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四聖士中年紀最小的騎士,弗拉烏。
聽到希圖的吩咐,弗拉烏身形一轉,就朝着包廂裡走去。
詹姆斯醫生是專門治理修武者各種病狀的醫生,是鎮長花高薪加上以往的交情才請來坐鎮的,平日裡喜好去各地遊玩,正巧前幾日回到烏圖蘭,趕上希圖回來,烏託麗爲顯示自己身爲母親的大方,特意請了詹姆斯一起吃飯。
其實若不是烏託麗來請,希圖覺得憑藉着自己是詹姆斯關門弟子這一條,詹姆斯也必然十分關心出去辦事的弟子是不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一直留意觀察着希圖的奧茲看到弗拉烏的舉動,認證了此前的看法,心裡對希圖更加敬服。
因一時情勢所迫臣服是虛假的,而在看到弗拉烏的臣服之心後,奧茲就失去了和希圖談判謀得更多好處的籌碼。
需要不知道弗拉烏到底是爲了什麼,可弗拉烏的實力較之他更爲突出,並且年紀才三十出頭,這樣的人才都能被收服,希圖顯然除了他表面上能討鎮長歡心之外,還有其他的才能沒有表露出來。
是什麼呢?
奧茲習慣地盯着希圖深思,擡眼卻見希圖眯着眼回看他,並且眼中精心閃現。
奧茲打了個寒顫,急忙收住自己的猜想,朝着希圖恭敬地一點頭,見希圖這才滿意的移開視線,急忙屏息凝神,扮演好自己四聖士的護衛角色。
鎮長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所以哪怕走得氣喘吁吁,還是花了三分鐘的時間,拐着柺杖站定在艾爾曼面前。
“尊敬的大武師,望您見諒我的無禮。”鎮長單手貼胸俯身,“我身體不好,所以讓您久等了。”
此時的鎮長儼然已不是那個高高在上,讓人仰仗其鼻息的模樣。
這樣前後巨大的差距讓顧陽吃了一驚。
他並不瞭解羅國修武者們的情況,只知道羅國遍地都是修武者,原以爲艾爾曼這樣級別的人物縱然少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可看鎮長和四聖士對待艾爾曼恨不得像對待祖宗一樣供起來的模樣,就知道自己再次想錯了。
這裡可能武士遍地,化境期的武者根本就是螞蟻一樣,但武師以上級別的修武者也不是隨便一抓就一大把的。
大武師很稀罕!
維赫裡家族居然派這麼個大人物來充當保鏢?
顧陽深深看了眼喜怒於色的路亞,心道:難道這小子是維赫裡下任繼承人?
除此之外,顧陽實在想象不到還有其他可能,讓維赫裡家族管事的人能派出一個大武師專門爲族中子弟當保鏢。
顧陽的猜想並不是無所事事,實際上在場更想知道路亞身份的不是顧陽,而是鎮長,和鎮長的兒子希圖。
父子二人可不是傻子,很清楚的分清了眼前這個大武師和那個中級武士路亞隊長的身份差別。雖說艾爾曼並不是持下人禮對待路亞,但先前事事以路亞爲主,聽從路亞吩咐辦事可不是演的。
所以,在向艾爾曼行過禮之後,鎮長笑紋滿臉地對着路亞行了一禮,套近乎道:“要是早知道路亞隊長也要來這裡休息,我們一定會請您一同共進午餐。”
路亞哼哼兩聲,瞪了眼鎮長身後時刻擺出防備姿態的騎士們,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多謝鎮長好意,我心領了。”
換作旁人,鎮長親自邀請共進午餐,就算今天不能,也能下頓或改天,誰料路亞居然心直口快說不用!
這還怎麼談下去,難道說路亞是鐵了心要魚死網破?
何必啊,他們也沒什麼深仇舊怨,只不過是嘴上沾了便宜,並且沾便宜那位已經嚇得膽子都破了,想必以後再也不會再隨便去調戲他人了。
生憑第一次熱臉貼冷屁股的鎮長臉色漲得通紅,就連希圖也臉上訕訕的,偏偏引起他們心惶惶的路亞還不自知,不理會兩人,反倒對着顧陽關切問道:“顧陽,你小子剛纔也被那股臭氣薰到了吧?沒事不?”
顧陽心中微暖,輕輕搖頭,“謝謝關心,我沒事。”
“你我之間還用得着說謝謝,真是客氣。”路亞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赤色小瓶子,巴掌大小,從裡面倒出一粒白色指肚大小的圓丸,遞給顧陽。
顧陽從這粒藥丸一滾出藥瓶就嗅到一股清新的藥香,說不出是什麼香味,只覺得沁人心脾,只聞着就覺得安泰舒暢,再見那圓丸表面有層似能活動的水色光芒,哪裡還不知道這也是個寶貝東西。
所以,顧陽擺手道:“你的心意我領了,可這東西我不能收,太貴重。”
“貴重個屁!”路亞見顧陽拒絕,不由分說直接將藥丸塞進顧陽嘴裡。
這藥丸顯然在當初設計的時候就是爲病重無法吞嚥的人設計的,所以一入嘴沾到嘴裡的津液就化掉了,瞬間那股說不清是什麼香的味道在嘴裡化開,沿着入肚的口水一下沒入胃中,滲入丹田裡。
而丹田裡藍紅相間的火苗在得到化成水的藥丸灌溉後,先是“哧”的一聲熄了一下,隨即漲了兩倍有餘。
呃……
顧陽哭笑不得,丹田顯現的行質火苗漲了兩倍,就證明他的實力漲了兩倍,這藥丸比他想象裡那種調息養氣的藥丸還要貴重,並且效用十分顯見。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顧陽對着笑嘻嘻的路亞嘆了口氣。
路亞見到顧陽這個表情,知道自己的藥丸見效顯著,心裡驚歎顧陽資質的同時,也爲顧陽感到高興,當即解釋道:“你還未到武士階級,所以剛纔那股氣勁哪怕對你傷害不大,但也可能會有你晉級或以後的修煉過程中增加難度,這藥丸有舒理的功效。”
果然!
顧陽感激的看了眼路亞,轉頭看到已經恢復了大半的狼刃,想要開口,就聽艾爾曼冷冷地哼了一聲,“你倒是會賣人情。這瓶養氣丸出門前你只拿有三粒,這次任務隊友重傷時服了兩粒,現在送人一粒,萬一你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有任何危險,恰巧這養氣丸沒有了,到時候我可不會出手助你。”
“艾爾曼你放心,憑藉我的實力,我不會受傷的!”路亞拍着胸脯保證道,同時暗中朝顧陽扯了個鬼臉。
看到路亞的鬼臉,顧陽心裡滿是愧疚。
沒想到路亞將最後一粒藥丸給了自己,自己還想着得寸進尺要爲狼刃討要一粒!
相交貴在真心,路亞待他真心,他也該卸下防備,以真心相待才行。
他是到了烏圖蘭,到了希格魯所在的地盤不假,但也不該因爲這件事而失了平常心。
想通這一點,顧陽如釋重負,從登上飛機那一刻就籠罩在臉上的陰霾頓時消散一空,恢復了以往豪氣萬丈的張揚氣質。
艾爾曼見狀,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顧陽是個人才,這一點毋庸置疑,要是因爲什麼小打小鬧而在晉升武士之際失了平常心,那對他日後的進步將是一大防礙。
更何況路亞怎麼算都是她的後輩,一個想算計自己後輩的小子被自己的後輩真心相待還不真心相對,艾爾曼擔心會不會哪一天見不順眼,直接一揮手把顧陽拍到牆上去,拍成牆紙。
維赫裡家族的人,諱莫若生的可是背叛!
顧陽和路亞旁若無人的贈藥秀友情,這邊鎮長父子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不可耐的同時,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在,這時候有人出現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僵局。
“傷者在哪兒!”
一個濃厚的聲音從樓上響起,可當衆人向上望去時,說話的人已經閃身至狼刃的面前,右手搭在狼刃的脈門處,搖頭晃腦道:“傷得不輕啊,心肺都被震傷了。居然是被中級武士合力氣勁衝到寸勁上傷到的,還只是傷了心肺,你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只要沒死,當然是幸運。”狼刃命脈被對方輕巧握住時,狼刃還想反抗一番,可藉由手臂使出去的力都如同石沉大海,狼刃就放棄了抵抗。
“你這小子倒是豁達,沒想到數年不回華國,華國都有這麼出色的後生了。”來者說完,將手指從狼刃脈門上移開,接着也從懷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鐵瓶,從裡面倒出一個黑黝黝的藥丸倒在狼刃手上,“這是養氣丸,吃一顆保你無事。”
狼刃在藥丸入手時就嗅到一股淤泥般的臭味,雖然不明顯,但剛纔有路亞拿出的那顆養氣丸還未散去的香味做比較,這臭味就太明顯了。
狼刃不免捏着那顆藥丸朝顧陽望去,無言苦笑。
結果不等有人替狼丸拿個主意,這差別明顯的養氣丸能不能吃,就聽那來者繼續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這養氣丸十萬美金一顆,在場的誰想要,就拿錢來領,支票也行,刷卡我也歡迎。”
說着,來者又轉頭對着站在鎮長身後無奈不已直拍腦門的希圖問道:“希圖小子,你頭疼嗎?頭疼沒事,我給你顆藥丸就藥到病除,現在先去領着他們刷卡,記得錢稍後打到我帳戶上。”
說着,將那裝藥的鐵瓶扔給希圖,像來時一樣突然閃身消失當場。
希圖手忙腳亂的將鐵藥瓶接住,擡頭就看到路亞那吃人一樣的目光,打了個寒顫,卻只能硬扛着路亞的目光朝其走去。
“各位,剛纔那位醫生說的不假,這確實是養氣丸。”希圖端呈着那鐵藥瓶,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