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勝頓時一愣。
沿山城可不比九連城,一個沿山城的酒樓,放在九連城,價值起碼十個!
而這裡居然有十五棟酒樓!這簡直不是一般的大手筆!光是這十五棟酒樓,就是把他路家全部財產賣了,也不一定能買到。
因爲除開表面的錢財,要想在這些地方開設酒樓,背後需要使力打點的地方太多。上上下下,起碼得上百萬兩銀票。這一下便又是大半個路家出去了。
什麼是土豪!這就是!!
路勝此時充分的體會到,什麼叫拿錢砸人,什麼叫一擲萬金!什麼叫做被包養.....
而且不說錢財,光是陳老爺背後的人脈力量,一旦他應下,不說藥材補品的事徹底解決,還有尋找武學之類,估計也容易太多。
沿山城可不比九連城,這裡屬於中部重鎮,扼守北地和中原之間的咽喉處,這裡的城守和朝廷上層都有直接聯繫。
能在這裡站穩腳跟,成爲首富,陳老爺子的底蘊絕對遠超路勝想象。絕不是像昨日看到的那公子哥評價得那般不堪。
面對陳芸熙表白,路勝知道女子若是表白,就算這裡風氣開放,也需要很大勇氣。而陳芸熙偏偏就這麼做了。
他深吸一口氣,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女孩。
“你把東西收好先。”
陳芸熙聞言,仔細看了看路勝,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商契,輕輕咬了咬嘴脣,將商契收起來。
“路大哥,你....”
“我對你不是沒有好感.....別人看來,你腿長是缺陷,是先天殘疾,但我看來,你的腿反而是你最美的地方。”路勝忍不住還是把這番話說出來了,簡直是不吐不快。
陳芸熙聞言,還以爲是路勝安慰她,但仔細看了看路勝的眼睛,她從裡面只看到一片坦誠。頓時,她知道對方是說的實話,路勝是真的喜歡長腿,而不是喜歡那些嬌小玲瓏女孩。
“但是。”路勝轉過語氣,“陳芸熙,你確定你真的瞭解我嗎?真的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嗎?我們才認識幾個月時間,你看到的我的地方,也就是平時學院裡的一面,你還沒有真正的完全瞭解我,我也沒有完全瞭解你的其他地方。我不希望我未來的另一半,在發現我的其他面時,會爲曾經做的決定後悔。”
他說這番話,其實更多的是不希望將陳芸熙牽扯進自己生活。
有着修改器,遭遇過鬼物妖鬼之類的存在的他,並不像普通人那般甘於平凡。他想要強大自己,不甘心和凡人一樣,只靠運氣和別人的輕視忽略而活。他想要在這個黑暗危險的世界,掌握自己的命運!
這纔是他想要的。而這樣的生活和追求,又充滿了危險。太早成家,對他而言只會成爲別人捕捉的弱點。
陳芸熙聽完路勝這番話,卻反常的不只沒有失望,反而更加雙眼發亮了。
“路大哥視金錢如糞土,芸熙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人!”她美目異彩連連,水汪汪的盯着路勝。
“既然路哥哥暫時不願,芸熙便聽哥哥的,之後會好好了解你,瞭解你的一切。接受你的一切!”她說完,雙手捂着大紅臉,轉身嚶嚀一聲跑掉了。
路勝望着她離開的背影,心中無語。
“這算是起反作用了??”
搖搖頭,他回返學堂,繼續上課。
不知不覺,一天的時間便過去了,這一天裡王紫泉都沒出現。宋振國抽空去了他暫住的租房裡看了看,沒人。心中有些擔心,便和路勝約好,如果第二日王紫泉還沒來,便一起去找他。
過了一晚,第二天,路勝照常踩着鐘點走進學堂,盧老開始講課時,王紫泉又沒到。
盧老點了名,又問了幾句他家裡的情況。
“學生租房和王紫泉挨着,昨日便沒見他房中點燈,似乎外出去了。”一個身子看起來很羸弱的書生,起身回答道。
“回老家了麼?”盧老皺眉,“回家也應該給學員請假,不像話!他是不想要今年的歲試推薦了是吧?”
歲試也是需要學院聯名推薦上去的,要交一份名單上去,不然是考不了試的。若是再學院表現太差,便不會得到推薦,連參加歲試的資格也沒有。
“歲試在即,紫泉怎麼也不會犯這等糊塗。”宋振國小聲道,連忙站起身。“盧師,或許是紫泉臨時遇到什麼急事,我認識他在城裡的表弟,一會兒我去問問情況。”
“恩,去吧,同窗之間,理應互相幫助。”盧老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然後此事揭過,繼續開始講讀經義。
路勝看了眼宋振國,見其眉頭皺起,似乎在擔心王紫泉。他凝了凝神,也想起之前去過的那個夜半畫舫。或許找宋振國問問,會有點線索。
一直捱到放學,聽的這些講義對路勝來說,並沒什麼難度,以他曾經的研究生學力來應付這些東西,合格是輕而易舉。所以並沒有什麼困難。
但對宋振國來說,這些東西一旦分神,就學得很是艱難了。下了課他還伏案在整理之前盧師講解的經義內容,將其記錄在案。
“振國兄。”路勝走過去,輕聲道。“我感覺事情有些不對,紫泉平時裡最是謹慎小心,對待學院課業,也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慎重,怎麼會一連兩日都沒來上課。”
宋振國緩緩收起筆墨,也一樣面帶疑惑。
“我正是想到這點,所以打算去問問情況。”
“一道同去吧。我也有些擔心。”路勝認真道。
宋振國意外的看了眼路勝,其實他之前課間便問過了平時一起玩的同學,往常看起來關係很近的幾個人,不論男女,都沒人願意自找麻煩的出去找人問,一聽說這事,便紛紛找了各個藉口推脫。這讓他很是看清了這些所謂的朋友到底是什麼貨色,心裡正不渝。
卻沒想到路勝主動過來說,要和他一道詢問。
“也好,路兄還請稍等一會兒,我收拾收拾東西。”
“好。”
等宋振國收拾好東西,兩人迅速出了學院,在門口坐上提前預定好的馬車,直奔城內。
一路上兩人都有些擔心,王紫泉的性格,把學院歲試看得比什麼都重,怎麼會突然變杳無音訊了?
沿山城金源街的一個香粉鋪子裡,兩人很快找到了王紫泉的表弟,陳宏。他是這家鋪子的老闆,年紀輕輕便自己主持生意了。
“紫泉表哥?沒有啊,若是要回家,他平時都會來問我,要我幫他搬東西帶回去,書啊,衣服箱子啊什麼的。說起來我也好幾天沒見他了,之前表哥不是和宋大哥你們去聚會了麼?”王紫泉表弟陳宏疑惑道。
宋振國一聽,面色越發擔心起來,他看了看路勝,和其交換了個眼色。
“是啊,之前確實和我們一起聚會了,只是我們這兩日沒見他人,便來問問。”
“哦....說起來,表哥前天晚上半夜,還來了我這裡一趟,要我拿了幾個上好的香包和水粉。”陳宏笑了起來,“我看,十有八九是春心動了!嘿嘿,香包和水粉拿的還都是年輕女孩式樣,嘖嘖嘖....”
“前天晚上?幾時?”路勝忽然出聲問,面色變得有些古怪。
“大約,丑時吧....反正很晚了,我都睡了,被表哥敲醒,非要我下來拿東西給他,唉,因爲太晚被吵醒,現在還印象深刻。”陳宏摸摸下巴道。“說起來,那麼晚拿香包和水粉....嘖嘖...”他臉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宋振國有些愕然,眉頭緊鎖,沒想通怎麼回事。
但路勝卻是心頭有些猜測了,心情沉重起來。
宋振國看了看路勝表情,便知道他有了猜測,連忙和陳宏告辭。
出了店鋪,他拉着路勝便走進街邊的一個角落裡。
“月生,你來說說,是不是想到什麼線索了!紫泉連自家表弟也不說,又是前天晚上出去的。可前天夜裡他不是還和我們一起去畫舫喝酒嗎??”他表情嚴肅。
路勝認真盯着宋振國。
“振國,其實,那天夜裡,我們離開後,我也回去過那畫舫一趟。”
宋振國一愣:“月生你回去作甚?都那麼晚了,畫舫估計也打烊了吧?”
“是打烊了。”路勝肅然道。“只是我去是因爲錢囊忘在船上了,便回去找。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宋振國表情也跟着肅然起來,被路勝所言中言語中的氣氛影響。
“沒想到,那畫舫中,一個人也沒有,到處掛滿了紅燈籠。”路勝眯起眼,繼續道。“我很快進了我們之前待的房間,裡面還多掛了兩個大燈籠,但還是一個人也沒有,就連清潔打掃的人也看不到。後來,我找到錢囊,便趕緊跑出來了。”
“一個人也沒有.....難道說...”忽然宋振國似乎想到了什麼。“難道說,紫泉是爲了給畫舫的女孩送水粉和香包,才專門半夜跑去找表弟?可既然你也回去了,怎麼....”
“極有可能!”路勝也想到了,“別猜了,我們直接去畫舫問問吧。”
宋振國聞言,點點頭。
兩人二話不說,再度攔了馬車,直奔松柏江邊,此時天色漸晚,正好是夜晚遊玩喝花酒的時間。
宋振國帶着路勝輕車熟路的找到了之前他們去過的那家畫舫,名字叫鶯鶯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