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魂十指如玉,緩緩互敲,“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想不到此地有地漿存在,還有地蓮生長。”
她盯着蓮葉,“地漿爲脈氣凝結而成,地蓮便是大地之花。”“血珠和血淚萬分珍貴。”
“蓮葉滾珠,可遇而不可求,現在就要滑落。”她飄入淺潭,取出藥瓶做好準備。
片刻後,當真有血珠和血淚滑落。她飄飛不停,將靈藥收集起來。
最終還是有幾顆滴落在淺潭中。只見紅色漣漪圈圈擴散,紅光閃爍,許久方休。
噗!外圍有不少白石破土而出。
花魂靠近他,“如你所說,留一線。”她緩了緩又道:“地蓮僅此一處。”
無名笑道:“值得表揚。”
“趁熱打鐵,我們就在此處修煉。”花魂小手揮出,六顆血珠,血淚飄向無名。
一是滾燙,二是清涼。血珠沒入人部,血淚化在天佑。
“血珠完全吸收,血淚慢慢消化,兩者結合,效用絕佳。”花魂盤坐在空中,引動靈藥。
無名暗自驚異,血珠和血淚無需煉化。
血珠化在胸腔,藥力包裹心臟,然後緩緩滲入,奇妙的感覺瀰漫全身。
心頭重若萬鈞,身軀極其輕靈!
心臟勃發有力,藥力遍佈四肢百骸,腥味隨風飄蕩。
身上有紅氣散逸,殘血、敗血從毛孔滲出。
血管中血氣充盈,寶血純粹,骨骼晶瑩,血線螺旋而上,堅硬和柔韌並存。
血珠之力並沒有浪費,餘效被大地源氣吸收。
他審視一番,肉身強大,遠超過往。感覺舉手投足都能碾壓同級。
“血珠果然神奇。”他再次盤坐下來,吸收血淚之力。
血淚化在腦海和魂海中,雜念頓抑,頭腦清明。魂海深處,血氣順時針旋轉着。
漩渦散去,一道血色虛影隨之浮現。
他盤坐在殷紅的地蓮上,手持骨朵,不停書寫,領悟大道,不知睏倦。
混沌深處,黑白之氣傾瀉而下,沒入虛影的天佑中。
內視之後,他滿心歡喜。虛影即我,我即虛影!
他發現魂海已經擴大兩倍,感知更加靈敏。
釋放靈魂力查探四方,萬物極其清晰。包括某人的身軀。“不妙!”
“誰在偷看我?”“肯定是他,無恥!”
淺灘不遠處,奇花異草環繞着溫泉,寒潭女泡在水中。
若非臉上長着石花,婀娜之身偶見石斑,她必然豔動天下........
覺察到自己被人看光,寒潭女的眉目間有殺意閃爍。她快速穿衣,飛掠而出。
無名功成後,花魂看着他,“如何,有我在,好處多。”她笑了笑,“血人,快去沐浴。”
提及沐浴,無名暗道糟糕。麻煩將來,寒潭女已在路上。
“你留在這裡。”他飛身而起,朝溫泉掠去。
置身於熱泉中,他覺得渾身輕靈,疲憊全消。
寒潭女找到白石林,看到血蛙成圈,只好就地止步。
花魂在淺潭裡飄蕩,思索着如何收集地蓮。看到來人,她有些意外,“是你?”
寒潭女提着劍,“面具臉,滾出來!”
花魂愣了愣,“他又,欺負你了?”“他去泡溫泉了。”
寒潭女的身軀顫了顫,“你們!”“下流!”
她轉身飛掠,落在溫泉附近。只見無名靠在石頭上,已經睡着。
念及前後之事,她腳下微動,石塊就像離弦之箭,打在無名臉上。石塊隨之碎裂。
她冷哼一聲,“臉皮真厚!”
淺夢中,無名和爺爺說着話,覺察到襲擊,他快速睜眼。
輕咳兩聲後,擡頭看去,寒潭女正在拔劍。
無名不敢起身,只說,“好久不見。”
寒潭女運劍掃動,無數石塊只如箭羽飛射。
無名揮手盪開攻擊,但行動不便,有些石塊無法避開。
“讓你偷看。”“出來,我敲你千百劍。”
無名心中有愧,也知道解釋不清,認真道:“這是誤會。”“真心對不住。”
寒潭女眼眸酸紅,動作卻沒有停下。
無名既無奈,又被動,“你,轉過身去。”“等我穿好衣裳。”
對方完成動作後,寒潭女揮劍而至,既有仇視之心,也有磨礪之意。
“好,我們打個痛快!”無名點指還擊。
他深感壓力,對手是人王中期,劍道爐火純青。
寒潭女暗自驚異,面具臉還沒有突破人王,但劍氣時而見首無尾,時而聲若驚雷,時而防禦無匹。
“臉皮厚也罷,肉身強度遠超妖獸。”她將無名逼至叢林,憑藉環境實施襲殺。
她運劍直刺,破開無名的防禦,可是鋒銳之劍不能再進分毫。
無名轉身彈指,盪開劍身,踏步而進,氣息隨之消失。
寒潭女目露詫異,看來,他在此地也有奇遇。我得盡力攻擊!
念起時,身旁的樹葉偶有壓迫,她揮劍釘向樹梢,卻感覺劍身顫動,對手已朝自己的手腕拍落。
她轉腕回劍,斬向對方的手臂,再次擊空。運劍後撩,卻無人影。
“躲躲藏藏。”她心頭火起,對方也擅長襲殺,蹤跡難測。
兩人捉迷藏般,你追我趕,你刺我藏,你斬我閃。
兩人不斷改變策略,勝負難分,各有輕傷。火氣上來後,拼殺變成互相敲擊臀部。
寒潭女佔據上風,卻抱膝流淚……
往後一段時間,兩人總是如此,花魂非常無語。
“你欺我!”寒潭女雙目酸紅,再次拔劍攻擊。
“我怕你了,心服了!”無名很鬱悶,青衣還有不少,但經不起破壞。
他審視自身,衣袖和褲管都是條狀。
“你們心裡有毛病。”花魂思索着說,“依我看,外面也亂。”
“半斤八兩,湊成對。”“生堆小孩,人生無憾。”
“閉嘴。”兩人異口同聲。“不要學我說話。”兩人同時脫口。
寒潭女坐在石頭上,雙手抱膝,無聲哭泣。
無名心有不忍。人惜容貌,她變成如此模樣,肯定傷心絕望。
他緩步走近對方,柔聲道:“我並非故意,抱歉。”花魂也飄向她,“我也有錯,對不起。”
寒潭女雙肩微抖,並不說話。沉默片刻,她飛身掠出,轉眼不見。
無名看着遠處,“時間過得好快,不知道外界如何了。”
花魂笑了笑,“我還以爲,陪練離去後,你傷心了......”
雙星海深處。
從高空俯瞰,幾個海島中央,五行島形似神龜。
五個獨立的島嶼分別爲身軀和四肢,唯缺首尾。
五島均有強者守護,相生爲攻,相剋爲困,攻守兼備。
此時,京無缺在京嶺的室外徘徊。
“不讓我出去,爲什麼?”“我不想見到你!”
居室內,京嶺揮毫描摹,畫中插花的人有失風韻,小嘴嬌豔欲滴,卻有四根鬍鬚。
“孩子,安心留在島上,等待你的母親出關。”京無缺輕嘆一聲,轉身離去。
京嶺身形壯碩,容貌俊美,雙瞳幽藍。他猶豫着說,“這幅作品,不協調?”
“我和你有仇?”明若擰着對方的胳膊,“總想着出去,我守候身旁,你卻不在意。”
“出去?”京嶺嘆氣道:“虎老頭管着,你要看着,我要悶死。”
“我是看守麼?”“強敵環伺,你不知好歹。”明若不理對方,轉身去研究插花。
京無缺在會客室裡發呆——孩子,也許,我有過失。
聽到有人在外請示,他快速回神,“小擎,進來。”
擎冥龜緩步走進,行禮道:“無缺獸帝,我們是否提前準備?”
“暗中之手再次傳出消息,對獸族極爲不利。”
京無缺神色平靜,“小擎,坐下說。”
擎冥龜正襟危坐,整理思緒道:“如今矛盾激化,我方陷入被動。”
“有人傳言,無缺獸帝爲京帝后人。”
“八百多萬年前,京帝破碎虛空後惠及塵世,凡人獲得近三百年的壽命。”
“龍騰下浮地反哺其道,因他耗盡氣運之故,後代的人帝無法向上突破。”
京無缺萬分震怒,“可惡!”“到底是誰在搗鬼?”
擎冥龜不敢說話,深知無缺獸帝就是京帝的後人。
京帝璀璨當時,一人獨戰人族各大宗門的老祖,天下無敵。
他離開後,妖獸聯盟和人族展開大戰,雙方傷亡慘重。
最終,妖族和獸族相繼潰敗,走向沒落。
八百多萬年來,族羣中涌現出不少強者,但沒有人能夠超越他。
久遠以前,有很多強者破開虛空。他離開後,天地就像囚籠。
如今有人故意挑起紛爭,獸帝如何不怒?
關鍵是欲加之罪,難於辯駁。
先前有神劍之秘,當前有京帝之過,人族強者怎會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