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會給李行回電話的顧大勇,似乎是忘了這件事,整整一天都沒有電話打過來,很快就可以出院的李行也沒有太過在意。
到了晚上六點,送餐的粗壯大媽照例推着餐車送來了李行的晚餐。
等到大媽走開後,李行站在門口觀望了一下,見左右無人便關上房門,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塑料袋,將晚飯全都倒了進去,然後紮緊袋口,塞進了櫃子裡。
做完這些後,他坐回了牀上重新看起了電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就到了晚上八點鐘,往日到了這個時候,李行早已打着哈欠滿是睏意,但是今天卻精神抖擻,雖然也有一點睡意,卻完全沒有前幾日那麼強烈。
飯菜果然有問題……李行心中雪亮。
雖然沒有什麼睏意,他還是關上電視和燈光,準備開始睡覺。
或者說做出睡覺的樣子。
因爲自八點開始,外面有個穿着護工制服的男子,已經從門外走過三次了,每次路過時,都會特意透過門上的小窗觀察房內的情況。
關上燈躺好沒多久,門外再次響起了那人的腳步聲,腳步聲雖然並不重,但是在較爲寂靜的晚上,還是顯得很是明顯。
李行閉着眼睛,聽着那時而停頓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就來到了門外。
腳步聲停了下來。
下一刻,李行驟然感覺眼前一片明亮,他下意識就要睜開眼睛看看怎麼回事,不過立刻就忍住了。
門外,護工拿着一支強光手電筒對着李行的臉照了照,確認李行已經完全入睡後,便收起手電向着下一個房間走去。
聽到腳步聲離去的李行心下微微一鬆。
同時他也推測到,剛剛那應該是每晚的例行檢查,只不過以往這個時候的他都睡得死沉,所以一點都不知道罷了。
“過了這一關,接下來只要保持清醒,安靜地等到天亮就行了……”
黑暗中,李行望着天花板想着。
不過雖然沒有吃摻了藥的飯菜,但是身體的生物鐘畢竟已經習慣了作息時間,原本想着各種心事的李行,不知不覺中睏意便泛上心頭,強行撐了幾次後,還是抵不住強烈的睡意,睡了過去。
但是還未睡多久,他就被門外一陣嘈雜的聲音給弄醒了。
李行仔細一聽,心中一緊,因爲那正是推動牀架的聲音,而且正在不斷逼近中。
不用捏自己的大腿,他都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做夢。
於亮被帶走的一幕再度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通體生寒。
“和昨晚的聲音一模一樣……不會是來找我的吧。”李行心中慌亂了起來。
他下意識四下望着空蕩蕩的房間,卻看不到任何一個能帶來安全感的藏身的地方。
至於窗戶更是被他否決了,他住在十樓,敢跳出去絕對死。
“不要來找我……不要來找我……”聽着越來越接近的聲音,李行的心臟劇烈的跳動,心中更是不斷默唸着這幾個字。
聲音停了下來,李行的臉孔也隨之扭曲了起來,被子裡的拳頭更是攥的死緊!
因爲就停在他的門外。
接下來,門開了,燈光隨之打開。
兩名體格健壯的護工推着牀架走了進來,其中一人拿起本子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再仔細對比了一下一臉平靜正在熟睡中的李行,片刻後點點頭,對另外那人做了個手勢。
兩人上前掀掉被子,將李行直接擡上牀,然後推了出去。
躺在搖晃的牀架上,李行緊緊攥着的拳頭早已鬆開,任由兩人推着自己前進。
原本他在房間時還抱着全力一搏的念頭,但是在偷看到兩個人的體格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這兩人的體格都比他強出不止一籌,隨便對上其中一個,沒有什麼打鬥經驗的他都沒有任何勝算,貿然出手也只有被生擒的下場。
更不提他還在兩人的腰間都看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極大的可能是電棍。
所以李行選擇隱忍了下來,他目前最大優勢就是他們都不知道他完全處於清醒狀態,這也是他唯一的優勢,所以他必須好好把握。
兩人推着李行一路進了電梯,李行偷偷看了一眼按鍵,發現負一樓的按鍵正亮着。
他記得那裡好像是地下停車場。
李行心中一動,或許可以在那裡尋找脫身的機會。
電梯微微一震,已是到了負一樓,電梯門打開後,兩人把牀架推了出去,李行睜開一條眼縫,愕然發現這裡並不是他想象中的停車場,而是一個長長的陰暗走廊,白熾燈不斷閃爍,就像鬼片裡的場景。
走廊並不長,很快就到了一個T型交匯口右轉,盡頭是一個緊閉的大門,看起來似乎是一間手術室。
一名護工將門打開,他們將牀架推了進去,李行透過眯起的眼縫看見護工拿起對講機講了一句什麼,然後兩人就直接走了出去,關上了燈光和大門。
聽到聲音逐漸消失,李行睜開眼睛,先是謹慎地看了一圈,發現沒有攝像頭後,立刻從牀上坐了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快步走到門邊,抓住拉手試圖打開大門。
啪嗒!把手紋絲不動,顯然已經被從門外鎖上了。
李行面色微變,他沉下氣,稍微平復了一下緊張的情緒,開始打量起了此刻身處的這個地方。
很輕易地就在門邊找到了燈光開關,打開一個光線最爲微弱的燈後,李行第一眼就落在了前方不遠處,房間中央的一張牀上,還有牀的上方那個顯眼的大型燈具。
李行心中一沉,他認出了那是無影燈,手術檯的標準配置。
他深吸一口氣,很快移開目光,將視線轉向其他方向。
就在他的右手邊不遠處,兩個單獨隔離出來的房間進入了他的視線,李行看了一眼,認出一個房間上的衛生間標誌,他走向了另一個房間。
房門沒鎖,他輕輕一擰就打開了門走了進去,房間並不算大,但是因爲被整理的很好的緣故,所以有着足夠的空間,看起來很是寬敞。
房間看起來像一個小型辦公室,裡面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只有幾個書架和一張書桌,書桌上堆着一些書和文件夾。
李行來到書桌旁,他想看看這裡有沒有外面的鑰匙。
拉開中間最大的抽屜,一抹白光就印入李行的眼中,他微微眯眼,便看清原來是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正安靜地躺在抽屜中,剛剛是反射的冷白燈光正好閃到了他的眼睛。
李行拿起手術刀,看到刀柄處被人刻了一個“K”,這把刀似是有着特殊意義的紀念品。
他看了一眼便準備將手術刀放回去,但是下一刻他就停住了動作,將手術刀收在了身上。
收好手術刀後,他繼續翻起了抽屜,但是讓他失望的是,所有的抽屜都找不到鑰匙的痕跡。
怎麼都找不到鑰匙,李行的心情開始急躁起來,手上的動作也變得開始雜亂,一不小心動作幅度過大,將桌上一個文件夾碰掉了地上。
他彎腰準備撿起文件夾,在看到第一頁文件上的人物照片後,動作微微一頓。
照片上的人正是於亮。
李行抓起文件夾,上面滿滿的內容都是冰蒂亞文字記載,他完全看不懂,直接翻到了第二頁。
李行瞳孔猛地一縮。
一張血腥的照片映入他的視線之中。
照片中,陳舊的手術檯上,於亮正安靜地躺在那裡,猶如睡着一般。
與平常不同的是,他的腹腔已被人殘忍剖開,露出了裡面的內臟器官,望上去異常血腥恐怖。
這一幕給李行帶來了強烈的衝擊,他強自平定心緒,用微微顫抖的手向後翻去。
一張張圖片映入他的眼中,照片中,於亮的器官被逐一摘除,到最後則完全成爲了一具空殼。而後面幾頁,則全是各種器官的照片。
李行知道,這些都是於亮的內臟。
於亮死了。
他合上文件夾,深深呼出一口氣,再度拿起旁邊的文件夾打開。
這本文件夾中是另一個人,裡面的內容如出一轍。李行粗粗看過後就放下來,再度拿起一本,打開後看到照片就是一怔。
照片上是一個白人青年,他第一天來醫院的時候遇見過,就住在他隔壁病房,和他很熟。
這個青年叫裡迪,來自賽迪亞合衆國,一個人前來留學,一口流利的英語,在這裡是除了於亮外,唯一一個能和李行聊天消遣的人。
只不過李行來到這裡才三天,就聽說他出院了,爲此還惋惜了一陣,沒想到卻是死在了這裡。
如果不是多留了個心眼,過了今晚,恐怕自己也會和他們一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了。
不行,他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外面響起,傳入李行的耳中。
有人來了。
李行身子一凝,隨後關上燈光,快步衝了出去。
此刻的他雙眼中透露着決絕狠辣,使得他原本溫和的面孔看上去格外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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