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到公司的同事竟然這麼陰暗,竟然這麼不擇手段。最讓他奇怪的是,他聽兩人的對話中似乎說自己處理故障不成功,把事情辦砸了,這哪跟哪,昨天王果笙還打了電話表揚了我,怎麼說辦砸了呢?
彭華鼎不相信一夜之間南沅縣的吳世博又改變了事故責任人,又將責任推倒華康公司。要知道當時可是形成了紀要,白紙黑字記錄了的,都簽了字不可能隨便改。
“可是,他們兩人怎麼這麼說呢?”彭華鼎百思不得其解。他低聲朝依然在打掃衛生的曾薇問道,“曾薇,他們到底是不是說我?”
曾薇奇怪地看着彭華鼎,說道:“不是說你難道說我?難道昨天不是你去南沅縣參加了通信故障分析會嗎?”
彭華鼎剛產生的一點希望的火花一下熄滅,但他依然不死心地問道:“可是我昨天把那件事處理好了啊,他們的通信事故責任不在我們,而是在南沅縣固網分公司自己。我們華康公司什麼責任都沒有,怎麼能說我辦砸了,還要承擔什麼責任?”
曾薇正要說話,就聽辦公室主任劉偉軒在王繼林辦公室的外面走廊說道:“王主任、黃主任,你們說一說就算了,不要鬧得太大的動靜了。你們這麼吵,讓我這些當下屬的怎麼辦?讓公司的幾個小年輕怎麼想?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想辦法解決,吵有什麼用呢?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不要內部爭了。”
黃淮江說道:“劉主任,不是我黃淮江想跟他吵,實在是這次損失太大了,要知道整個江桃市固網分公司的招標我們都被排除在外。過幾天如果南沅縣固網分公司又鬧到嶽江市固網分公司,那我們在嶽江市固網分公司的招標也會泡湯,那我們嶽江辦事處今年就白忙乎了,到時候扣我們的獎金,誰沒意見?”
因爲劉偉軒的年紀大,又做了多年的辦公室主任,算是嶽江辦事處的元老,雖然他的級別比王繼林、黃淮江低一級,但他還是有一點威信的,並不懼怕他們。王繼林、黃淮江也不敢將他當下級使喚,更何況現在都是需要找同盟軍的時候,是以對他客氣。
王繼林也說道:“昨天的事辦砸,完全怪不了我,誰知道他彭華鼎如此不會辦事?……,某人的責任則比我大得多,可是他竟然倒打一耙。劉主任,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劉偉軒說道:“不要再吵了。你們有什麼話就私下說,小聲一點說,全辦事處的人都看着你們呢。你們真要有什麼要說的,要分辨的也可以向領導反映。你們這麼吵,將來在其他員工眼裡有什麼威信,又有什麼意義?
……,我有一句說一句,昨天的事還真怪不上小彭。人家小年輕,纔來,對我們的事情還不熟悉,心裡還單純得很。你們要他去處理這件事,他當然按自己認爲的對公司最有利的方向去努力,能夠爲公司避免損失就避免損失。從這一點來說,他做得夠好的了,我從你們剛纔爭的話中可以看出,你們到現場的話未必做得有他這麼好。
他只是不知道社會上的人這麼複雜,不知道有些事情要較真但不能太較真。你們之前並沒有明確告訴他如何做纔是最好的,他怎麼知道這裡面的彎彎道道?誰能想到南沅縣固網分公司的人會抓住這一點來做文章?說我們華康公司不講人情味,是過河拆橋,把責任放他們定我們蓄電池的領導身上推?他們固網公司根本就是狗咬狗。昨天就是我也沒想到,我還覺得他做的不錯。
好了,你們兩個都是我的領導,我沒資格在這裡說什麼,你們還是注意一點影響,能夠悄悄解決的就悄悄解決,不能悄悄解決的,就向你們的領導反應。請領導幫你們解決,總之,不要鬧得辦事處滿城風雨,對你們兩人都不好。”
不知道是他們兩人確實發現這麼吵不是辦法,還是真的被劉偉軒勸住了,很快黃淮江就冷笑着離開了辦事處,而王繼林也氣呼呼地走了。
兩人都沒有交待手下的人幹什麼,就這麼揚長而去,都對辦事處撒手不管了。
彭華鼎一個人呆在辦公室絞盡腦汁地思考:“草!昨天我做錯什麼了?難道不讓我們公司承擔責任還錯了?真他媽的怪事!昨天你們兩個王八蛋坑我,我還沒發飆呢。”
他怎麼想也想不出昨天做錯了什麼,怎麼能用“辦砸了”這個詞來形容他昨天的工作?
因爲心情不佳,他沒有打掃衛生,也沒有去打開水,而是鬱悶地拿了一本技術書看了權力。不知道看了多久,也不知道看進去了多少,他的手機響了。
“王璐?……,你好。”彭華鼎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通電話後說道,說完,他感覺有點怪怪的:救小狗的那天晚上被她無緣無故地罵上幾句,雖然她是爲了向閨蜜表示她對自己無感覺,但也沒有必要做得那麼過分吧,“難道她今天是來道歉的?”
王璐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沉默了一會。
彭華鼎心道:這姑娘還真是,又想道歉卻又放不下面子。
他正要開一句玩笑,卻聽到王璐低聲問道:“彭華鼎,你工作還好吧,習慣不?”
想起工作,彭華鼎心裡多少有點鬱悶,玩笑的話都忘記說了,說道:“還可以,沒什麼習慣不習慣的,爲別人打工唄,還能咋的。”
王璐顯然聽出了彭華鼎的心情不好,連忙問道:“怎麼啦?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可我聽我爸昨天說你乾得很不錯啊,他很高興。”
彭華鼎說道:“別提了。我爲公司辦了一件好事反而讓辦事處領導生氣,真是怪事。”
王璐追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說說看,我幫你分析分析。不會是昨天通信故障分析會的事吧?”
“你也知道?”不過想到她是王果笙的女兒,彭華鼎心裡就釋然了,說道:“就是這件事。……,算了,不說了。你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王璐遲疑了一下,說道:“對不起,我……我……”
彭華鼎立即想到了那天晚上王璐莫名其妙罵自己的事,雖然他當時就想通了她是因爲小女孩心態,想在自己的閨蜜面前證明她對自己沒有好感,但被她無故罵一句,心裡還是有點點不舒服,現在聽了她的道歉,殘留的那點鬱悶不翼而飛,連忙打斷她的話說道:“不用說對不起,我理解。……,呵呵,你打電話來不會是就說‘對不起’三個字吧?”
王璐一愣,心道:我還沒說什麼,你怎麼就理解了?他的話怎麼感覺怪怪的?
不過,她沒有追問,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法國VOROU公司那邊要求應標的公司必須在十天內將齒輪樣品寄過去。你準備做了嗎?”
彭華鼎連忙問道:“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