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這是簫?”她瞪眼,“我受傷的是後背,不素眼睛……”
“笛聲悠揚婉轉,有助於你入眠,我的簫雖吹得好,然簫聲卻不及笛音的效果佳……”
“若你想聽簫,日後有的是機會,不急於今日!”
說完,他將笛子置於脣畔,脆生悠揚的音符自他口中溢出,清亮的聲音流瀉下來,不疾不慢,悠然自得,寧靜而平淡。
唐沫柒靜靜的聆聽着,漸漸的,傷口的疼痛被這笛曲一層層的撫平了。
閉了眼,眼前出現的是碧波悠悠,芳草萋萋,一個可愛俊俏的男人坐在皮毛鏗亮的牛背上,斜戴着草藤編織的帽子,手執一本書,任由着大黃牛滿世界馱着他亂跑!
清風微拂,暖陽普照,溪水叮咚作響,耳畔是一個男子好聽的嗓音,“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黃牛滿地走……”
眼皮越來越沉,漸漸的,沉入了夢鄉,嘴角溢出一抹會心的笑,仿若夢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夢琉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笑臉:沫兒,你的笑如此動人,如此攝人心魄,夢裡可有我的身影?
看着她趴着睡覺的姿勢,想起背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他的眼波一深,不管對方是誰,不管他的身份有多尊貴,傷害了他的人,就得用命來填!
此刻,他的心再也無法平靜,滿是嗜血的殺意!
唐沫柒要瘋了!
嗷嗷嗷嗷嗷,每天三大碗苦了吧唧的藥,這是要她命的節奏啊!
“爺,唐姑娘不肯吃藥!”
清風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向他報告唐沫柒的最新情況。
正在埋頭辦公的夢琉年聽了,擡起頭,玩味道,“不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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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妮子又想搞什麼?”
推開文案,起身,“走,去看看,她又玩什麼花樣!”
夢琉年一走進臥室,就看到她捧着小臉,嘟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藥碗,彷彿如臨大敵。
“怎麼不喝藥?”
唐沫柒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繼續盯着藥碗,“我已經喝了三天了!”
言下之意,她不想再喝了。
夢琉年走到她身旁坐下,“你的傷沒好之前,別說三天,就算是三年也得給我忍着!”
聽了他這話,唐沫柒簡直想爆粗口了:這麼苦,又不是你喝,你當然沒感覺。
連續喝了三天的苦藥,滿嘴的苦味,都快把她的味蕾喝沒了……
“良藥苦口,不吃藥你的傷怎麼會好得了呢?”
“可是你也得知道,是藥三分毒,喝多了對身體也不好!”她忍不住反駁。
“我知道你這張小嘴厲害,我說不過你……”
她臉上頓增喜色,他下一句卻讓她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但是,不過怎樣,這藥還是得按時吃,一頓不許落下!”
“我就不吃,你能奈我何!”
哼,她也是有脾氣的,纔不是那麼好擺弄的!
他坐直身子,擺弄一下衣襟,“那你想怎樣才肯吃藥?”
“還是說,你想要我親自餵你喝?”
她頓時警覺起來,這丫的眼神好邪惡,指不定又想出什麼陰險的招兒來戲弄他!
頓時結巴起來,“你,你想,想幹麼?”
“小丫頭,膽子不是很大?結巴幹麼?”
她嘴硬,“要不是我的傷還沒好,我至於麼我?”
打死她也不會承認,剛剛那一瞬間被他的美色所誘,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人,她有種撲倒的衝動。
想到他被她欺負的模樣,小臉蛋頓時紅通通的……
夢琉年哪裡知道她的小腦袋裡轉悠着什麼,以爲她的傷有所惡化,臉兒異樣的紅,伸手探她的脈,“沒事兒啊,怎麼臉這麼紅?”
她不自在的拉下他的手,“我沒事兒……”
他也不追問,端起藥碗,遞給她,“藥都快涼了,喝吧!”
她撇過頭,說不喝就不喝。
半晌,他沒有一點動靜,正想轉過頭瞧瞧什麼情況,身子陡然一僵,渾身動憚不得。
“喂,你幹什麼點我穴道?”
他到底想搞什麼鬼?
只見他端着藥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慢悠悠的將藥送到自己嘴邊,飲下一大口……
她怔愣着眨眼,這貨急瘋了吧,這藥他怎麼自己喝了?
下一秒,她笑不出來了,眼睜睜的看着他湊近她的脣……
還未消退的紅潮頓時又涌了上來……
他慢慢離開她的脣,粗指撫上她紅紅的臉,“還想我繼續這樣餵你嗎?”
說實話,他還真想這麼繼續喂下去……可看看她羞紅的臉,怕事後自己吃不完兜着走……
這小妮子發怒的時候,還真不是蓋的,他摸摸鼻子,他纔不是怕她……
自從上次夢琉年用了嘴對嘴這特殊的方式喂她吃藥之後,唐沫柒倒也安生了,每日裡乖乖的吃藥,沒過多久,這傷就好的差不多了。
傷無大礙之後,她又開始鬧騰了。
大半天沒見着他人影兒,也不知道上哪兒野去了……
她一蹦一跳的路過花園,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假山後面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啥,看錶情,似乎在預謀什麼。
本想湊近去聽,來人似乎說完了,她並未聽到什麼內容。而且對方穿着黑斗篷,也未曾看到對方長什麼樣。
她想起來了,上次夢琉年和她遭暗算,他就曾說過,府裡有暗鬼,沒想到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他竟然沒有處理這件事……
轉念一想,他不是如此粗心之人啊!莫非,他另有計策……
“我以爲你會上前逮住他們……”
背後突然出現一個人,嚇了她一跳,轉身一看,不是夢琉年是誰?
“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這臭毛病,不嚇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
“你怎麼不說自己的警覺性降低了?”
“從明天起,恢復晨練,別想再偷懶……我可不想你下次再血淋淋的暈到在我面前!”
唐沫柒瞪了他一眼,妹的,能不提那麼丟臉的事嗎?
“咦,你這是想搞什麼?”她想想不對,這人什麼事情都成竹在胸,不知道這次又裝的什麼壞水兒?
“你想知道?”夢琉年轉身,向前面走去,“自己猜!”
唐沫柒的笑臉一下子扯了回去,臉差點沒抽筋,死男人,就知道戲弄她!
最近她沒收拾他,皮癢了吧!
夢琉年頓時感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優雅一閃,躲過了她的偷襲,“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怎麼可以這麼激烈動作……”
“哼,就算沒好,也可以收拾你了……”
他不敢還手,只能一個勁兒的躲,生怕一個不小心碰到她尚未痊癒的傷口!
“過招可以,別這麼拼命……”
“喂喂喂,你還來勁了是吧,我是讓着你,你別得寸進尺……”
她的招式越來越猛,他漸漸感到吃力,皺起眉,這丫頭,還當真了!
一記小擒拿,他反攻過去,被她閃過了,他虛晃一下,賣了一個破綻,她果然上當,被他制在了懷裡。
被牽制的唐沫柒小臉兒“轟”的紅了,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放開我,放開我,夢琉年,你個魂淡……”
“不放!”
“這輩子都不放!”
他在她耳邊低喃,清雅的聲音,讓她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乖,你的傷還沒好,別這麼折騰!回頭我吹簫給你聽!”
她乖乖待在他懷裡,像只溫馴的小綿羊,低低的討價還價,“不要吹簫,人家還要聽你吹笛子!”
“好,我們回去吹笛子!”
那溫柔的聲音,讓閃在暗處的清風流雲不禁汗顏,這是他們那個平日裡面無表情,冷冷淡淡的主子嗎?
“爺,最近變得很奇怪!”清風嘟囔着。
流雲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認識他這麼多年了,腦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這麼蠢!
“陷入熱戀的人這樣很正常,奇怪的是,十年如一日的笨!”
清風不滿,“爺說我笨,你也說我笨,我到底哪裡笨了!”
“哪兒都笨!”說完,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
“阿憶,她的傷怎麼樣了?”
住在行館的軒轅皓天一臉焦急的問着剛剛探聽消息回來的阿憶。
若不是丞相府幾日之前閉門謝客,他早就登門拜訪了。
幾日前,他聽說她身受重傷,命在旦夕,急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即衝進去看她,可是,他進不去,只能在這裡乾着急。
聽說,當晚,宮裡所有的御醫都給夢琉年“請”到了丞相府,陣容之大,讓他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她傷的不輕!這是他得出的結論。
當時,他就發了狂,不顧一切的想去看她,可阿憶一句話點醒了他:“主子,您去了能怎樣?她能脫離危險嗎?”
是啊,就算他去了,能有什麼用?
是能替她躺在那兒替她疼,還是能治癒她的傷?
第一次,他如此的無助,如此的痛恨自己的無能。
她受傷躺在那兒,可是他卻連守在她身邊的能力都沒有……
此刻,他終於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原來,早在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便已經在他心裡住下了,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沒有見到她的時候,她的倩影總是在腦海中浮現,巧笑的,頑皮的,甚至是流淚的……只要是她,心中總是滿滿的感動,這是他在別的女子身上沒有感覺到的!
那一刻,他知道了這個時而冷,時而頑皮的女子對他而言的重要性。
“爺,聽說她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最近又在活蹦亂跳的惹事呢!”
看來,唐沫柒在阿憶的心目中的印象還真不是一個“差”字能形容得了的!
“哦?是嗎?”
看來夢琉年待她還真不錯,短短几天,不僅能夠下牀了,還能惹事了!
“可不是!”
“今天她在街上,還收拾了一強搶民女的惡霸,百姓們直拍手叫好呢!”
“她出門了?怎麼沒見你告訴我?”
“阿憶,對她的意見有那麼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