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喝,別拘束,穹寰此次前來,便是爲了給諸位勇士以最珍貴的祝福。
天興祈福,萬德矚目,魔界雖強,我大陰也不是區區幾隻魔軍就能壓制。”皇子穹寰端着酒水站在人羣之間朗聲道。
“殿下說的極是,我等蒙皇上隆恩,鎮守邊關,享用榮華,本就無以爲報,如今魔軍勢大,正是我等報效朝廷之日。”
“陳老說得有理,我幽銦宗別的不多,但不怕死的最多!”
“我縛靈宗早已備好糧草兵器,只等殿下親自輕啓玉口。”
兩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捏着鬍鬚輕聲道,聲音雖輕,卻故意的傳遍整個大廳。
千陽宗的元正上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喜,低頭小聲和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九威洞主壓根就沒到,幽銦宗那邊也只來了幾個殿主。一場夜宴,就只有千陽宗來的最多。
皇子和幾個相熟的長老閒聊了一陣後,便越發心性幽冷起來。他和稀泥,沒想到對方居然也是和他一樣和稀泥。
爲了點綴氣氛,一個縛靈宗的高層笑着打趣了皇子幾句,都被他不小心弄成不上不下,差點沒下得了臺。
約莫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後。
“這天色大約不早了,殿下可有考慮過,將.....”一個配合接話的老人躬身對着穹寰,正要開口說出這趟真正目的。
嘩啦!
一聲玻璃琉璃打碎的巨響,從舉辦夜宴的美珠院內外驟然傳開。
本就有心撤離,不想牽扯進皇族內部事務的諸位賓客,聽到這一生巨響,更是面色一變。
穹寰話說了一半,忽然這聲巨響打斷了他下面的安排。一個步履匆匆的年輕男子飛快靠近他,在他耳邊親暱的低聲說了一段話。
“當真!?”穹寰當即便不顧衆人的目光,聲音一下提高八調。
要不是元正上人也已經提前離開了,在場只有三宗的二把手,穹寰這麼一番作態,還真就能唬住不少人。
“當真!”那男子肯定的點頭道。
千陽宗的副宗主之一程秀,縛靈宗的副宗主之一司徒錦,幽銦宗的副宗主之一安和,三人面面相覷,都是不清楚眼下演的是哪一齣。
穹寰皇子長嘆一聲,眼角竟然隱隱泛着絲絲淚光。
“三位宗主,可否與本殿親自過去看看?這原本是我皇庭中內部的一番醜聞,卻不想那孽弟去哪不好,非要跟着來了我這裡。如今更是行蹤不檢,被本殿身旁的高手發覺。
我原以爲他經過父皇的開脫後,應該懂事了少許,卻沒想到....”穹寰認認真真的長嘆一聲。
“殿下之邀,我等自然不敢不願。司徒兄?安兄?一起去看看吧?”程秀作爲東道主此時不得不不出面開口出聲。只是他此時心頭已經有了不好的聯想。
一行人紛紛稱是。
三宗的高層簇擁着穹寰皇子,一路走出大廳,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那聲音發出的位置,就在大廳外的左側,一處池塘空地前。
灰白色的空地上,此時正站着一個滿面愕然,一臉迷茫的年輕俊美少年。少年相貌和穹寰有五分相似,再加上他身上特有的皇子衣袍,以及衣領上繡着的一個二十七數字。
衆人哪裡還不明白,這一位根本就是大陰皇庭的第二十七殿下,瓊觴皇子。
瓊觴皇子在整個大陰皇庭皇族中,都是最爲特殊的一個。他沒有人多勢衆的大背景孃家勢力,也沒有厲害無比的資質天賦,而是反倒有着極其出衆的音樂技藝,爲人也極其重感情。
只是他此時一臉懵逼的站在空地裡,一隻手被人扣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的身邊個相貌柔弱但和他有九分相似的貴氣少女。少女一身粉色緊身裙,裙子下襬被她用手緊緊遮住,從邊緣可以隱隱看到,裙子整個都被撕裂了,從側面四成了兩塊破布,只要站起身,女孩的大腿和臀部就會一下全露在外面。
“小二七....”穹寰一看眼前這架勢,頓時面色變得極其難看。
“哥哥!你要爲妹妹做主啊!!”那遮住裙子的貴氣少女一見到穹寰,便大聲尖叫起來,之前的柔弱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妹....你...你可是二十七的親妹妹啊...他....”穹寰面露震驚之色,盯着這少女居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少女雙眼含淚,對着他重重的低頭大哭起來。此時她的裝束,再加上她絕望的哭聲。到底發生了什麼,已經讓人不問可知。
“妹妹....沒了初砂了....”少女大哭着叫出聲。
初砂....皇女的貞潔在皇庭中不叫貞操,而叫初砂。而沒了初砂,就代表着這少女....
衆人都是如雷轟頂。
特別是三宗的三個副宗主,這次才真正體會到,爲何宗主要麼不露面,要麼早早就跑掉了。原來如今....居然會被捲入這等齷蹉事中來。
就算是大陰極其開放,也不可能容忍一個對自己直系血親妹妹下手的禽獸!
少女這話一出,頓時那二十七皇子面色唰的一下煞白了。
“我...不是...沒有...”他囁喏着,想要爭辯,但馬上已經有人上前,開始一一指出蛛絲馬跡,甚至連現場的污物,都被人指出在哪。
二十七皇子瓊觴一番震顫下,已經是面無人色。
“二十七,世人都道是你只出賣了軍情,可我穹寰一直認爲你是好人,可如今.....如今....”穹寰虎目含淚動情道。
瓊觴如同五雷轟頂,他壓根就只是聽到尖叫聲,便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情況,可...一直對他和顏悅色的皇妹,居然在角落裡用藥香勾引他,迷住他...等到他意識不怎麼清楚時,一切已經太晚了....
他心中一片木然,麻木,那裡還不知道是自己最敬愛的皇兄設了套。
二八皇妹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啊!**!這等罪名就算他是皇子,也不可能得到赦免,而且還因爲他是皇族,更加罪加一等。
“等等!瓊觴大哥不會的!不會是他!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孩聲音從人羣裡擠出。
那個長得極其像蘇獰扉的女孩,此時正氣喘吁吁的擠開人羣,縱身撲到瓊觴皇子身前。
她前後一看周圍痕跡,頓時眼圈都紅了。死死抓住瓊觴的瘦胳膊不放。
“居然是你!!那個魔界的奸細!!?”忽然那個被侵犯的皇妹看到女孩的面孔,頓時驚恐的尖叫起來。
周圍一陣甲冑聲快速響動,很快大隊大隊的千陽宗內院執法隊趕到了,連同穹寰皇子自身的護衛隊一起,急匆匆趕到。
轟!!
忽然間,如同吹氣一般,那皇妹整個人從內部急速膨脹起來,轉眼還沒來得及慘叫,便氣球一樣轟然炸開。
帶着紫色光暈的血肉碎骨四處飛濺,炸得周圍一圈的衛兵起碼十數人當場死亡。
“保護殿下!!”
“刺客!有刺客!!”
“皇妹!!!”
整個宴會廳的光線猛地一黯,所有燈火居然一下全部熄滅,陷入伸手不見五指境地。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使出手段照明,馬上又是一聲爆炸從人羣中響起。
轟!!
轟!!!轟!!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不斷響開,沒了火光照明,淡紫色的光團一下接着一下炸開,三宗高層也一下陷入混亂之中。穹寰當場後仰跌倒,被炸得人事不省。
“走!”
一個低沉聲音猛地在瓊觴和女孩耳邊響起。兩人來不及多想,起身拔腿就跑。
在距離兩人還有數百米外的一處巷子死角里,一道傳送到極遠處外界的投送門,正緩緩打開。
路勝混在人羣裡,幾乎是把全程都看了個遍,那個瓊觴皇子着實冤枉透頂,他身邊的皇妹確實失了身,但不是和他,而是早就不知道和誰有了結果,只不過是趁機栽贓在他身上罷了。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你所謂的皇妹,早就不知道和多少男的交合過,哪裡是什麼處子。
不過這些都是大陰皇族之事,和他無關,他的目的只是好奇,看看那個和蘇獰扉長相一樣的女子,到底是什麼底細。
還有今晚上這一齣戲,到底是給誰看。
此時見瓊觴和那女孩一起跑掉了,他心頭微動,也從黑暗中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雖然有蘇獰扉的叮囑,不過大陰皇族這趟渾水,他還不想趟進去。不是怕,而是沒必要。
皇族皇子之間的鬥爭自然上升不到兵主高度,但這其中的忌諱實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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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觴一路和女孩急急忙忙狂奔,順着千陽宗內院的陰影飛快往前,居然一時間沒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可惜,在跑到一處碩大的蓮花雕塑邊時,一道高大寬厚的人影,擋在了兩人身前,也擋住了那唯一通往投送門的道路。
“二十七殿下....五公主她....可是最疼愛你的親姐啊....剛纔那個小騷蹄子就算了,可五公主她平日裡對你最是疼愛...你怎麼就下得了那個手??”那人影聲音淒厲,當真是聞着流淚,見者傷心。
此時瓊觴跑近了,纔看清楚,那人赫然就是當初帶他逃出宮找穹寰作掩護的觀星大臣劉鬆簿。
“五姐!!?五姐她怎麼了??!”聽到劉鬆簿的叫聲,瓊觴猛地渾身一抖,頓在原地一動不動,整個人彷彿魔怔了般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