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玉碎的決心

“呵,你終於擁有向我揮劍的覺悟了。”歐若拉輕嘆一聲,反而似乎帶着一點解脫和欣慰。“你說的沒錯,我已經沒有贏的可能了……”

“那麼……”琉葉感到一絲轉機,雖然信念的對抗無法避免,但是至少不用拼掉寶貴的生命吧,只要活下去,總可以找到希望!

“可是,即使不能取得勝利,我也絕對不會妥協。”冰冷的話語,比任何兇器還要殘酷,堅決的粉碎了少女最後的期望。杜蘭德爾緩緩舉起,反射劃出一條閃亮的弧線,最終平端在胸前。聖羅蘭的纖細輪廓,被背後的月光勾勒出明亮的線條,婷婷而立,柔和卻不彎曲,絕不妥協,極地的堅冰只能擊碎而不會融化。

“閣下!……”嘉蘭哈迪踏前半步,琉葉的聲音痛苦而絕望,卻仍然固執的想要勸說。這時,驟然的變化強行終止了交談,聖羅蘭化爲一抹殘影。冰冷的殺氣在千分之一秒內爆炸,再次充滿整個空間。同時,杜蘭德爾的劍鋒憑空出現在嘉蘭哈迪頭頂,沒有一點猶豫的斬了下來。

電花四射,劍刃的脈衝就在嘉蘭哈迪面前跳躍着,少女甚至覺得自己隔着裝甲嗅到了燒焦的味道。關鍵時刻,是塞勒妮爾險險擋住了突襲的一劍,救出了錯愕的琉葉。

“葉,別傻了!”塞勒妮爾的聲音有些焦急和憤怒。

杜蘭德爾沒有離開,反而更加用力的向嘉蘭哈迪壓去,歐若拉的聲音在琉葉耳邊響起,陰戾的只讓三個人聽到:“葉,我不會讓你繼續在錯誤的道路上走下去了,所以,即使死也要和你一起……”

聖羅蘭飛起一腳,無視塞勒妮爾的怒喝,直接將嘉蘭哈迪踢飛。琉葉只來得及控制一下姿態,就撞開了皇冠廳的大門,跌了進去。儘管還是難以相信,一向對自己溫和友善的歐若拉會痛下殺手,但是一等戰姬的反映並沒有消失,狼狽的翻滾,險險躲開聖羅蘭追接的斬殺。

光輝的皇冠廳變成了戰場,絳紅的地毯,被氣刃割的粉碎,片片紛飛,如同紅色的雪花一般落下。聖羅蘭近乎瘋狂的攻擊,全部落在嘉蘭哈迪身上,彷彿放棄防禦一般,一幅死也要拉琉葉下水的樣子。讓本來穩操勝券的局面,出現了短暫的慌亂,琉葉無法擺脫狂風暴雨的攻擊,而塞勒妮爾爲了支援少女也失去了好幾次攻擊的機會。

沉重的嘎曳,皇冠廳裹金的厚重木門被從外面關了起來。在外面,一柄滿是缺口的高震動粒子長劍別進門閂。傷痕累累,幾乎無法協調活動的WGG,攙扶着牆壁勉強站起,胸前的肅政部徽章,已經被硝煙和彈孔掩蓋的幾乎無法辨認。同伴全部陣亡,這是最後的一名特搜隊員,她背靠大門,面對着數百倍於己的戰姬舉起了武器,清麗的聲音,卻沒有一點顫抖。“不許妨礙歐若拉閣下……你們的對手是我,如果想進去的話,必須跨越我的屍體。”

…………

“歐若拉,我纔是你的敵人!”斷鋼劍霸氣的上撩,在鏗鏘中和杜蘭德爾撞擊在一起,擋住了本來奔向嘉蘭哈迪左肩的一劍。

雖然是敵人,但是塞勒妮爾一直以欣賞的態度看待歐若拉,即使必將傾拼性命,刀劍相向,這冷漠的藍髮女子,也應該是一名可敬的對手。但是今天,金髮女王的長劍每一次開闔,都只剩下憤怒和仇恨。

嘉蘭哈迪周身散發着微弱的白光,可以清晰的從離散意志中感受到少女的痛苦和悲傷。塞勒妮爾完全可以想象琉葉現在的表情,儘管她能夠堅定自己的立場,終究是不希望和歐若拉兵戎相見吧。少女的每一分的痛楚,都會變成塞勒妮爾十分的酸澀。這種酸澀即使威嚴的裝甲也無法阻攔。傲慢而堅強的金色靈魂,只有貼向琉葉的位置纔有着柔軟和敏感。

歐若拉……不可原諒!你明明知道她的心情,爲什麼還要步步相逼!既然是我們之間的戰鬥,爲什麼要對她下狠手!已經知道無法獲勝,卻想要拉她陪葬嗎!你無法得到的珍寶,就想殘酷的毀滅嗎!

無需言語,皇冠廳內交織的意識就可以傳達彼此的感情。塞勒妮爾憤怒的質問,歐入拉冰冷的殺意,琉葉痛苦的堅持,激烈的感情和致命的刀刃交織在一起。

我,塞勒妮爾,真正的王者,永遠不會被迫作出取捨的決定,因爲無論怎樣的情況,都可以達成完美的結局,我要取得最終的勝利,也不會讓我心愛的人受到一點傷害!斷鋼劍爆發出熾烈的金光,和杜蘭德爾斬在了一起,崩刃!兩柄劍上都出現了巨大的缺口,巨大反作用力擋開長劍,讓兩架WGG都停滯了半秒!

我,琉葉,已經認定了自己的道路,所以愧疚也不能讓我迷茫,痛苦也不能讓我猶豫。我不能成爲姐姐的負擔,我要堅強的守護自己的幸福!所以,即使敵人是歐若拉閣下,也不可以擾亂我的意志!嘉蘭哈迪把握住這半秒的間隙,果斷的後滾翻,脫離了聖羅蘭的攻擊範圍,接着返身撲上,轉守爲攻,流星一般的槍尖,直取聖羅蘭的腰腹!

我,歐若拉,絕不會爲今天的行爲而後悔,哪怕被她怨恨,哪怕和整個世界爲敵,也要糾正這致命的錯誤。爲了我堅信的正義,一定要把握住這最後的機會!冰藍戰神笑了起來,毫不畏懼的迎向致命的突刺。直到對方的速度加到最快,自己已經無法躲閃,而嘉蘭哈迪的軌跡也無法改變的時候,杜蘭德爾迎着刺去,直指嘉蘭哈迪的駕駛室。

只要三分之一秒的時間,嘉蘭哈迪的騎槍就會刺破聖羅蘭缺乏保護的腰肢,然後去勢不減的將對方掛在槍柄上。而杜蘭德爾的劍鋒也會同時穿透嘉蘭哈迪的胸甲,正面插入駕駛室中,將駕駛室裡的一切搗成碎片,再從嘉蘭哈迪的背後穿出。

塞勒妮爾彷彿看到自己的眼前一片鮮紅,就像朧一樣,琉葉的血液不斷的順着傷口的縫隙流淌,滴落在皇冠廳的明鏡般的地面上。匯成溪流,淹沒了自己的腳踝。

…………

歐若拉!同歸於盡,就是你想要的嗎?

…………

沒錯,同歸於盡,就是我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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