候響!林岑剛纔正要說出答案!
林岑接了起來,看家了屏幕上的名字。
婁天聿。
“喂,岑兒,你忙嗎?”婁天聿的聲音從那一頭傳了過來。
林岑咳了一聲,想起身打電話,但是又覺得這個刻意迴避的動作會讓自己看起來很慫,於是還是坐着開了口:“不忙,怎麼了?”
“那晚上有時間嗎?”婁天聿聽見林岑給他“不忙”的回答,似乎十分開心。
凌明遠的表情突然沉了下來——婁天聿的聲音很沉,從這裡也可以將他說的話聽得十分清楚。他竟然在約林岑?
林岑開口道:“嗯......晚上?你有什麼事嗎?”
婁天聿笑了笑道:“沒什麼事,就是手上有兩張音樂會的票,想約你一起去。”
林岑擡眼,突然撞見了凌明遠臉上絲絲的怒氣,有些怔愣。她幾乎是立刻就做了決定。
“我晚上沒有時間,要陪凌明遠參加宴會。”
她一說完,凌明遠的眼睛就微微睜大了,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有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弧度。他看着林岑,林岑卻沒有看他的打算,只在電話裡將婁天聿敷衍了過去,掛了電話。
“所以你的決定是?”凌明遠開了口。
林岑聳肩道:“剛纔沒有聽見嗎?”
凌明遠第一次沒有理會林岑的伶牙俐齒,勾着脣角低下了頭,靜靜地吃起了早飯。
早飯過後,凌明遠放了林岑半天的假,並讓司機將她帶到了做頭髮的地方。
林岑在享受了一整套的護膚流程和護髮流程之後,已經到了傍晚。
助理拿來了一個盒子,放在了林岑的面前,垂手站在一邊。
“這是什麼?”林岑剛做完指甲,手還放在燈光下,轉頭問了一句。
那個白色的盒子十分精緻,綢緞包裹着扎出了一個蝴蝶結,灰色的邊嵌在邊沿,看着就讓林岑好奇了。
“是您今天的禮服。”助理應聲道。
禮服?禮服不是應該她自己去挑一件的嗎?
“今天沒有挑禮服的權力了是嗎?”林岑諷刺地笑了一聲,轉回了頭。
“不,這是凌少親自挑的。”助理道。
林岑的頭瞬間便轉了回來——意識到自己抓頭的速度太快已經嚇到助理之後,她爲了掩飾自己尷尬,咳了一聲。
“這是他挑的?”
“是的。”
林岑立刻站了起來,將盒子拿了起來。
“小心!”護甲師在一旁道:“你的指甲還沒有乾透......”
“沒關係。”林岑揮了揮手,盒子已經被她打開了。
頓時,一條純白的長款禮服映入眼簾,左肩處還有精緻的流蘇,收腰露背式,一看便知能襯身材。
“凌少已經在外面等着了,您看?”助理開口道。
“我去
換衣服。”林岑立刻道,拿着禮服,轉身進了試衣間。
她將禮服換上了,站在鏡子前久久都不捨得挪開眼睛,即使是在和凌明遠冷戰期間,也忍不住誇他眼光好了。裙襬處的一個小開叉隨着走動而輕輕晃着,時不時地露出裡面一截纖細白皙的小腿,看得助理眼睛都直了,趕忙垂下了眼神。
林岑轉身,掩飾不了的笑容順着嘴角蔓延開來,“走吧。”
助理點了點頭,轉身在前面帶路。
林岑出了門,一眼便望見了凌明遠顯眼張揚的車,走了過去。
助理拉開了車後座的門,凌明遠在車內擡眼一望,眼神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兩秒,又轉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的這件禮服一定會未林岑本就姣好的身材增色不少,但是沒有想到......能夠出彩到這個地步。忍着不說誇讚的話,也儘量不讓自己流露出任何表情,但是餘光還是忍不住飄向林岑的方向。
林岑看見了凌明遠的反應,有些失落——什麼嘛!就這樣?看了一眼就轉過頭去了?需要將自己的不在乎表達得這麼明顯嗎?明明禮服是他挑的,就算是誇誇自己的眼光,順帶誇誇她不行嗎?算了,想讓凌明遠有紳士風度,還是下輩子吧。
她冷着臉坐上了車。
助理將門關上了。門一關,車內的氣氛就變得古怪曖昧起來,林岑最怕聽見的便是凌明遠的呼吸聲,讓她感到十分侷促和緊張,也會隨着他呼吸的深淺變化而變化着自己的心情,這種感覺十分不美妙。
凌明遠也不像聽見林岑的呼吸,她的香味只要一接近,幾乎就能讓他把控不了自己的情緒,全身的關注點都放在了身旁的人身上,這樣的感覺也讓他擔憂和抗拒。
“開車。”凌明遠開口。
司機立刻發動了車子,朝前方開去。
沒多久便到了,林岑這才鬆了一口氣,下了車。
是一個酒店。
凌明遠下了車,走在了前方,林岑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勾住凌明遠的手。
她主動去勾好像不太好吧?但是萬一待會保安讓她出示自己的邀請函怎麼辦?一般跟着凌明遠就不需要邀請函了,他的那張臉幾乎等於通行證,但是兩人如果沒有表現出親密,她就勢必會被保安攔下來,到時候她難道要解釋自己是跟着凌明遠來的?林岑現在正在彆扭着,她不想這麼解釋。
然而就快要接近保安了。
凌明遠突然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林岑也自然而然地停住了自己的腳步,不知道太子爺打算幹什麼。
出了什麼事嗎?她擡頭看着太子爺看着的前方。
凌明遠突然動了,卻不是走動,而是緩緩地擡起了自己的手臂,手臂彎成的弧度所空出來的地方,正好可以放進一人的手。
林岑愣了愣,凌明遠保持着自己的動作沒有動。
她屏住了呼吸,領會了凌明遠的意思,走上了前,將自己的手臂輕輕搭在了凌明遠的臂彎上。
凌明遠這才重新開始邁步。
林岑的脣角勾了起來,心在胸腔裡跳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