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移位,陣紋逆轉,敵人的行動就像蝸牛,然而蓮影飄飛,陣劍如雨。
修爲一般者無力抗衡,轉眼被劍光絞碎。
四道劍氣交錯掠來,神刀門大長老樑凌楚身上有弧光閃動,只是劍鋒還是將他的防禦和肉身劃開。“該死!”他奮力掙扎,紅眉和眼皮隨之抖動。又有兩道劍氣切下,他的魂海和心口瞬間被穿透。
“大長老!”胡亮星眼中有怒意閃爍着,魁梧之身輕微顫抖。他很快冷靜下來,揮動那紅如血,豔似火的長刀,一刀將數道劍氣劈碎,刀勢不減,刀意不絕,刀峰破開所有,斬向亞靈。
“嗜血刀,見血方歇!”胡未遲後發先至,只見紅光一閃,那冷厲的刀鋒已將無數蓮影斬潰,刀意擾動,陣劍被盪開,刀氣綿綿不絕切向蓮朵。“飲咽喉之血!”他的身形有些遲緩,但手中之刀快如閃電,刀勢已變,刀尖割向亞靈的脖頸。
這時候,胡亮手中的長刀也流光般切向亞靈的心口!
啵——殘影爆碎!亞靈後移時,手中之蓮輕輕圈點,蓮朵炸起,蓮瓣將刀尖盪開,將刀峰震偏。她身如流光斜掠而出,然後在半空中轉身連點,八道陣劍快速斬下。
與此同時,八道灰色劍氣切開一切。
胡亮和胡未遲運刀連斬,刀意鼓動無數刀氣從身旁躍起。轟!陣劍彷彿斬在颶風上,漩渦被劃開,靈力被切碎。同時刻,兩道身影從半空墜落,他們當空揮刀,血色刀光閃電般撕扯着無盡劍意。只不過,八道劍氣或聲若驚雷震動四野,或出自風雲見首無尾,或來自深水無所不穿。
那飛天遁地的劍光將胡亮的眉心洞穿,那連切的陣劍將他的身軀斬成虛無!
“亮兒!”胡未遲憤怒異常,雙眼瞬間血紅。他就像狂暴雄獅,手中之刀連斬八方將灰色劍氣斬潰。他也像迅捷之豹,身化流光出刀斜劈,刀意磅礴如海,刀鋒凌厲無敵——充滿嗜血之意!
冷厲之刀無阻無礙,唯快不破,刀鋒可以切開天地。亞靈眼中無悲無喜,面容上卻有無奈。她不閃不避只是將手中蓮枝輕輕刺出,動作看似遲緩,但劍意就如綻放的光芒突然收縮,蓮枝鋒銳如針轉眼穿過虹光,透過刀意,最後在敵手的魂海綻放開來。
流光從耀眼虹光中躍出。當婀娜之身漸漸凝實,敵人之軀猶如枯葉飄旋,還沒有落到地面就煙火般潰散四處。亞靈眉目靈動,眼眸卻有些迷茫。她轉向一側,只見半空中的敵人僅剩刑宗宗主一人。“強敵還在等什麼?”她朝着九幽和君如嵐靠近,“看來京帝之後早就變成傀儡。”“京山貪樂好色,玩物喪志,如今死不足惜。”
“不過如此!”京山兩掌將九幽和君如嵐震退。他輕甩衣袖踏步而進,“三位美人真是可惜。多位域主殺向魚北森林,光明宗也是覆滅在即,你們必死無疑!”他揮動雙劍將數道陣劍切斷,俊美面容上有些許憐惜,鳳眼裡有無盡冷漠,“我不試破鞋,不穿爛衣,不過非魚的女人和弟子們我倒想嘗……”
言語未盡,九幽已引劍刺出,她身如流星,劍脊上也有火焰燃起。身影有多層,劍鋒也有多重。她的語音清晰又肯定,“就算你身上有古怪也要死。”劍破時空,劍意如波,劍光卻在聚焦。
君如嵐身如鬼魅影蹤不定,飛花在敵人身側綻放,白芒在敵人身後涌動。
京山快速側身閃躲,一劍斜切身後,一劍直刺前方。只見飛花炸起,白芒潰散,耀眼虹光在相交的兩劍之間鼓盪。他運劍推進——面容上有冷笑浮起。
九幽收劍移步,反手出劍將對方的防禦弧光切開,並且在敵人的肋骨上划起三道血霧。這時候,君如嵐手中的飛花和落羽脫手而出,兩道又亮又快的光線將京山的雙臂洞穿,然後透過慘呼之人的雙膝回到手中。
“妖女該死!”京山先是朝後傾倒,接着朝前撲出。他忍着痛楚掙扎着站定身軀,俊美面容上有冷汗流淌,眉目間卻有殺意凝結,“三件尊器!”“非魚雜碎當真可惡!”嘴角有些抽搐,他卻咬牙切齒地說,“刑宗底蘊超乎想象,你們這羣小蛇和野鳥還想化身龍鳳嗎?”“愚蠢無知,我要光明宗之人生不如……”
敵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亞靈已經揮動蓮枝,陣劍隨之切下將京山封死,兩個連瓣飄飛而出,轉眼穿過對方的心臟和魂海。
“不!”京山身上有灰色光線倒卷,瞳孔深處既有蓮影閃爍,也有苦痛和恐懼浮起,“木兒,你,還未破陣?”他的身形就像風中燭火飄搖欲滅,眼眸隨之黯淡下去,只是眉目間忽然又有恍然和無盡恨意散開,“你,好,狠,心!”
“如嵐、九幽小心!”就在亞靈提示之時,也在君如嵐和九幽騰身後掠之間,京山的身軀轟然爆散。
三個玉佩從波動中衝出,形成三角陣式,然後白光相連,轟!三道光柱上達天穹,下通大地,陣紋接連綻放。隨之,颶風驟起,雲層驚變,天地就像末日來臨,昏暗無邊。百丈長的閃電撕扯着世界,數道水桶粗的雷柱傾瀉下來,轟擊所有。
與此同時,地面上也有無數漩渦捲起,山峰連連倒塌,大地有多條裂紋崩開,沼澤深處有黑泥衝涌,有濃霧捲動。
砰——聲聲爆響震動天地!雷柱和十二道光柱展開對轟,能量就像漣漪閃動。錐形陣紋和傘狀陣紋相互擠壓、糾纏,耀眼虹光照亮世界。
天塌地陷,空間混亂,時間無序!
“這就是風雲殺陣麼?”亞靈不慌不忙地看了看九幽和君如嵐,柔聲道:“你們退到湖泊上空。”
九幽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君如嵐轉向她,“我也擔心,只是我們得去守住防線。”九幽輕輕點頭,兩人轉身飛掠而去。
“敵人真是有耐心。”亞靈看向遠處,“我不想波及世界,如此最好。”
光明宗守護大陣外有多名強者蓄勢待發。半空中,一名豔麗如花的女子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她眼中全是哀傷,面容上卻沒有表情,“非魚殺我夫君,此仇必報。”她雙肩微抖,臉邊又有淚水滑落,“敵人虐殺京帝之後,兩位尊主還不發令?”
“夫人節哀。”一名白眉青年看向光柱,英俊面容全是淡然,“魚北森林已被圍困,光明宗守護大陣已經出現缺口。”“是時候了,該聯合行動了。”他轉向右側,“布衣,你認爲呢?”
“無名誤以爲自身能夠左右局勢,可笑至極。”紫衣青年輕撫衣袖,“刑宗跺一跺腳,六天一地就要震動。”“夫人,我們這就發出命令。”
豔麗女子不說話。
白眉青年和紫衣青年輕輕揮手,兩塊鏤空玉佩懸浮在身前,它們晶瑩剔透充滿聖潔氣息,一塊上有法紋綻放,另一塊上有彩光流淌。只見光芒耀眼,盪漾如波……
浮屠天,無論是田間地頭,深山大澤,還是坊市酒肆,深宮大院都有強者瞬移消失。
赤火天,赤火帝國境內,煙雨湖,深夜。
湖泊外圍有幾艘輕靈飛舟在霧氣中掠向深處。核心之地已是明月高懸,水面有銀光流動,有燈火之光閃爍。
六艘大船在湖心裡緩緩繞圈。夜色有些昏暗,輕霧卻無法遮掩大船的富麗堂皇。船如樓,穩如山,歌舞聲、人聲在夜晚飄蕩。
湖泊東面有兩道金光飛向船尾。一個面具人將來人的信物抄在手中仔細看了看。他暗歎一聲,然後朝着不遠處說,“有請兩位貴客。”
兩位面具青年悄然落在船上,他們衣着華麗,氣勢不凡。其中一人眼眸明亮,他緩了緩,對同伴傳念道:“我們雖是追蹤而來,但進入煙雨湖只能先放下任務,暫且不顧。”另一人雙眼裡有笑意浮起,“好,我正有此意。”
兩人緩步走向核心,先是聞見酒香、果香、胭脂香,然後是瞧見各色人等。衆人戴着各種面具,但身上盡是珠光寶氣。有些貴公子手中的摺扇價值連城,不少女子脖子上的珠玉均是無價之寶。大船內部燈火通明,奢華無比。很多客房外有強者守護,尊貴之所就連樓梯入口處都有護衛阻攔。
兩人混跡在人羣中,吃水果、點心等,然後隨意喝着酒,雙眼偶爾轉向樓上的房間。
某個房間內,一個胖子和一箇中年人同多名女子沐浴。
胖子用又厚又軟的毛巾擦完臉,然後示意女子退出,“幾位美人在隔壁房間等我們。”
瞧見女子離去,中年人笑了笑,“大人,這幾位都是貴族,來自北雲院,您還滿意不?”胖子眯着眼,不喜不樂地說,“比珠玉有溫度。”他緩了緩,睜起精明之眼,笑道:“我這人不喜玩樂,還是財富實在。”“南火行宮是一項大工程,有幾家表示五五開,你能三七分嗎?”
中年人雙眼清明,心底卻有莫名情緒,“大人既然信任我,那就三七。”說完轉向窗邊,感知中,各艘大船上有數名強者騰空離去。他快速從木桶中躍出,身上有強大氣息蔓延開來,“終於想起我們。”言語才盡,他已經消失。
胖子又從桶邊取過毛巾擦了擦臉,眉目間有殺意流動,“我爲刑者,誰敢挑戰規則!”
雪藏天,西部重鎮江九城,城主府。
深夜,叫春的野貓從掛着明月的屋檐躍下,窗邊卻有燈光亮起。牀榻上,城主巫侯掀起薄被看了看兩具光潔的脊背,然後用腳蹬開三個無瑕的翹臀。
他輕輕搖頭,“我爲掌法者,本該嚴厲。”“手下人辦事總是缺乏效率。”他穿好衣裳看着窗外自語道:“那幾位怎麼還不行動?”“也好,離開之前,我要如願以償。”“方旭,你讓我退避至此,真是可惡至極。”
“先殺你夫人,再欺你女兒,最後讓刑部羅織罪名,我看你如何站着死。”說完身形一晃瞬間消失。
同時間,雪藏天各地也有強者朝魚北森林和光明宗趕去。
無論清晨,還是深夜,多個天域都有暴亂出現。盜匪出世,劫掠周邊,無數散修莫名慘死,不少凡人被屠殺,街市中有不明真相的民衆打砸搶。有些邊境城市,修煉者混在人羣中衝擊守軍。很多城主死於情殺,毒殺,仇殺。帝國皇室裡將軍、大臣等一夜暴斃,或死於古怪疾病,或死於舊傷復發。
除去龍騰下浮地和絕壁天,其餘天域的中小宗門趁勢對周邊勢力發動襲擊。
深山大澤裡,城市郊野中,邊境小鎮上,部分妖獸族羣和人族發生衝突。妖獸吃人、剝皮、挖眼、斬首等消息傳向各地。很多丹藥、寶器商行被洗劫,有些財主慘遭滅門。普通民衆害怕外出,夜晚都不敢獨自去解手。
炎陽天,中小宗門、頂級宗門、炎陽帝國都有飛舟蜂羣般飛起,然後破開虛空。赤火天,浮屠天同樣如此。
龍騰下浮地各處也有飛舟快速穿過雲層。有地下城標記的破軍上,主將龍錦面容上有慎重之色,雙眼裡也有飛舟羣散開。只見虛空中有各種制式的飛舟組成環形陣列,並且朝內收縮,鐵鏈般鎖在星體外面。
其中一個陣列上有璀璨光柱雙向衝開,龍騰下浮地在虛空中的幾條隱秘通路隨之坍塌!
另一個陣列中部,傲榮快步走向舟頭。
他看着那些潰散的光芒,雙眼中有憂慮掠過,“天池域優先發動攻擊,這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