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柔師姐一臉淡然的站在小湖邊,看着湖面上碎成一道道的金光,眉宇中依然有着掩飾不住的一絲關心。
昨日她在黯然神傷之下離開,然後回到屋舍昏昏睡去,等到一覺醒來時,才從同伴的口中得知昨天的決鬥是如何驚心動魄,莫寒和李明俗都身受重傷。一聽到這個消息,楚柔師姐哪裡還坐得住,立刻就起身披好衣服匆匆趕往莫寒的小屋前去探望。
可是不曾想,剛剛趕到的她,竟然發現從莫寒的小屋中走出來一個女孩。這個女孩她認識,正是那天在衆目睽睽之下和莫寒親密無間的那個人。是了,他們都在衆人面前那麼親密了,那麼現在她照顧他也是理所當然吧。
楚柔師姐強行按下心中的酸楚,打起精神上前,卻被林芷若攔了下來。她開始的時候還能勉強開口:“你好,我叫楚柔,是莫寒的……好朋友,聽所他受了重傷,想來看望一下他。”
林芷若卻是笑意盈盈,只是話語中帶着不容商量的決然:“不好意思,莫寒哥哥現在傷重,還在牀上修養,不能見客。”
見客?原來我現在都成了客人了麼?楚柔師姐只覺得滿嘴苦澀,不知道說什麼纔好。眼前這個女孩完全是以正宮娘娘的架勢自居,反而顯得自己是個糾纏不清的外人了。
可是都已經站在了他的屋前,對他的擔心仍然戰勝了其他的情緒,於是楚柔師姐繼續努力道:“我真的很關心他,希望能親眼看一下他,求你讓我進去吧。”
林芷若淡笑着搖了搖頭說:“不是我不通融,是莫寒哥哥真的需要靜養。恕我直言,昨天在比武臺好像沒見過你吧?怎麼今天想起來看望了?”
楚柔師姐被說的心頭一震,滿嘴的委屈都說不出來。她說得對,我昨天都沒能在決鬥開始之前爲莫寒送上祝福,現在還有什麼臉再來探望呢?
於是楚柔師姐黯然的一笑,輕輕的說了句:“抱歉,打擾了。等莫寒醒來的時候,請告訴他我來過了,很想見他一面。”
“好的,這位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告訴他。”
得到保證,楚柔師姐感激的笑了笑,轉身離開。
可是人雖然走了,心卻一直留在莫寒的屋外。此時的楚柔師姐只覺得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裡走,要去幹什麼。
屋外的女孩,好像是叫林芷若吧?是了,這種清純較小的女孩,的確是很討人喜歡。看她方纔笑的那麼甜,性格又那麼好,莫寒喜歡她也是理所當然吧。
楚柔師姐在這裡一個人胡亂的猜測着兩個人的關係,總是覺得兩個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自己卻是個多餘的人。
消沉了一路,楚柔師姐終於振作了起來,摩挲着手上的戒指,默默鼓勵自己:“加油,不要被這些困難嚇倒。他給我的定情戒指還在這裡,如果他真的變心的話,肯定會和我說的,這一切一定只是誤會。既然莫寒現在受傷了不能見我,那昨天幫忙救助他的弟子們肯定知道他的情況。”
楚柔師姐爲了能儘早知道莫寒的具體傷勢,立刻託朋友詢問,昨天擡着莫寒回去,並且給他包紮上藥的弟子是誰。很快就聯繫到了一個,這個人跟着宗裡的大夫幫忙,一直到凌晨才離去。而且他正好是自己一個同伴的對象,應該不會把自己詢問的事亂說出去。
於是楚柔師姐和那個人約定好了見面的時間,在湖邊靜靜的等
待着。
不一會,那個男弟子頂着一頭蓬鬆的頭髮,有些拘謹的趕來了。楚柔師姐見他這幅狼狽的樣子,知道他是因爲救助莫寒而睡得太晚,不由的心中一陣感動,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真是抱歉,打擾你睡覺了,我也是太心急了。”
男弟子搖了搖頭笑着說:“師姐客氣了,有什麼想知道的您儘管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楚柔師姐有些羞澀,不過更擔心莫寒,只好開口問道:“我想知道,莫寒的傷勢……嚴重嗎?有沒有危險?”
男弟子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頓時讓楚柔師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後說道:“師姐放心,我又不是大嘴巴,絕對會幫你保密的。昨天莫寒師弟的確傷的很重,主要是左臂上被劃開了很深的傷口,還有受到了大長老的脈力衝擊,肋骨斷了不少。不過你放心,宗裡的大夫已經爲他包紮上藥,很快就會好的。你可不知道,那天宗主表面上還算鎮靜,其實早就心疼的不行了,用的都是宗裡最好的靈藥。”
聽到莫寒的傷勢,楚柔師姐的臉色頓時有些慘白了,後來聽說已經用了最好的藥,很快就會好起來,這才稍稍放心,想了想又忍不住說道:“那莫寒他,不會落下什麼病根吧?”
男弟子失笑道:“師姐你可真是關心則亂,這些外傷只要調養的好,哪裡會落下什麼病根?照你這麼說,宗主大人當年血戰八方的時候,受傷無數,那現在豈不是動彈不得了。”
楚柔師姐有些微窘,瞪了他一眼:“我這不是關心麼?你敢這麼和我說話,信不信我在紅兒面前說你壞話?”
這個叫紅兒的正是男弟子的對象,也是她要好的朋友。一聽這話男弟子趕緊求饒道:“別別,師姐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當我沒說行嗎?”
楚柔師姐這才點了點頭,想了想好像沒什麼可問的了,唯一想知道的是林芷若和莫寒的關係,但是這種問題顯然不能問男弟子,只好說道:“我這沒什麼了,謝謝你了,回去之後一定幫你美言幾句。還有,我問莫寒只是因爲關心同門弟子而已,你可別亂想。”
男弟子點點頭說:“明白,師姐只是關心同門,不過想想明俗師兄貌似也是同門吧?怎麼不見師姐問上一句?哎,說實話,莫寒師弟天縱奇才,又得宗主看重,這等優秀人才得到某人垂青也是很正常的,師姐你說是吧?別打別打,我走了……”
眼看楚柔師姐被說得惱羞成怒舉起粉拳,男弟子嚇得趕緊抱頭鼠竄。
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楚柔師姐總算輕鬆了不少,又有些害羞的想着: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太明顯了一點?只希望他別說出去吧。
卸下重擔的楚柔師姐心情略好,正要盤算着去漢州城買點什麼樣的補品,冷不丁一轉身卻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人。
“莫寒?”楚柔師姐由驚訝轉爲驚喜,她沒想到,能這麼快就看到莫寒完好無壎的站在她面前,趕緊跑了過去,欣喜的說道:“你怎麼這麼快就能下牀了?”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下牀下的早了,還好沒妨礙你倆吧?”
莫寒的話一出口,楚柔師姐才感覺到他說話的語氣生硬無比,臉上也是一片漠然的表情,和自己印象中那個永遠溫柔的看着自己的莫寒簡直判若兩人。
“你,你什麼意思?”楚柔不可
置信的問道。
有的時候,不知道該說是機緣巧合還是倒黴催的,這世間有些事情發生的真的就像是電影橋段一樣俗不可耐。
莫寒先前想找楚柔師姐問個清楚,所以出了門就奔這裡來,也顧不上其他的門下弟子怎麼看了。
門下弟子們居住的地方附近有個湖,莫寒在路上遠遠看到一個男弟子,於是就想上前詢問,結果這個男弟子反而走向了湖邊。
再順着看過去的時候,莫寒頓時愣住了——那湖邊的俏麗背影,不正是他想要問個清楚的楚柔師姐嗎?
她在湖邊,等一個男人?
莫寒愣愣的看着兩人湊到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因爲角度關係,楚柔師姐背對着自己,看不到表情,但是他能看到男弟子臉上的表情。
於是在他的眼中,兩個人一直在有說有笑,尤其是後來楚柔師姐舉起拳頭好像要打那個男弟子,那個男弟子諂笑着逃開……這個情景爲什麼這麼熟悉呢?這他嗎不就是以前他和楚柔師姐經常玩的套路麼?
一時間,莫寒只覺得有一口氣憋在胸口,憋得他頭暈眼花,胸口發脹。
我說爲什麼昨天你沒有來看我的決鬥,甚至沒有來給我加油呢,我說爲什麼我都受了這麼重的傷你也不來看我一次呢,原來如此啊……
莫寒失笑,無力的搖了搖頭:“你問我什麼意思?這個問題問得好,有深度有新意,我很佩服。不過我更佩服你的演技,是你們女人與生俱來的天賦嗎?”
楚柔師姐臉色慘白,直直的看着莫寒的眼睛:“我不明白,你說清楚點。”
“我說楚柔師姐,演的差不多就得了,我總不能給你頒獎吧?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可以早點明說,我保證不死皮賴臉糾纏你,大家好聚好散。你又是何苦瞞着我,跟另外的男人玩偷情呢?你還有沒有點廉恥之心?”莫寒的心思敏感,而且容易多想。而他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更是失去理智,口不擇言,話中帶着一股濃濃的挖苦粉刺味道。
“你說什麼?偷情?!你,你無恥……”被人說偷情,這對於比較傳統的楚柔師姐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侮辱。怒極之下,楚柔師姐一甩手給了他一個耳光,紅着眼睛說道:“我和他清清白白,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和林芷若又算是怎麼回事?”
莫寒受了一個耳光,臉上面無表情的看着楚柔師姐。他聽到“林芷若”三個字,以爲自己明白了。這個女人是因爲看到自己和別的女生親密了,所以也找個男人氣自己?想到了這些,莫寒終於死心了。他忽然低笑道:“你這是欺負我眼瞎呢?還是欺負我白癡呢?楚柔,我真沒想到過你是這種女人。”
莫寒說完,一把扯下了胸前的玉佩,隨手甩到了楚柔師姐的腳下,冷冷的說:“從現在開始,你我再無瓜葛。祝你好運。”
楚柔師姐早已哭的像個淚人,她實在想不出來,事情怎麼就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她哭着上去拉住莫寒,苦苦哀求:“莫寒,你別走,你別走……你不是說愛我一輩子的嗎?你怎麼忍心現在就丟下我不管了?”
莫寒不耐煩的甩開,頭也沒回的喝到:“愛個屁!我莫寒要是再有一丁點喜歡你的念頭,我就是你孫子!”
楚柔師姐無力的癱倒在地,緊緊握住手上莫寒送給她的戒指,將頭深深的埋下去,哭的傷心欲絕,不能自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