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嫦娥,居於月神山的寒月宮內。月神山,傳言是太陽無法照射的地方,四季冰封,漫雪連天,整個月神山不見一點綠意,唯有一片荒蕪。
鴻均對月神山極爲熟悉,進入巫族界面,撕破空間直接落在寒月宮外。
寒月宮,屹立在月神山峰的虛空中,整座宮殿呈殘月形,恍若冰山雕刻而成,寒冷的氣息,籠罩着整個寒冰宮。在幽冷的月芒下,平添幾分高潔聖明。鴻均來到寒月宮前,整了整身上的長袍,臉上露出絲柔和之色,可當他擡頭看到宮門上的四句詩,臉上頓時露出愧疚之色,又帶着幾分釋然之色。
寒月宮內月寒心,
寸寸青絲映雪情。
嫦娥應悔盜靈藥,
即負蒼天又負君!
鴻均輕聲唸了幾遍,眼中愧疚之色更甚!
遙憶當年的事,鴻均並不後悔,人族衆神身陷魔獄,爲保人族生靈,不得已纔出此下策。可是鴻均也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居然令后羿與嫦娥走上對立之路。當然也能說,讓嫦娥盜走靈藥,導至當年後羿成神無望,差點身死道消,巫族由此陷入內亂,一切都是在鴻均的預料中。
揮揮手,一道輕柔的勁風吹過,那四句詩便化做雪花隨風飄散。鴻均溫聲道:“嫦娥可在?”聲音雖輕,但卻是亙古不消一樣,傳入那龐大的寒冰宮,直透深處無虛空間。
“在與不在?你依然是來了!”
在沉寂了數分鐘後,一道柔美的聲音響起,充滿了無窮盡的怨恨,隨着話聲寒月宮門戶開啓,一條白如雪的匹練從宮中遁出,落在鴻均的腳下,恍如地毯。
鴻均一腳踏上,滑開步伐,進入寒月宮內。
大若磨盤的夜明珠,散發着柔和的光芒,照耀着整個寒月宮。
鴻均幾步行走,便來到主殿中,站在大殿中央,看着上方的雪白玉椅,鴻均輕聲道:“既然引老道入內,月神難道就吝惜一見?”
“鴻均,你還敢來?”
在鴻均的話音落後,一道凌厲的尖嘯聲陡然響起,整個大殿被這聲波震得嗡嗡做響。緊接着,一道白芒從大殿深處飛遁而出,落在那玉椅上,化做一白色宮裝女子。
見到嫦娥,鴻均的眼睛也是微微一眯,笑眯眯地道:“歷經數萬年,嫦娥徒兒,看來你對爲師的恨意是還未消卻啊!”
“是嗎?”嫦娥現身,幽幽冷清。
她的容顏美豔,眉宇間卻是帶着拒人萬里的冷意,與這天地間都似格格不入般。俏目如水,此時看向鴻均卻若寒劍,森冷異常,殺意凌厲!
嫦娥冷眼看着殿下的鴻均,冷聲道:“當年你爲救人族,我不怪你。你故意泄露靈藥,引我盜取與后羿,導致他成神之際意識失常成魔,在巫族中大開殺戒,誅殺無數人,讓始神不得不停止侵犯人族的大計。這些我也無話可說。”
“可我那孩兒何其無辜,卻是因
此死在後羿的箭下。鴻均,本座問你,吾子之死,你可有愧?”
“有!”鴻均點點頭,沉聲道:“嫦娥,老道也沒有想到,后羿成魔,會親手殺死愛子。這一點,的確出乎老道的意料!但你應該知道,如果重來一次,如果還是當年那樣的境況,你、我依然會做出此等決定的,天意如此,天意不可違!”
“狗屁!”嫦娥聽到鴻均這話,身影一晃,遁飛到其面前,手指鴻均,嘶聲吼道:“枉爲人師,鴻均,你枉爲人師!”
“你的孩兒我已經找到了!”看到情若瘋狂的嫦娥,鴻均面帶笑容,輕聲說道。
這句話,猶同有着無法無天的魔力,本是瘋狂憤怒的嫦娥,在聽入耳的瞬間,神色立時安靜下來。
“找到?你說找我那苦命的孩兒了,鴻均,告訴我,他在什麼地方?他在哪一界?不可能,不可能!當年后羿一箭之下,蒼兒神魂破碎,不可能還會存活。鴻均,你又想騙我?”嫦娥喃喃自語,隨後厲聲吼道。
對她的反應與質問,鴻均像是沒有看到一樣,自顧自地道:“當年後蒼身隕,老道知道消息後,當即動用天道之力,搜尋三界億萬空間,耗費數百年時間,最後終於得到一絲消息,機緣巧合,後蒼的真靈並沒有完全隕滅,有一些遁入后羿身上的玉中。因此才存活下來!”
“玉?”嫦娥眼神陷入回憶中,隨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眼睛一亮,急切地道:“你說的可是當年我送給他的玉?記得聽你說過,那玉乃是天地間最爲難得的養魂玉,那怕是一絲殘缺真靈,在玉中溫養都能恢復的,對不對?”
“對,嫦娥,你應該還記得,當年老道將玉送給你,還雕刻了四字在上面!”鴻均點頭應道。
“對、對、對!我記得,上面雕刻着‘仙壽永昌’四個字,對不對?”堂堂的月神,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居然像是小孩子一樣,臉上露出濃濃的歡喜之意,兩行清淚緩慢流出:“我就知道,本座就知道,我那孩兒又怎麼會完全隕滅。果然,天不負我,天不負我啊!”嫦娥眼中盡是淚水,鴻均的這個消息,直接戳中她心底最傷痛之處,此時的她,高興的無法自已。
“不過你也得有心裡準備,後蒼畢竟只剩下一點真靈,這些年並沒有完全恢復,而且在這中間,養魂玉也經歷了些事情。結果與你想象的有點不同!”鴻均微微地嘆了口氣,若說在這個世界上,他鴻均還有心懷愧疚的人,那就是嫦娥。
“你的意思是?”嫦娥收起淚水,灼熱的目光盯着鴻均,等他的回話。
“養魂玉破裂,後蒼真靈一分爲二,而後卻又合二爲一,他的真靈融入一個人族小子的靈魂中。說後蒼回來了不全是,但若是說不是他,卻也是說不過去。真靈的融合,讓兩者完全融成一體不分彼此的,你可是明白?”
“我想看看那孩兒!”嫦娥的淚水又流了出來,她當然是知道,自己的孩兒後蒼永
遠不可能再回來,而是以另一種方式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聽到嫦娥的要求,鴻均沒有拒絕,雙手展開,一道神力透出化做鏡面。很快的,裡面便出現畫面。
此時若是林簫在這,看到這些畫面自然是能明白,因爲那些畫面,正是他重生後的畫面。
當嫦娥看到那養魂玉飛越數千裡,重合在一起時,她淚如雨下。嘴中喃喃地道:“蒼兒,我的蒼兒!”
畫面放到林簫進入H市便消失。嫦娥的眼淚隱去,目光定在林簫的臉上,喃喃地道:“鴻均,本座知道你的來意。你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算是報答當年的恩情。可是在此之外,本座希望你看在當年的師徒情份上,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要見他?”鴻均對嫦娥的的心思,早就已經看透。其實他來這裡,便已經做出決定。見到嫦娥點頭,鴻均沉聲道:“嫦娥,其實這人你應該聽說過,祝融隕滅,魔獄開啓,這些都是他的傑作!”
“你說他就是令始神震怒,欲殺之而後快的林簫?”嫦娥震撼地用手捂住小嘴,一臉的不敢相信。在她心裡,早就將林簫當成了她的孩兒,聽到鴻均的話,對林簫再無半敵仇視之意,有的只是欣喜!甚至在內心還隱隱覺得,自己的孩兒好生厲害,連祝融都能滅殺了。
但隨後,嫦娥臉上露出濃濃的憂色,此次盤古衆神離開巫族,她也是知道的。若是他們對林簫出手,林簫怕是對敵一人都是死路一條。嫦娥不想看着林簫隕落。林簫就是她的後蒼!雙手擡起,從那檀口中吐出一顆血色圓珠,揮手拋向鴻均,口中道:“巫族本源現在就交給你,這個寒月宮,本座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嫦娥說完,身化流影,已然遁出寒月宮。
鴻均看着,臉上露出濃濃的憂色,神情寂寥地搖搖頭:“既負蒼天又負君!嫦娥徒兒,你並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是爲師的對不起你!可是……”鴻均一聲長嘆。當嘆聲落時,他人早已經消失不見。
嫦娥的淚痕尚未隱去,如同一團寒芒,撕破一個又一個的虛空,往魔獄趕去。
盤古一行遁回巫族,突然間,盤古的停了下來,對着前方虛空探出右手,虛空一抓:“時間禁錮,給本座出來!”無匹的神力隨手而出,侵襲入虛空中,隨着盤古的喝聲,虛空時間靜止,空間壁破裂,嫦娥的身影出現在衆人面前。
“嫦娥,你怎麼會在這?”后羿上前一步,手中神芒閃動,化做一柄丈長的幽黑長弓,面無表情地開口問道。
嫦娥鎮守寒月宮,守護巫族本源,此時出現在此,衆人的心神一緊,難道說巫族本源,真的落入鴻均手中了?
聽后羿一問,所有的人眼神都落在嫦娥的身上。
“本座在此,自然有在此的理由!”嫦娥冷冷地掃了后羿一眼,想起曾經共同經歷的日子,語氣一柔:“后羿,你也跟我走吧,蒼兒的真靈轉世出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