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你認識我嗎,我是任平……”看着病牀上沒有任何反應的少女,悔恨和焦急充斥着少校的心房。
我應該將情報調查的更加詳細一點的!他們居然有一等戰姬的戰力,我太大意了!任平將頭埋到雙臂裡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身旁的少女仍然是一幅失魂的模樣,寬鬆的病號服慵懶而鬆垮,敞開的領口露出了精緻的鎖骨,每一寸的裸露都如同石膏像一般精緻,卻讓人感覺不出任何的生機。
任平的手不自主的劃過雲絲一般的長髮,觸上了對方蒼白的面龐……女孩沒有任何反抗,死寂的黑瞳卻似乎出現了一絲鬆動的波瀾,那麼一瞬間,無底的黑暗中滲透出交雜的情感,狂熱、迷茫、憤怒、悔恨……最終定格成爲深深的恐懼。
察覺到變化的任平雙手搭上對方孱弱的肩頭,激動的搖晃着,“快醒來!琉葉,看着我,看着我!”少女在外力的蹂躪下毫無抵抗的搖擺,一瀑舒逸的黑髮散亂爲絲絲的淒涼,失去平衡的仰倒。上衣在拉扯中繃斷了幾縷棉線,一顆樸實的鈕釦掙脫開宿命的束縛在地板上歡快的跳躍,並撞擊出清脆的聲音。除此之外,病房中只剩下任平沉重的呼吸……
由於衣服不負責任的零亂退卻,半邊無辜的雪白暴露在空氣裡,甚至在縫隙中還可以看到一點嬌嫩的粉紅。少女的右臉完全被披散的長髮遮掩,而左眼的角度正好對向施暴的兇手。
任平能清晰的看到對方修長無力的睫毛,卻絲毫看不見那一泓深潭裡任何的感情流露。沒有琉葉的羞澀,也沒有劉燁的惱怒,雖然姣好的軀體溫順的伸手可得,然而退卻的靈魂再次躲藏無法觸碰的偏遠角落。
“你的身體,我可都看到了哦……”任平詭異的笑着,注視着對方的眼睛,右手伸出,前方就是少女半露的胸部。
“看不出你的皮膚這麼好……”
故意將動作放慢,卻沒有看到琉葉任何的動作,詭異的笑容瞬間變成了無盡的痛苦。
“對不起……”
伸向胸前的右手拉過偏斜的上衣,小心整理,然後溫柔的撫順對方額頭上的亂髮,起身離去。
病房的走廊上,任平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衝自己微笑。仍然沉浸的複雜思緒變成了一絲緊張,然而這份緊張還沒有來得及傳遞出去,臉上就已經露出了從容溫和的微笑。
“想不到能在這裡遇到您,下官不勝榮幸。”任平行了一個軍禮。“向您致意,歐若拉中將。”
“我今天沒有軍務,請不要如此見外。” 藍髮女子冷酷的面孔上露出難得一見的柔和,“閣下是白廳軍團後勤參謀任平少校吧。”
“是,您能記得下官的姓名真是不甚惶恐。”臉上表露出恰到好處的受寵若驚,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閣下對同僚的關懷之情可真讓人敬佩。”歐若拉表情從容,但說到“同僚”這個詞的時候卻稍稍加重了語調,然後意味深長的注視着對方的眼睛。“聽說您最近幾乎天天來探病呢,儘管琉葉中尉和您並非一個部門……”
任平的眼睛裡露出明顯的慌亂,從容自若的表現蕩然無存,語氣也結結巴巴起來。“這……沒……沒有這種事情!小葉的現狀那麼不好,當然需要人來照顧!”尷尬的訕笑着,臉上也微微發紅。“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太可憐了!”
太完美了,完美的找不到一點破綻,完全是一幅墜入愛河的羞澀和幸福。歐若拉仔細的觀察着,卻無法從激動失態的表情裡找出一絲可疑的地方。仍然不動聲色的說:“可以理解,琉葉中尉確實美麗的我見尤憐呢。”
“中將!”任平突然抓住歐若拉的手,語氣懇切而急促:“我知道,我並沒有什麼請求的立場,但是希望您能儘快找到****,讓他接受公正的審判!小葉的痛苦……應該有所價值……”
“當然,這是我的職責。”歐若拉的臉上恢復了冰冷,顯然對對方的失禮感到不滿,甩開任平的手向走廊的出口走去。心中冷冷的笑着,真有意思……任平,你如果不是一個戀愛中的完人,那麼一定是極度可怕的陰謀家。
“任平少校,以後見。”充滿期待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回……
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嗎,不愧是肅政督軍,但是你敏銳的懷疑能維持多久呢……在完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看着歐若拉遠離的背影,戀愛中的青年擡起頭,恢復成平靜的微笑。不過,我剛纔的表演居然如此的自然流暢啊……
病房中的誘惑場景一閃而過,任平的理智憤怒的訓斥着萌動的本能,然後那雙虛無的失落的雙眼又帶起了劇烈的愧疚和罪惡感……閉上眼睛,良久,用着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這份關切,這份愧疚,都是真實的,但這是爲了我們的計劃,你不能出現任何意外……我會保護你的……”
然後,是幾不可聞的輕嘆“烏托邦,我的理想國……”
黃昏將近,看着歐若拉和任平相繼離開,一個少女的身影走進了醫院值班室。
“您好,我是琉葉中尉的好朋友,我想來探望她。”值班護士面前站着一個活潑的少女,開朗的笑容裡充滿了陽光的氣息。
“現在病人正在特護病房,你需要登記身份,然後得到值班醫師的批示纔可以探望。”
出示過身份卡,少女很快獲得了探望資格。值班室的終端紀錄上在歐若拉和任平之下又增加出一條:探病時間:19:26;探病人:三等戰姬,櫻井琴音少尉。
病房中,一個少女坐在牀頭,溫柔的和病人交談着。
“小葉,你現在是名人了哦,廣播裡天天都在宣傳你的勇敢事蹟呢!”琴音注視着病牀上的少女,發現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你能夠聽到我說話嗎?不會是因爲我沒有及時來探望你生我的氣把?”迴應的仍然是沉默。
“我問過醫生了,他們說你是因爲受到的打擊太大封閉自我意識而已才這樣的,是嗎?”
“小葉,我最近心情非常低落哦,也沒有人能安慰我一下……”
“算啦算啦,反正人家也習慣了你的冷漠了。”
“不管你能不能聽到,你就這樣默默的聽我傾訴吧……”
“我呢……和你一樣從小就是孤兒,但是我出生的地方根本沒有什麼社會福利機構,所以生活的非常困難……”
“……幸好……我遇到了哥哥,我相信那肯定是命運的安排吧,不然我恐怕早就已經餓死了。後來還認識了好多朋友,那段時間真的很開心……”
奇怪的對話就這樣進行着,病房中只有一位少女在自言自語。時間隨着回憶慢慢流逝,太陽逐漸落下,夜幕籠罩了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