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章生日忌日（2）
“Davidd，訂這麼大一個蛋糕，是誰要過生日啊？難不成是用來犒勞我的？”傑斯這兩天一直在給宋律偉打下手，處理亂七八糟的數據。{p那些簡體方塊字看得他眼睛都快脫窗了。
“不是。”宋律偉將臉轉到另一邊淡淡避開傑斯質詢的目光。“今晚公司有迎新派對，你會去的吧？”
“對哦，你不說我都想不起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呢！是該好好祈福一下！”傑斯的注意力果然很快就被轉移到晚間的派對上去了。
結果，到了晚上宋律偉只在一年一度的新年派對剛開始露了個臉說了兩句“感謝諸位同仁一年以來的辛苦付出，希望再接再厲共創佳績”的話就沒影兒了。對於這位大BO閃電離席的原因，公司上下好奇不計其數，但說到底卻無一人敢刨根問底。
望着擺在面前的鮮奶巧力生日蛋糕，宋律偉突然覺得自己的頭腦八成還浸泡在酒精的餘毒裡尚未完全清醒。否則怎麼會明知延年是不喜歡過生日的，還……
記得他第一知道她叫陸延年的時候，沒少嘀咕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女孩子家家，怎麼叫起來跟男生一樣呢？和倪虹簡直是一對反義詞。那時他印象中，名字這玩意兒一般不是爺爺取的就是父親取的。沒想到她卻是個例外。
“我外婆給取的哦。”她如的臉蛋仰起來，難得一見的驕傲寫在上面分外顯眼。“因爲我的生日拖在了舊年的最後一天，差一點點就到新年了。”就這麼簡單？宋律偉猜想應該不止，因爲還有個詞叫“益壽延年澤綿長”。尤其是對於幼年體虛多病的孩子來說，老人家的良苦用心更是可見一斑。
“我是。無論如何，都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蛋糕上地蠟一點點燃燒着。粉色地蠟珠滴在白色地奶油上像極了沾滿美麗與絕望地淚花。
阿南陪延年在海灘上逛了大半天。最叫延年吃驚地是。他竟然還會爬樹。而且是三下五除二就竄到樹頂地那種……
“再沒有比這更新鮮地椰子汁了。”當他把破殼地椰子遞到她手上地時候。延年覺得心裡暖洋洋地。
“謝謝。”她說。“阿南你真地很懂得體貼照顧人。”
“這沒什麼。習慣了。”
“我聽說你還有個弟弟？”
“是啊。他讀書很棒的，現在去了美國。”說到弟弟，阿南看起來十分自豪。
“他能有今天的成績該很感激你吧？”
“不需要。”阿南坦然道。“他是我的骨肉親人。爲了他，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晚飯的時候，阿南提議既然身在泰國，就去吃道地的泰國菜。看他興致高昂年也沒反對。
直到坐在海邊茅屋小飯店，看到面前上的一桌菜延年才知道爲什麼阿南說要吃“道地的泰國菜”了。原來在華裔旅店老闆家吃到的和這裡比起來真的只能算是“水貨”。
真正的泰國菜除了以海鮮、水果、蔬菜爲原材料，關鍵是調味料獨特。除了朝天椒、椰乳咖及香茅，還有一種名爲“MANAO”的泰國特產檸檬。每道菜上基本都會淋上些許MANAO的汁液，以求增添果香意趣。
儘管如此，它偏重酸辣的口味還是讓延年覺得不怎麼吃得消。好不容易上了一道清淡的水果沙律，結果……剛端到鼻子底下覺得一陣噁心從胃部直衝喉嚨管。
匆忙說了聲抱歉捂着嘴跑到屋後的洗手間，俯下身子吐了半天見膽汁都快被倒騰出來了，真正實質性的穢物卻是一樣也沒有。準確地說是一陣乾嘔。
“怎麼樣？沒事吧？”阿南見她很久沒回來，便追了出來。看到她半蹲在路邊一副快虛脫的樣子緊張得要死。
“剛剛那個沙律……裡面放了什麼？味道很腥，聞得我不舒服。”
“沙律？”阿南想了一下，問：“你指的是魚露嗎？”魚露又稱魚醬油、蝦油，是一種以魚、蝦爲原料酵成的琥珀色調味醬汁。原產於中國潮地區，在泰國菜裡也經常用到。比起一般醬油，魚露的味道來得更加腥香鮮美。
“魚露？或許吧。”光是從字面上理解就已經夠腥的了。“好了，現在沒事了，我們回去接着吃吧。”
阿南惴惴不安跟着延年回到餐桌旁，
那盤添加魚露的沙律撤到自己面前。老實說，他併到女人對魚露表現出如此強烈的反應。但據他所知那些女人之所以那樣，十有**都是因爲同一個原因。
“嚇了我一跳，你剛剛的樣子真像是有了baby。”
聽着阿南打趣似的話，延年抓着金屬勺的手瞬時僵住了。有那種可能嗎？剛一思考，又是一陣撲鼻而來的噁心。“對不起，我……我要再出去一下。”
“喂！”
雖然人還是很多，但海灘上的空氣明顯要比裡面清新不少。風從耳邊吹過，延年卻完全沒辦法把心思從阿南方纔所說的話上繞開。
興許只是吃壞子，虛驚一場？
對，沒錯的。一定是！延年還:_要說些什麼足以說服自己的話，就在這時，天邊燃起了盛大的焰火。隨着隆隆的禮炮聲，絢爛的煙花在巨大的天幕上綻放出了極其耀眼的光彩。看樣子，大家都在熱切期盼着新的一年趕緊到來……
不知什麼時，旅店老闆夫婦也出來湊熱鬧看焰火了。他們和衆人一樣舉着相機對準天空，想要拍下最值得紀念的美麗瞬間。不過當看到不遠處站着的延年的時候，鏡頭立刻改變了方向。
“嘿！看這邊！”
“什麼？”延年扭過頭去，一茫然。
“爲麼繃着個臉呢？拍照應該笑出來的嘛！”BINA的母親走過來，將手中的相機遞給延年看。“來，我們重新拍一張。阿南也一起過來吧！”
延年這時才意到原來阿南一直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後方……他的眼神看起來很通透，通透的……讓她覺得害怕。
新年的鐘響了，海灘上爆出一陣歡呼。不同種族、不同身份的人都在用自己的語言對身旁認識的抑或不認識的人恭賀“新年快樂”。
BINA的父母說要先回店裡去，叫阿南帶延年再多玩一會兒，但也別太晚了。阿南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已過，海灘上的狂歡業已接近尾聲。人潮也逐漸散去。阿南將事先**來的薄外套拿出來遞到延年手上。“你在抖。”
沒有問，只是簡單地陳述他觸碰到是事實。
延年愣了一下，接過外套隨意披搭在肩上。其實，剛剛站在海灘上看焰火的時候，她的手腳就已經失去了溫度，只是沒人注意到罷了。
“阿南……我害怕。
”終於，她蹲了下去。雙手抱在膝蓋上，看起來就像是個與家人走散的孩子。“我真的害怕……”
她在害怕什麼？憑她剛剛在飯桌之上幾次三番的表現，阿南大概可以猜測得到。可有什麼辦法可以幫眼前這個患得患失的女人呢？
小睡一覺醒來，只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自動跳到了新年元月１日。再看面前的蛋糕，也已經被蠟燭油滴得不成樣子了。宋律偉甩了甩頭，打開電腦N照例自動登錄，但遺憾的是，好友欄裡代表延年的那個頭像並沒有亮起。查詢近期登錄記錄，也沒有絲毫異象。“打草驚蛇”一般不智的事，看樣子到底還是讓他給做了啊……
難得看到二堂哥宋祁振這個時候還棲在網上，宋律偉順手就了個“新年快樂”過去。再一看IP地址，竟然不是在北京？！
“二哥你現在在哪裡？怎麼我這裡顯示的是……杭州？”
“是杭州，沒錯。纔到沒一會兒。”宋祁振回覆道。“元旦放假三天，給我躲出來了。”
“難道說家裡又集中安排了‘活動’？”所謂“活動”指的自然就是必不可少的變相相親了。
“差不多吧。”宋祁振顯然對這個話題不怎麼熱衷。“你呢？陽曆新年就算了，等農曆新年到了，打算怎麼辦？”宋家最大的老爺子老早就打好招呼了，說今年連最常在外面的宋明文都回來了，待到過年的時候宋家上上下下務必一個都不能少。這麼重要的一通消息宋律偉不可能不知情。
“現在說這個是不是還太早？”
“早？那你看看這是什麼！”宋祁振將陽曆農曆對照的桌面日曆截下來給宋律偉看。原來這一年過年過得早，元月尚未到頭便要過年了。也就是說從此刻到農曆大年初一，不過二十來天的事。
“如果有困難，依我看還是先找機會給爺爺打個預防針吧。省得到時候……”
“橫豎一個‘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