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兩團沉重鐵錘在路勝頭頂上盤旋成一輪黑灰色虛影,不斷傳出慘烈的破空呼嘯聲。
“!!!??”王侯忠面色狂變,雖然他很強,但不代表他能正面對抗上千斤的重錘以這種高速衝砸過來。
“接我一招,雲雀衝靈!”
路勝話音未落,一道黑色錘影轟然砸向王侯忠。
轟!!
一面石牆憑空炸開倒塌。
王侯忠千鈞一髮之際閃身避開,手臂外側被擦中的地方一陣火辣辣。
他額頭微微見汗,在身爲大宗師的面子和自己安危兩者之間,他最終還是選擇的安全。
回頭看了眼。他眼中瞳孔微微一縮。
剛纔才砸中圍牆的黑錘居然不見了。
“不好!”他急忙回頭,但已經來不及了。一陣刺耳的呼嘯聲迎面撲來。
他急忙雙臂護住身前,整個人縮頭駝背。
轟!
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狠狠砸中他雙臂,王侯忠八相金身全力發動,擋住鐵錘表面的尖刺,但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他連退十多步,後背狠狠撞在一根石柱上。
咔嚓。
石柱表面出現裂紋,顯然差點便被撞斷。鐵錘砸進邊緣的一堵圍牆,嵌在中間,被路勝用力一拔,狠狠飛出再度朝着王侯忠掃去。
“凝體!”王侯忠怒吼一聲,雙臂一張,狠狠抓向飛來的銅錘。
嘭!
他雙掌居然一下穩穩將巨錘抱在身前。
“愚蠢!!”路勝揮動另一隻黑錘,滿是尖刺的黑錘居然在半空中帶起陣陣尖銳呼嘯。
轟!!
黑錘狠狠砸在銅錘表面,巨大沖擊力讓已經勉強支撐的王侯忠再也支持不住,當場一口逆血吐出,倒飛出去。
但他這一飛居然不是踉蹌後退,而是在半路中腳尖連點,接連卸力。然後右手一揚。
唰唰唰三聲脆響,三道銀光飛射打向路勝面部。
“死吧!!”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打算再收服路勝了,對方壓根就是和他一個級數的宗師強者,肉身和力量技巧都已經練到了巔峰,圓潤無暇,毫無破綻。
他幾次想要抽身靠近都沒辦法做到。
雙錘的環繞幾乎沒有任何漏洞。
路勝怡然不懼,手上鎖鏈猛地上揚,叮叮叮三聲脆響,輕而易舉便將飛刀卡住在鎖鏈孔眼中。
王侯忠避開雙錘,再度從懷中抽出飛刀,不斷朝着路勝飛射。
路勝每次想要衝上前去都被飛刀逼得不斷躲避,兩人一時間打得不可開交,難解難分。
此時葉山劍派大殿前的圍牆山門,不斷被數千斤的雙錘砸得千瘡百孔,一片狼藉。
原本躺在校場上的弟子和長老執事,都趁機努力將身體挪到相對安全一些的大殿內。
聽着外面不斷刺耳的破空呼嘯,長老王越和嚴沁容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大殿內沒幾人死掉,王侯忠從開始就一直手下留情。
直到後面太上長老宋信如現身,他才激動起來,下手沒注意分寸。但一開始,他都忍着沒有下殺手。
宋信如靠在大殿門口,遠遠望着已經越打越遠的王侯忠和路勝兩人。
“那人.....是誰?”她面色帶着絲絲震撼,看着和王侯忠都能打得不相上下的路勝。
大殿內一陣沉默。
好一會兒,王越才緩緩苦笑。
“他是陳子羅,是杜峰子一脈的第三位弟子....只是,以前他一直都爲人低調,從不爭搶什麼,沒想到.....”
作爲長老,弟子中出現了這等恐怖神力般的怪物,他們居然一無所知,甚至臨到絕境,還被這等弟子反向拯救。
這簡直就是丟臉至極。
宋信如咳嗽幾聲。
“那個孩子.....一定要小心引導,否則,一旦走向邪路,怕是後果難料.....”
“您放心吧,我們一定不負囑託!”嚴沁容低聲堅定道。
宋信如微微嘆氣,只是一想到剛纔路勝現身時的那種眼神,那種古怪而又危險的眼神。她便心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還有掌門....掌門等人到現在都沒消息。”王越低聲道。
“難道.....”有人已經朝着不好的方向想過去。
轟隆!!
猛然間一聲巨響,之後再沒有其他雜音。
衆人心下難耐,還能動的紛紛起身來到大殿口,朝遠處望去。
只見一個高大人影一身是血,拖着兩個重錘,一步步的走進山門。
“贏了!!”王越一陣動容,連忙站起身走出大殿。
其餘人也緊跟着出來,衆人站在校場上,迎面望着正一步步靠近的路勝。
“子羅....”王越複雜的看着路勝,“這次,多虧了你,否則我葉山劍派千年基業,或許就毀於一旦了。”
路勝環顧衆人一圈,他身上雖然血多,不過都不是他的,咳嗽了幾聲,他剛要開口。
“你既然這麼厲害,爲何不早點出手!?”忽然一個聲音從弟子中憤怒的傳出。
“非要等到我們都死傷慘重,你才捨得暴露你所謂的實力?!”那聲音繼續道。
“誰!滾出來!?”宋信如一聲厲喝,揮袖一震。
頓時弟子裡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男子一個翻滾,被宋信如揮袖打出針型暗器直接趕了出來。
“太上我沒錯!!要是他早點出手,我們何至於重傷這麼多人!我弟弟....我弟弟他...本來應該有很好的未來!!”這男子說着說着,竟然當場落淚哭起來。
宋信如和嚴沁容王越三人正要呵斥,但忽然一陣凌亂的粗重呼吸聲不斷從一羣弟子中傳出。
三人仔細一看,居然發現幾乎大部分弟子都眼圈發紅,情緒激動,隱隱帶着一絲敵意的看向路勝。
“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麼??!”王越咳嗽幾聲,猛地厲吼道。
衆人沉默下來,但沒人回答。
之前沒人提,但此時有了人帶頭,大家很容易便想到了,爲什麼路勝直到最後纔出手,而不是一開始就出現攔住王侯忠。
雖然他最後看似是好像才趕到,但之前路勝一直都在派中,只有今天才忽然下山,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還有他那一身實力實在太可疑,區區一個普通弟子,怎麼可能會突然有了這麼恐怖的一身實力。這完全不合理。
一時間衆人情緒漸漸激昂起來,這次王侯忠傷到的人不少,雖然他沒下死手,但不少弟子的傷勢都會影響到未來的習武高度。
路勝看着眼前這羣看似激動的年輕人,心頭毫無波動。
他們猜得沒錯,他確實是原本沒打算理會這樁破事,若不是後面王侯忠做得太過分,他根本就沒想管。
就算之前聽到山上警哨,他也故意沒有第一時間趕到。本來還以爲長老們足以應付,卻沒想到會悽慘到這個程度。
沉默了下,路勝視線很快便找出了一開始引導衆人的那名男子。
那人正是關繡年。既是掌門愛徒,傳言中未來的下一任掌門,同時也是當代弟子中號稱實力最強最優秀的精英。
看着關繡年眼中泛着絲絲血絲,路勝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想法念頭。
無非是看自己表現太過,生怕搶走了他身上下任掌門的頭銜和資格。
確實,看宋信如和王越三人的態度來看,如果不出意外,他還真有可能因爲今日之事,影響到關繡年的地位資格。
“說啊!!你爲什麼不早點出手!非要冷血的躲在一邊,看到我們死傷慘重,最後才冒出來力挽狂瀾,當大救星!?”關繡年沒有自己出聲,而是示意不遠處的自己心腹大聲怒吼。
“或許你還真以爲我們會對你感恩戴德吧?我呸!”那年輕男子狠狠對着路勝吐了一口唾沫。
路勝眯起雙眼,看向王越和嚴沁容三人。
宋信如是早已隱居了的太上長老,此時也看向有着實權的兩大長老,現在掌門不在,就是他們做主。他們兩的態度,就是決定現在劍派對路勝的態度。
王越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一想到關繡年剛纔所說的,他看了眼一旁沉默的嚴沁容,再看看一臉淡漠的路勝。
“子羅,你....之前是不是真的...故意晚一些出手的??說實話吧.....”
他其實也對路勝莫名爆發的這股實力極爲懷疑。
一個原本平庸的普通弟子,突然有一天爆發出讓人驚異的恐怖實力,而且還是遠超自己的實力。
這事放在任何一個門派裡,都會第一時間懷疑他有問題。
儘管路勝纔出手救了他們。
但他既然有這個實力,爲什麼還甘願隱藏在這麼一個葉山劍派中。
更或者,那個王侯忠,是不是根本就是他引來的?否則他一個邪道大宗師,爲什麼一開始就處處手下留情?
就算是和宋信如太上有舊,也不至於會忍耐到這個地步。最大的可能,恐怕不是忍耐,而壓根就是忌憚吧?
路勝失望的微微搖頭,看到不只是王越,甚至宋信如和嚴沁容,都開始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看着自己。
鼠目寸光。
他原本還想壯大葉山劍派的念頭,此時也淡了許多。
反正陳子羅的因果裡只是活得更精彩,對所謂的劍派毫無歸屬感。
也就是對師傅杜峰子和師姐寧眉,有點親近感。至於其餘人,壓根就是路人甲乙丙。
畢竟他一個孤兒,當初也是在流浪中被杜峰子收留,從而真正開始習武學劍。而真正有大量時間教導他的,其實還是寧眉這個同脈的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