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手持匕首的人緩緩逼近,隨着距離越來越近,路勝隱隱感覺身上出現了類似之前手掌的跡象,皮膚漸漸變得透明起來。
“這應該是被同化污染了麼?”他有些拿不準,痛苦世界到底是什麼地方,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
那就是那地方極其危險。
“啊!!”猛然間,司馬秀一下朝他猛撲過來。
路勝擡腿一腳,將其踹倒在地,隨手一彈,兩道真氣精準打穿對方黑膜,將其膝蓋和雙手關節打碎。
司馬秀在地上扭動掙扎着,怎麼也起不來。路勝的真氣死死的鎖住了他的關節,防止血肉再生恢復。
如此類推,路勝一併將其餘幾人一起解決。但他也注意到,自己的真氣在幾人的血肉再生中,消耗得越來越快。
“還是先毀掉這道門再說。”路勝定了定神,緩步走向那面涌出灰霧的鏡子。
嘭。
忽然他鼻尖撞上了一層無形屏障。
屏障被路勝的鼻子撞得往裡凹陷出小坑,卻也擋住了他的前進。
“這是....?”路勝擡起手指,之間浮現出他如今的真氣黑膜,黑膜迅速凝聚變形,化爲尖刺,朝前刺去。
噗。
無形屏障破開,緩緩撕裂消散。一絲絲寄神力涌入他體內。
“這次差不多了吧?”路勝左右看了看,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鏡子面前,他伸出手,往鏡子抓去。
嘭!!
猛然間一條手臂從鏡面伸出,狠狠抓住路勝手腕。
那是一條通體腐爛的灰黑手臂,其手掌五指尖銳,掌心長着不少白毛,手背上印着一個繁體的邪字。
隨着手臂抓住路勝,一股巨力也狂涌而來,試圖將他整個人拉進鏡子。
“愚蠢!”路勝咧嘴笑了,居然有人愚蠢到和如今的他比力氣。
啪。
他反手抓住那手臂,猛地往外一拔。
這次他沒單純的運用拘級力量,而是真正發揮出八首魔極道的力氣。
噗的一下,如同拔出一根稻草,那手臂齊根被扯斷,鏡子裡灰霧劇烈翻滾起來,隱隱能聽到有慘叫聲傳出。
路勝對着鏡面就是一劍。
嘭!!
鏡子破碎,吹散出一股狂風,一股龐大的濃厚寄神力涌入他體內。他甚至來不及細算,感覺自己起碼多出兩百以上的寄神力!
狂風朝着四面八方吹拂蔓延,無視牆壁,無視任何阻隔,所有費家位置全都被吹拂覆蓋。
費家上方的霧氣慢慢散了,之前灰暗的天色也漸漸明亮起來。
整個房間一剎那震動了下,霧氣迅速消失,露出地上碎成幾大塊的琉璃鏡。
大量白灰被從地面吹起,全部淡化,透明,消失。
足足等了十多分鐘,異狀才徹底消失。路勝彎腰撿起一塊鏡子碎片,就是最普通的琉璃,沒有任何雜質異常。
收藏間裡的幾人也紛紛跌倒在地,失去意識。
路勝回過身,視線落在了幾人手上逐漸消失的匕首上。
“果然...雖然沒有正面的很強的對手,但這種匕首威力驚人,殺傷力極強,偷襲之下一個不小心就連我都能傷到,下次得小心了。”
他看也沒看地上的幾人,如今痛苦之門的入口關閉了,但到底費家發生了什麼事,還需要後續調查。
不過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路勝從懷裡取出一道千陽宗的傳訊煙花,輕輕扯掉引線往門外一扔。頓時煙花唧的一下,沖天而起,炸開化爲一個巨大的淡金色陽字。
站在原地等了沒多久,很快他便聽到有破空聲急速趕到。於是推門而出。
院落裡此時已經輕輕落下兩道蒙面紫衣人,左胸上繡着千陽的字樣。
“路真傳。”其中一人朝着路勝拱手,“何事值得您用掉一張緊急警示符?”
“我在這裡找到了一扇新的痛苦之門,需要申報封鎖保密。”路勝淡淡道。
“痛苦之門??!”兩人微微驚呼,面罩上唯一露出來的眼神一下變了。
“還請稍等一下。”其中一人恭敬道,同時從懷裡取出一個精緻圓盤,在上邊撥弄起來。
路勝點點頭,轉而查看房間裡幾人的傷勢。
費白綾居然沒死,身上傷勢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剛纔那一腳他可是沒留力,一般人怕是一下會被踩成兩截,這個費白綾也就身上骨頭斷了十幾根,其餘居然還沒事,絕對有着秘密。
路勝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在其身上做手腳查探的打算,這女人牽涉到痛苦之門,影響太大,怕是要直接牽動上宗。
這裡不是大宋,他留下的手腳極有可能被發現,到時候得不償失。
這趟他已經收穫不錯了,立了功,還得了不少寄神力。也見識了傳說中的痛苦世界是什麼樣。
三人又等了一小會,很快一道道人影從天而降,紛紛落到院落的池塘邊。
其中千陽宗宗主陳靜之也趕到了,他才處理好路勝身份的事,休息沒多久,就又接到痛苦之門的通報,頓時大驚之下,親自趕來。必須要在陰陽司和青螺司過來之前,封鎖局面,把握第一手情報資料。
他身旁是千陽宗的緊急調動部隊,血日的人。
血日一共來了三人,一個個都面無表情,一身白袍繡着紅邊。身上瀰漫着地元級蛇級的強悍氣息。
“就是這裡麼?陳宗主?”一位血日低聲問。
“就是這裡,發現者是我支脈的第二真傳路勝,他正巧就在邊上的院落潛修。”陳靜之也看到了走出房間的路勝,朝他同時點點頭。
“我們需要仔細審查一二,路真傳的身份和其他人不同,必須謹慎對待,還請陳宗主見諒。”那血日平靜回答。
“不會有什麼麻煩吧?”陳靜之皺了皺眉,如果不是涉及痛苦之門,他也不喜歡和血日的人打交道,這些一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貨,很多都是從魔軍的廝殺戰場上退下來的強手,心狠手辣,下手殺人還只是輕的,一些更激進的甚至動輒滅族連坐,殺性之大,讓他不喜。
“宗主放心,如果真的核對了是痛苦之門,那這趟路真傳可就立了功了。”那血日努力擠出個微笑,算是給陳靜之安心。
“那我就放心了。”陳靜之說着朝路勝招招手。
路勝也聽到了這邊的談話,大概明白了血日幾人的身份,此時也靠近過來。
“見過幾位前輩。”他擺出一副末學後進的姿態,朝幾人微笑問候。
“路真傳客氣了。”血日帶頭的那人也僵硬的笑了笑。“還請把您怎麼發現痛苦之門的過程敘述一遍,務必不要有任何遺漏。”
“沒問題。”路勝點頭,開始從開始一五一十的說出自己發現費家異常的過程。
一番話足足說了十多分鐘。
“果真是遺忘機制。”血日帶頭人神色凝重了些,“難怪連青螺司都沒來得及發現。這趟我們直接封存殘骸,帶去上宗,或許能提前封鎖掉一個可能的痛苦世界裂縫。路真傳當真功不可沒。”
“前輩客氣了。晚輩也只是運氣不錯罷了。”路勝謙虛道。
“運氣可不會抵抗得了痛苦污染....”血日帶頭人帶了一絲深意道。
路勝笑了笑,沒再回話。
“對了路勝,你還沒回支脈宗門選擇其餘輔修真功對吧?”一旁的陳靜之忽然問。“正好我馬上處理一下這邊的事就要回去,你要不要和我一道?”
“多謝宗主,求之不得。”路勝聽出了陳靜之是在爲自己打掩護,連忙回道。
“那就不打擾兩位了。”血日帶頭人點點頭,“請便。”
陳靜之點頭,揮手一甩,袖中射出一卷畫紙。
潔白畫紙平鋪展開,形成一塊五米多寬,六米多長的長方形紙面,懸浮在半空中。
他輕飄飄躍起,落在紙面上盤膝坐下。
路勝也有樣學樣,縱身落在紙面上。
“起。”
陳靜之一擡手,畫卷頓時朝着天空激射而出。
兩人幾個呼吸,便飛離了費家,來到整個秋月郡上空數十米高處。
所有氣流自然的從畫卷兩側裂開,滑過,兩人坐在上邊竟然連一絲冷風都感覺不到。
上方白雲飛速掠過,下方大片灰色建築往後平移。
陳靜之卻是看也不看畫卷飛行方向,反倒是視線落在路勝身上。
“路勝。沒問題吧?”
路勝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個宗主是在問他有沒有受傷,或者有沒有什麼隱秘忌諱牽扯進去。
他搖頭。“沒問題。”
“那就好。血日那邊的人,很激進,一旦牽扯到痛苦世界和魔界,絕對不會有任何姑息,你要小心。”陳靜之提醒道。“他們的三個老大之一,曾經因爲一點懷疑,還徹底滅絕過兩個外界裡的大勢力,毀掉數把神兵魔刃。你的老師雖然是那一位,但那三位身份可都是亂神兵,誰也說不清楚它們心裡想什麼。亂神兵之所以有個亂字,便是因爲其極端不在乎規矩。”
路勝心頭一凜。
“我知道的,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好。”陳靜之點頭,他也不問路勝到底是靠的什麼免疫了痛苦世界的遺忘機制和痛苦污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機遇。只要不沾染魔族和痛苦世界,血日的人也不會惹他。
“支脈對你來說也太小了,過不了多久你就可能直升進入府級上宗,那邊纔是真正的廣闊天地,宗門的各位元老,掌兵使,亂神兵,聖主等等的弟子血脈都能見到,你的資質在這裡出類拔萃,但在那邊也只是普通一員。
遷蠹大人雖然強勢,但你也不是她真正的親傳弟子。她也從沒有過親傳。所以一切以小心謹慎爲主。”陳靜之明顯也有不小背景,對這些方面瞭如指掌。仔細給路勝講解其中奧妙。
“我明白。”路勝點頭。
“我說這些,是因爲你的資料已經引起上宗注意了,秋月郡直屬的上宗,是莫凌府千陽宗,那邊已經正式對你傳出調令。你挑選好輔修功法後,等調令抵達就可以啓程了。”陳靜之解釋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留下來,就在秋月郡,但這不是好的選擇,這裡太小太弱,沒有真靈塔,對你的成長限制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