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非和唐誠萬分焦急,“大哥,你怎麼了?”
“哥,還好嗎?”李丹和宋語朝前挪步。
“無名!”胡爾衝向無名,身軀卻被九劍盪開,簡雲將她抱住。
高飛、吳丫、劉秀等人滿眼憂慮,手裡的帝器,鳴顫不休。
戰商等強者認真看着神闢九劍,蓄勢待發!
人魂徘徊,無名翻閱往昔,回顧所有,卻沒有醒來。
胡爾暗自傷感,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一起。
她再次衝向無名,九劍隨之顫動,卻沒有阻止。
她安靜看着對方,身心憔悴。
她緩緩坐下,柔聲道:“無名,快醒醒。”“我們去找爺爺。”
念動時,她以第三眼查看山玉,裡面有部分信息隨之解開。
上六天?她心底有波瀾捲起,久久不能平息。
吳丫猶豫許久,最終朝無名靠近。
她嘗試數次,卻被黃綠之劍震退。
此時,戰蒙帶着一頭烈火獅靠近戰商。
他身心鬱悶,言語充滿恨意,“父親,荒域沈綵衣率衆圍殺我。”“我已經將她擊殺。”
烈火獅現身後,一雙大眼看着君如嵐,眼裡有熟悉感浮起。
戰商在感知四方。
九柄神劍齊聚於此,他心有震撼。覺察到烈火獅神態有異,他將目光鎖定君如嵐。
——越看越覺得熟悉!
“君如嵐,竟然沒死?”他沉默半晌,又將目光放在吳丫身上。念頭才起,身軀已經掠向對方。
吳丫心神不定,猝不及防,轉眼被戰商擄走。
舒成乘隨之出手,他運掌連拍,掌力將無盡異化靈力推開,大浪般涌向無名。
牧合月趁機而動,四象破開空間,撲向無名。
所有人發動攻擊,光球內外,狂暴波動絞殺所有,秘境深處,地動山搖。
轟!神闢九劍逆向飛旋,劍光閃爍,劍意將掌力穿透,劍氣將四象切碎。
君如嵐抱起無名,朝秘境核心衝去。
宛月和胡爾快速追隨,轉眼間,四人接連突破數個光球,消失在濃霧中。
“大哥,等我,等我斬殺他們!”
“哥,我們很快就會跟上來!”
唐非、李丹等人無情出手,刺殺聖劍宗,七度教、尚雲堡的強者。
君如嵐不辨東西南北,或是曲線前進,或是直線衝突。
她內心堅定——秘境核心最安全。
四人莫名其妙就來到奇異之地。
奔走中,無名輕聲咳嗽。
三人隨之心安,就地坐下,都看着無名。
無名緩緩醒來,不悲不喜,眉目冷靜。
“無名,你?”宛月大驚,對方身上毫無修爲波動。
無名緩了緩,“還能見到你們,我真是幸運。”“你們沒事,我心安。”
“不用擔心我。”言說間,他只覺口乾舌燥,第一反應居然是口渴。
君如嵐還是抱着他。宛月眉目間盡是擔憂。胡爾臉邊有淚珠滑下。
無名柔聲道:“我還好。”說完緩緩起身,感知四方。
周圍全是淡淡的霧氣,霧氣緩緩流淌。
“此處,天地靈氣,異常精純。”他朝前走去,片刻就看到一棵樹長在礫石中。
樹上有光芒流動,有無盡滄桑瀰漫。枝葉如蓋,遮蔽一方。
主幹要四五人才能合圍,長勢卻不高,枝葉幾乎垂到地面。
枝幹上有靈氣結露,葉片上有能量凝珠。
晶瑩之珠滴落地面,圈圈漣漪朝外擴散。
他用心感知,葉片脈絡充滿道韻,無一相同。
樹上掛着零星果實,果實潔白,並不奇特。
胡爾,宛月、君如嵐三人心有警惕,也有好奇,緩步走向樹木。
“難道,這就是悟道聖樹?”三人看來看去,沒有看出所以然。
無名走到樹下,並無動作。
宛月看着枝葉間,輕聲道:“這果子肯定好吃。”
無名想了想,“先讓我試試。”他伸手摘下一枚,果實握在手裡,質感柔軟。
表皮上有數圈紋理,他研究許久,只覺身心安寧,靈魂清明。
他的眼瞳隨之清澈,彷彿已經明白,我從何處來,我是誰,我要到何處去。
他猶豫着吃下一枚果實。
胡爾三人看着他。
片刻後,無名回過神來,摘下六枚果實遞給胡爾三人。
他想了想,又摘下幾枚,收在特製藥瓶中。
樹上還剩下五六枚,他沒有采盡。
“此樹就是悟道聖樹。”他眉目間有思索之色,“果實可以吃。”“用心感悟那些大道之韻。”
胡爾三人依言而行,片刻後,她們都陷入冥想中。
幾人互不打擾,各自感悟。
君如嵐吃下果實後,感覺神清氣明。
當她看向聖樹時,餘下之果已經化成流光。
她心有觸動,靈魂深處有道韻閃爍,顯現。
原來,聖樹的形和勢,蘊含着大道痕跡。
果實紋理,葉片脈絡都是大道之韻。
四人枯坐於地,研究韻律,領悟大道。
神闢九劍化成九道劍光,環繞着四人緩緩飛旋。
時間流逝如水,聖樹周圍沒有強者闖進來。
劍光又化作九團光芒,漂浮在聖樹旁邊。
四人悟道之際,九幽從葫蘆中醒來。
她飛掠而出,繞着聖樹飄來又飄去。
無名魂海深處,黑白虛影手持骨朵,輕輕牽引。
他暗自心驚——聖樹下,時間流速超乎想象。樹下一天,可抵外界萬年!
此時,靈、神、魂、慧共進。腦海和魂海里,不時就有靈思和靈光閃現。
萬物生滅,生死無常。
無形之道生萬物,萬物有形尋道宗。有始有終歸其道,萬物演化歸其中。
易變亦不變,變者無常,不變恆存。大道無情,無情非恆,恆者中正。
止溢補損,相輔相成,相互爲命,各歸其道,尋其真,大道同歸。
時間就像奔騰之水,他徘徊在天地萬物裡。
紋理可察,痕跡可尋,自身同萬物融,與萬物分,天人合一,妙不可言。
由此,他經歷年輕和老去,經歷衰敗與旺盛。肉身和靈魂度過數次輪迴。
於是,眉心烙印獲得莫名律動。
三月來,四人只如石化,肉身和靈魂隨着感悟陷入枯榮當中。
無名魂海深處,混沌珠自轉不休,不少靈光隨之順旋。
本靈主我,本神支我,意志統我魂,存我慧。
天地萬物,運行軌跡,載我肉身……
他如此思索,已經觸及念通宇宙,意志不沉,魂存不滅,此是後話。
他冥思苦想,領悟《九章》源起篇。
《主》之道運行,他不喜不悲,不枯不榮,由此突破第四境界,合道,第一小層,行域。
靈魂邁入更高層次,進入新境界。修爲順利突破大帝境。
半年來,四人沒有絲毫動靜。他們枯定入空,在萬物皆法中領悟。
一切水到渠成,如有神助,《主》之道再次突破第四境界,合道,第二小層啓蒙,第三小層明諦。
這相當於其他修煉者突破靈魂九渡之真如渡。
真如渡,超越生命實相,觸碰天機,明悟真實不虛和恆常不變。
無名真正覺察到,頭頂上方,天機中有封印存在。
此時,封印力量已經出現鬆動。
人間一年,時光匆匆。
他盤坐於樹下,身心已經承受三百多萬年光陰。
有天,宛月悠然轉醒,接着是胡爾和君如嵐。
隨後,無名緩緩睜開雙眼。
還有很多大道紋理、韻律沒有解讀,他留給黑白虛影慢慢領悟。
當他覺醒後,神闢九劍化成本體,圍繞身旁。
他用心查看,九劍的外形並無變化,劍身卻多出靈動、鋒銳之感,還多出玉質光澤。
九劍化成九道光芒沒入身軀,他的手指上有紅色印記依次亮起。
念頭才動,八劍在雙掌浮現,第九劍在眉心隱沒。
《大荒劍典》第二十四式,漸漸明晰。
他剛要演練,卻被打斷,宛月已經靠近。
“氣質有變。”宛月看着無名,眉目寧靜,身心平和。
無名笑了笑,“很多事情,我已經明白。”“無論我怎麼變,心裡還是有你。”
宛月挽住他,笑顏如花,“如此說,我愛聽。”
君如嵐緩步走近,“說不定,他和別人,也是這般說。”
九幽飄來,“肯定是這樣。”
胡爾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無名緩了緩,“九幽,你終於醒來,我也想念你。”
九幽看着他,“沒有我在身旁,你管不住自己。”
無名扶額,“我擔心唐非幾人。”“我們該出去了。”
君如嵐嘆氣道:“沒有路,我剛搜索過,根本出不去。”
無名釋放靈魂,內心隨之高懸,“這是獨立空間。”
言說才盡——
悟道聖樹上有彩光閃動,幾人身處之地開始變幻,空間邊界顯現出來。
花魂滿眼驚異,“是慧識空間!”“聖樹怎會出現在這裡?”
無名心神激盪,“空間居然和龍騰下浮地有聯繫。”“爺爺究竟身在何處?”
君如嵐恍然道:“怪不得,其他強者無法靠近聖樹。”
片刻後,獨立空間緩緩潰散。四人被奇異能量包裹着,漂浮在宇宙深處。
虛空無邊,寂靜無聲。羣星璀璨而又龐大,天體圍繞着核心自轉,軌跡可以預想。
無名幾人對虛空有一定認知,但身在其中,心裡還是震撼不休。
胡爾思考着說,“沒有機緣,誰能來到這裡?”
宛月想了想,“從始至終,我們根本沒有見到爺爺。”
“這是絕境!”無名輕嘆一聲,“這裡離龍騰下浮地很遠,我們無法橫渡星河。”
胡爾幾人如何不知,來路和去路都找不到了。
許久後,虛空忽然變幻,星河拉近,斗轉星移。
幾人悄然浮現在秘境深處。
無名首要之事就是找尋爺爺,五人分散開來。
秘境裡,根本沒有老人的蹤跡。
無名隨之絕望,頹然坐在石頭上。
聖樹已經消失,彷彿沒有出現過。
異化靈氣正在消散,奇異石山相繼露出真容,周圍變得清晰。
天際有繁星閃爍,遙不可及,又似乎伸手就能觸碰。
地面全是坑洞,山石崩碎,礫石散亂。
有數座山峰被削去山頂,林木毀滅,溪流乾涸。
秘境已經變成荒蕪之地。
九幽飄近無名,“爺爺不會有事。”“這裡爆發過大戰,不知唐非他們是否安好。”
無名身心落寞,眼眸朦朧。
他暗自思索,也許,爺爺就是聖樹,聖樹就是爺爺。
如此判斷,他沒有對九幽幾人說。
胡爾對無名柔聲道:“我們繼續尋找。”
“暫時不用找了。”無名只如夢囈,“只要有緣,我和爺爺終會相見。”
君如嵐挽住他,“接下來,有何安排?”
“我也茫然。”無名緩了緩,“秘境之行,我們都有收穫,諸多感悟需要昇華。”
“我和聖劍宗、七度教、尚雲堡之間,也該有個了結。”
“現在,我們前往死海,找個荒蕪海島。”
心思念轉,他向唐非、紀英等人傳出信息。
宛月也挽住他,“不回家麼?”
無名平靜道:“敵人會發動襲擊。”
“你們?”九幽有些生氣,“無名,你很過分。”
她轉向胡爾,“你不管他?”
胡爾眉目黯淡,“何素素,古依依,他早就如此。”“我怎麼管?”
無名滿心慚愧,“姐姐,對不起。”
胡爾不理。
無名呆了呆,半晌才說,“那,我們離開這裡。”
胡爾優先瞬移,幾人隨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