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悠揚,帶着幾分難言的晦澀,是某種李行從未聽過的語言,夾雜在嘩嘩的河水聲裡傳入李行的耳中。
在一片迷霧中突然聽到一片歌聲,實在令人驚悚。
李行並沒有因爲這個莫名歌聲的出現而慌亂。
“又是某種製造幻覺的怪物麼……”
他微微眯起眼睛,想到了剛剛進入這個夢境時,發出嬰兒哭啼聲將他吸引過去的食人怪花。
像這種需要通過幻音等手段吸引獵物的怪物,本身實力再強也有限,而且基本都沒有移動的能力。
對李行來說就像放在盤子裡的食糧,就等着他走過去放進嘴裡。
錚!
兩指尖端足有十公分長的漆黑利爪輕輕摩擦在一起,濺起幾點火星。
眼中閃過一抹殺氣,李行舔了舔嘴脣,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尋去。
歌聲雖然隱約,但很是清晰,所以路線找的比較輕鬆。
但讓李行有些奇怪的是,走了這麼一段距離下來,一個怪物都沒遇到。
上次在通往河流的這片迷霧區域中,他可是獵殺了不少的怪物。
這些怪物雖然沒有理智,但是習性和普通的動物還差不多。
水域附近往往是它們分佈地較爲密集的地方。
現在這片區域,安靜地就像它們集體遷移了一樣。
李行微微皺眉,心中提高了一些警惕。
歌聲越來越清晰,讓李行心中莫名產生一絲厭惡感,他沒有在意,沒過多久,就來到了河邊,沿着河邊逆流而上,向着歌聲的源頭走去。
沒走多久,李行就看到了歌聲的源頭。
然後他神色就微微一沉。
他竟看到了一個木船,船頭站着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兜帽下是一張蒼老的女人面孔。
雖然蒼老,但依稀可以看出是白種人的面孔。
老嫗閉着雙眼,對着身前展開着雙手,那晦澀難言的歌聲就是從她口中發出。
不對,與其說是歌聲,還不如說更像是某種有着特定旋律的咒言。
居然真的是……人類?!
李行呼吸微緩,腦海中一時有些混亂。
他沒有想太多,而是仔細觀察着其他的情況。
木船不是太大,只能稱之爲一片小舟,似乎有着奇異的力量維持在上面,在湍急的水流中紋絲不動,就像紮了根一樣。
除了那名閉目吟唱的老嫗外,船上還有一個人。
那是一個盤坐在上面的白人青年,同樣套着一身黑袍,黑袍上隱隱繪着一些繁複的紋路。
青年盤坐在船上一動不動,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好像正在運力一樣。
李行沒有急着衝出去,現在情況不明,先看看再說。
他凝神看着對面,將自己高大猙獰的真身掩在一處亂石之後。
“咦?這是……”
沒有多會兒,李行就看出了一絲端倪。
不,不是看,而是感知。
青年的身上正散發着各種強烈到可怕的負面情緒。
極端的憎恨、厭惡、恐懼還有絕望等種種負面情緒被青年以不知何種方法排出體外。
那些凝聚起來的負面情緒因爲太過強烈,產生了一些莫名的波動,才被李行所捕獲感知。
李行看不到的是,那些負面情緒離開青年後,立時發生了某些不爲人知的變化,變成一縷縷無形的黑氣,從青年身上散發而出,向着周邊溢散而去,並且又各自糾纏、凝聚在一起,化爲一個個黑繭般的物事。
“這是什麼東西……”
李行循着感覺,來到一處黑氣糾纏的所在。
儘管什麼都看不到,但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眼前這片空處正在發生着一些什麼。
並且隨着時間的推移,那種波動越來越強烈。
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李行目光頓時一凝。
“噗嗤……”
伴隨着一陣細微的輕響,就像什麼水泡破開的聲音一樣,一個一米多高、全身漆黑,如同放大版的螳螂般的猙獰怪物就陡然出現在李行面前。
這怪物出現地是那樣的猝不及防,憑空出現在李行的面前,愣是嚇了他一跳。
他下意識就抓住那形如螳螂的怪物的脖子,手上稍微一用力。
“咔嚓!”
那怪物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直接扭斷了脖子。
聲音不大,被湍急的河水聲所掩蓋,船上兩人根本沒發現這邊的異樣。
怪物一死,整個身體就化爲一縷黑氣,涌入了李行的眉心印記中。
然後他就看到屬性面板上,敏捷增長了0.2。
李行眼中頓時一亮。
這周圍可是還有好多地方散發着這種這樣的波動。
他仔細感知,找到波動最強的那處,很快來到下一處地方。
果然,沒過一會兒,又一個怪物憑空生成在他面前。
這次是一個半人半蛇的怪物,上半身是美男子的形象,腰部以下完全是蛇身,俊美的面孔給人一種極其邪異的感覺。
不過還是太弱了。
李行只是抓着它的脖子一捏,就在細微的咔嚓聲中直接捏成一團肉泥。
又是一陣小幅度的強化提升。
“這傢伙怎麼做到的?”
李行看着船上的白人青年,心中充滿了訝異。
竟能憑空造出這些怪物,這種手段實在有些高深莫測。
就是自身的實力似乎差了點,給李行的感覺還沒有那些怪物強。
而且他弄出這些怪物也與那些原本的怪物有所區別,不但死後會全身都化成黑氣,而且還有着明顯的情緒和智慧。
剛剛那個半人半蛇的怪物被李行幹掉的時候,眼中就出現了恐懼的情緒。
不過一時管不了那麼多,先把那些東西都吃了再說。
接下來的時間裡,李行就守在那片區域,將一個個生出的怪物依次幹掉。
到了最後,幹掉所有怪物後,他三項數據都平均提高了一點,整個猙獰的形體又高大壯實了幾分。
“噗!!”
這時船上的白人青年突然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李行微微後退,白色的薄霧將他的身形完美的掩藏了起來,以他的恐怖視力都只能看到二三十米的距離,船上那兩人的視距就更不用說了。
“少爺,您沒事吧?”那個老嫗似是被青年吐血給嚇到了,她停止了吟唱,關心地問道。
她用的居然是國際通用語!
李行眼神一凝。
“我的使魔……凝聚失敗了。”
青年睜開眼睛,棕黃的瞳孔中閃過迷茫、不信還有挫敗等神色。
“怎麼可能!”老嫗驚呼,彷彿聽到什麼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以少爺你的天賦,應該完全是水到渠成啊。”
這位少爺的天賦是家族年輕一代最強的那人,原本早就可以凝聚出自己的使魔,只是因爲某種原因,一直拖到現在。
凝聚使魔這種事,對他來說應該就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可現在……
“我也不知道……原本一切都很順利,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它們很快就和我接連失去了感應,就像從沒有出現過一樣。”
青年面色滿是痛苦,低頭雙手抓着頭髮。
老嫗面露擔心之色,說道:“我們先回去吧,把你的情況上報家族,家族裡的長老們或許會知道什麼原因,現在停止了咒言,那些虛魔很快就會回來的。”
“嗯,走吧。”青年無奈地點點頭。
雖然不甘,但時間已經不多了,而且他深知那些虛魔的恐怖,咒言中斷失去效果,這裡不再是久留之地。
小船自行向着上流的方向駛去,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水下推動。
河邊岸道上,一道高大的猙獰身影在白霧中若隱若現。
沒有駛出多遠,很快就來到一處河流彎道的高大洞穴前,洞穴中正散發着微弱的藍光。
部分水流正是從洞穴中流出,這裡好像是一處地下暗河的入口。
小船行入了洞穴之中。
進入了洞穴,被藍光所籠罩後,兩人的精神都鬆懈了下來,青年扯下一身黑色長袍,就像解脫了什麼束縛一樣,長舒一口氣。
再行出一段距離,前方水流上出現一處石臺。
一名滿頭銀髮的瘦小老者正站在石臺上面,面帶笑容地看着青年。
青年面露羞愧,低頭道:“長老,對不……”
“西索,我的孩子,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長老張開着雙臂,將登上石臺的青年一把抱在了懷裡,聲音中帶着難抑的激動。
“初生之際就如此強大的使魔,就連家族中的記載裡都從沒有出現過!”
西索張大了嘴巴,有些不知所措。
長老說的每一個單詞他都聽得懂,但是連在一起就不知道什麼意思了。
“長老……您在說什麼?”他忍不住道。
“你的使魔啊。”長老皺眉道。
“可是,我的使魔……失敗了啊!”
“失敗?!”
長老臉色一僵,他放開西索,指着他們的身後道:“可那個跟在你們後面進來的又是什麼東西?”
西索疑惑地回頭望去,在看到長老所指的那處後,疑惑的神情頓時僵在了臉上。
一個三米多高肌肉虯結,全身覆蓋着鱗甲,各處關節都生着漆黑尖銳骨刺的猙獰魔物,正用那比匕首還鋒利的利爪,像扣進豆腐塊一樣輕鬆地插進堅硬的巖壁中,順着巖壁悄無聲息地爬了進來。
在看到幾人的視線後,那形體猙獰的恐怖魔物擡起了頭。
“咦?被發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