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憧憬的田園

明亮的日光之下,仍然有無法驅散的陰影,琉葉宿舍的房間中,是被窗簾所庇護的沉靜暗色。任平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的通訊終端思索了半晌,終於,將通訊終端切進了一個隱秘的頻道。

“喂,是文森特快餐店嗎?”

“抱歉,您打錯了,這裡三角帆西餐廳。”

“請給我送一份五分熟的冰水。”

“非常抱歉,冰水已經沒有了,西芹可以嗎?”

終於可以和組織接上頭了,即使遭到沉重的打擊,以烏托邦的背景,安插幾個情報中轉點的力量還是有的。任平的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結束了暗語的核對:“我是任平,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少將!您果然沒事,您這麼長時間下落不明,組織非常擔心您的安全。”對面的聲音有些欣喜,“現在東泉郡的形勢非常危險,但是我們還是能夠將您安全的送回基地的。請問是否安排脫離通道?”

“不……我在這裡還有事情要做,另外,我想和羅林上將取得聯繫,信息中轉的事情就拜託你們了。”任平略微沉吟了一下,突然聽到門外的走廊裡傳來了腳步聲,於是刻意壓低了聲音:“我會再聯繫你們的。”

將通訊終端關閉,正好看到若有所思的琉葉開門走了進來,似乎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一樣。少女把手中的包包隨手一丟,然後坐倒在客廳的沙發裡,疲憊的縮成一團。

任平遞給少女一杯綠茶,碧綠的清香凝成嫋嫋的熱氣,繚繞在房間裡。然後青年安靜的坐在琉葉身邊,含笑不語。

“吶,任平……你到現在仍然相信烏托邦可以建立起那美好的理想國嗎?”

“雖然組織的很多行爲讓你無法認同,但是建立理想國是烏托邦唯一的目標。這一點和那些爭權奪利的政治家是不一樣的。所以,如果烏托邦都無法實現那種理想的話,就沒有任何人可以達成那個目標了。”任平堅決的說道,話語裡沒有一點動搖。

果然,他還是不肯放棄嗎?獨裁、民主、恐怖主義……黑髮的少女皺起了眉毛,苦惱的樣子完全被對方看在了眼睛裡。

“遇到什麼問題了吧,是因爲塞勒妮爾和歐若拉的事情嗎?”多年來的特工經驗,讓青年敏銳的發覺了少女苦惱的根源。看着那黯然的漂亮容顏,有一個想法在任平心中發芽了,並且茁壯的成長着,遮蔽了一切亂麻般的牽掛。

琉葉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被緊緊握住了,驚訝的擡起頭,看到任平就跪在自己的面前,那種表情,是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摯熱和誠懇。“理想國什麼的,都已經無所爲了。大執政官還是肅政部的糾紛,就讓她們自己去解決吧。你並不屬於烏托邦,也不屬於共和國,我們都知道這一點!”

“你……你想說什麼?”

“離開這裡,離開共和國,離開烏托邦。這個紛亂的野心之下,無論誰獲得了最終的勝利都沒有關係吧!我們可以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沒有任何紛爭和殺戮,平靜的生活下去。尋找自己的幸福,纔是真正的理想啊!”

任平激動起來,規劃着臆想中的未來,露出了憧憬的神情。“我們可以找一個平靜的小鎮,那裡沒有戰爭和殺戮,只有白雲和藍天。我們可以開一個小餐館維持生活,我來做廚師,相信我的手藝一定可以勝任的!我們都不用再去握槍,也不用去傷害別人……”

喋喋不休的,青年勾畫出了這樣恬靜的畫面。黑髮的少女身穿長裙,腰間繫着白色的圍裙,面帶微笑的將站在櫃檯前。餐廳中一塵不染,沒有混亂和喧囂,一切都是平淡的和諧,就餐的客人們友善的打着招呼,談論着天氣和今年的收成。空氣中麥酒的醇香和水果的芬芳若有若無,而窗外則是大片綠色的植被,欣欣向榮的努力生長着……

琉葉看着似乎有些失態的任平,感受着被對方握着的手上傳遞的溫度,無聲的淚水從面龐上滑落,卻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似乎並非傷心,也並非喜悅……

…………

自由刑天秘密基地。

“找到任平少將的下落了?”羅林對這個消息感到一些欣慰,畢竟烏托邦最有前途的將官如果就此隕落,對於組織來說實在是過於沉痛的損失,但是雷翔中將卻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

“屬下認爲應該重新估量任平少將的能力了,上次的行動居然遭到了這麼嚴重的失敗……”

“其實你是在懷疑他的忠誠吧?但是我相信他,任平少將的意志堅定絕對不是琉葉那種人能夠相比的……” 羅林笑着看了看身邊的中年硬漢,然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樣吧,毀掉那個叛徒的任務就交給他來做,以此來判定他的忠誠和能力如何?”

雷翔也挑起了嘴角,讓硬朗的面部線條更加猙獰起來:“那個半男不女的傢伙一向是任平少將負責的,這次,由任平少將親自來毀滅實在是最合適不過了……”

然後兩個男人的笑聲慢慢響了起來,被厚實牆壁的迴音所激盪,擴大成毛骨悚然的陰戾奏鳴。

…………

大執政官辦公室。

林原執政官正在和塞勒妮爾密談,商議着如何說服元老院通過建立新軍團的提案。知道肅政部和保守派的人一定會對此進行阻撓,如何取得大多數下級議員的支持成爲了勝負的關鍵。

“總之現在的情況很難說,支持我們和反對我們的人數差不多,而如何能夠讓那些觀望的中立派支持我們纔是關鍵。”林原總結着當前的情況,然後偷偷看了看自己一直崇拜的大執政官。“屬下有一個想法……”

塞勒妮爾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把玩着酒杯,晃動着瑰麗的紅酒,似笑非笑的表情如同洞察了一切一般:“你是不是想說,如果讓葉來擔任新建軍團的軍團長,就可以利用她的人望得到人們的支持……這樣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通過這項提案?”

“是的,現在琉葉上校是共和國家喻戶曉的英雄,又是您的衛隊長,我想……”

“否決。”塞勒妮爾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直視對方的目光中是不容商議的堅決:“她不適合這個位置,我也不希望她成爲傀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林原閣下!”

“非常抱歉!”林原低下頭,心頭卻品嚐到一點微酸,這就是妒忌的感情嗎?爲什麼她能夠獲得塞勒妮爾閣下這樣的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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