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若是不親自找他,如何能夠心安?
近來,她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還活着,在軒轅國的某個角落,只是,他似乎很痛苦……
琉年,我來了!
等着我!
等我……
等我……
“沫兒……”夢琉年一聲驚喘,自夢中醒來。
他毫不意外,身子軟軟的,提不起一點力氣,甚至連坐起身來都讓他渾身溼透。
這幾天,不知道那個女人搞什麼鬼,解了他的穴道,卻讓他吃了這渾身無力的藥。
如今的他,還真的是狼狽,散亂的髮絲,垂落在肩上,臉上由於長時間沒有見陽光而略顯蒼白,那眸子中除了冷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只有想到那個讓他撐下去的女子時,眸子裡纔會閃過一絲柔情!
剛剛,他似乎夢到了沫兒要來……
他似乎聽到她對他說,讓他等她……
她很快便來……
夢琉年自嘲的笑了笑:他還在期待着什麼?
那個女人不是都告訴了他,在孟國,夢琉年三個字已經成爲了歷史?
或許,那真的只是夢吧!
他不想讓她看到,曾經不可一世的他,淪爲今日別人的禁臠,死不得,活不得!
門,突然被打開,光亮透過縫隙,照射進來,他本能伸手去擋……
不用動腦子去想,夢琉年都可以猜到是誰!
他乾脆繼續躺下,閉眼,挺屍!
那女人也不惱,而是噙着一絲得意的笑:夢琉年,今日起,你的女人就是別人的女人了……
而你,就徹徹底底是我了……
“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她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伸手捋捋他垂落在枕頭上的發,口若幽蘭,媚眼如絲,一瞬不瞬盯着牀上閉眼不看她的男子。
不知爲何,她在第一眼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就想將他據爲己有,不擇手段的據爲己有,哪怕,是他討厭的,憎惡的!
夢琉年抽回自己的自己的頭髮,依舊不看她。
那個戴着面具的女人反而笑了,“夢琉年,你想不到吧?今天你的女人就要嫁作他人婦了!”
她以爲夢琉年會生氣,會發怒,至少會皺眉!
誰知道,這話並沒有激起他任何波瀾,因爲,他只是掀了掀眼皮,然後,繼續無視她!
這與她的預想根本就不一樣!
她討厭看到他雲淡風輕,對什麼都無動於衷的模樣!
“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別忘了,那是你最愛的女人?”
他乾脆背對着她,任她一個人在那兒發癲!
她能嫁給別人,說明她已經接受了他的“死”,沒有痛苦一輩子,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安慰!
她的幸福,纔是他最最牽掛的事!
只是,爲何,那裡總是鈍鈍的疼?
沫兒……沫兒……
那是他想用盡一生去守護的女子,一朝紅裳披身,怎奈新郎不是他……
此刻,他的心,無比的苦澀!
於是,在他脫困之後好久,他都不曾敢去找她,甚至不去探聽關於她的一切事宜!直到某一日,聽到了一個令他無比吃驚的事……
“樓主,近日來,總有一批神秘的人在探聽裡面那位公子的下落……”
那個戴着面具的女子眼神裡頓時折射出陰狠的光芒,面具下的紅脣更是噙着狠戾的笑,“既然他們過來送死,那就無需客氣!”
“記得,做得乾淨,不要留任何痕跡!”
“另外,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裡!”
來報之人點頭,“是!”
哼,不管是誰,都別想將他從她的身邊奪走!
誰都不可以!
他,只能是她的,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哪怕,他不愛她!
哪怕,他的心裡有別的女人!
軒轅皓天發現,這幾日,唐沫柒的心情不太好!
哼,豈止是不太好,簡直就是壞透了!
這幾天,她派去的人一個個都有去無回,找得到的時候一個個面目全非,死無全屍!
對方究竟是誰?
居然下如此毒手?
而且,手段之毒辣,真真是令人髮指!
當時,清風臉色煞白的向她稟告,她當場呆了,怎麼會?
她派出的那些人皆個頂個的高手,怎麼會死的那般悽慘?
看來,想要打探出他的下落,着實不易!
不過,更加堅定了她要找尋他的心!
只是,她沒想到,她那麼千辛萬苦的找他,他卻處處躲避着她!
這一找一藏之間,讓他們幾乎錯失一生!
“柒柒,你這是怎麼了?”
軒轅皓天看着唐沫柒無力的趴在桌上,臉上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她拾起眼看他,然後無力的垂下眼,“軒轅,你聽過‘勾魂手’嗎?”
聞言,軒轅皓天也變了臉色,“柒柒,你哪裡聽來的這個?”
“你先別管我哪裡聽來的,告訴我,這功夫源自於何處?”
“若是讓我知道,我定要剷平了它!”
唐沫柒說這話時,幾乎是咬牙切齒。
誠然,那些人的死給了她很大的打擊,她從來沒想過那些年輕的生命會因爲她而再也回不去……
他們的父母……
他們的妻兒……
該是多麼的傷心難過?
正如當日她初聽到那個人的死一樣!
那種感覺,就好像天塌下來一般,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來面對所有的一切……
那滋味,當真是不好受!
可如今,她卻要那些人的家人承受與她一樣的痛苦。
軒轅皓天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咬牙切齒的模樣,好像和那人有深仇大恨是的!
“柒柒,你到底怎麼了?”
“軒轅,告訴我,那種功夫到底是何處的?”
“我在孟國並未聽過這功夫!”
他似乎有些難以啓齒,躊躇的站在那裡,不發一言。
“軒轅皓天,我一定要知道!”
“如果你不說,那我就自己去查!”
軒轅皓天知道她的性格,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只得告知她實情。
“這功夫,出自我軒轅皇族!”
唐沫柒覺得她的耳朵有那麼一瞬間的失聰。
怎麼會?
他那樣一個溫潤之人,怎會如此陰狠的功夫?
死無全屍?
那是怎樣殘忍的手法!
好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
“‘勾魂手’,我軒轅皇族不傳絕學,只有軒轅皇族可以練此功夫,而且非男子不行!”
“若要練此功夫,非軒轅氏不可!”
“據我所知,你是軒轅皇帝唯一的子嗣,你的那些叔伯早在當年皇位之爭時廢去功夫,一個個的幽禁起來了。”
“換言之,這門功夫除了軒轅帝和你之外,再無旁人會了?”
這一刻,她感到渾身冰涼,甚至連心都涼透了!
“軒轅,怎麼會是你,怎麼會是你?”
唐沫柒一個勁兒的搖頭,似乎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一道靈光閃過,他從來不知道她懷疑夢琉年還活着,又怎麼會派人殺了逑龍閣的人呢?
這當中,她到底遺漏了什麼?
還是,那個幕後人從一開始就準備將一切嫁禍到軒轅皓天身上?
軒轅皓天不知道她問這個究竟是爲了什麼,從她的臉上的神情看來,事情似乎不是那般簡單!
這門功夫太過毒辣,他輕易不會出手!
只是,她關心這個做什麼?
“爲什麼這種功夫非男子不可?”這是她大爲不解的事。
他猜到她心裡有事瞞着他,更知道她跟着他來到軒轅國並非真的想要給他一個機會,她是怎樣的人,難道他會不清楚嗎?
可他很滿足,哪怕她是利用他。至少,她還需要他!
若是,有一****連利用都不屑了,那便是他們之間真正緣盡之時!
“這種功夫,需得陽剛體質之人方可練習,若是有女子強行練習,必定會筋脈逆轉,七竅流血而亡!”
“是以,祖先有訓,女子不得練此功!然而,在一百多年前,卻出現了一個習得此功的女子……”
她大吃一驚,“怎會?”
他伸手點點她的瑤鼻,眼底閃過寵溺,口氣是溫柔的,如微風般,拂過心間,“那麼吃驚做什麼?”
“你我都該清楚,這世上之事,變數太多,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那個練習此功的女子,是頤和公主,曾經衆星捧月的奇女子,百年前被人譽爲‘怪才’!”
“是她?”
“這個我也有耳聞,據說是個了不起的人!”
唐沫柒之前一直被人誇大,畢竟事實與謠言總是有一定的距離的嘛!
“是很了不起!不過,她的運氣似乎也很不錯!”
“因緣際會,那份武功秘籍無意間到了她的手中,而她閒來無聊,練着玩玩,不想一練竟練成了世間罕見的絕世高手!”
“每年,皇室皆有一場比武,所有的皇孫貴胄皆可上場比試。也就是那一年,她轟動了天下,一戰成名,更是打破了軒轅家族女子不能練此功夫的祖制!”
“此後,所有的女子紛紛效仿,不想,卻個個走火入魔。輕者癱瘓一輩子,重者筋脈盡斷,七竅流血而亡!”
“原來,終究只是眷顧了她一人而已!”
她唏噓不已,“上天總是將好運給了出色的人,卻往往忽略了別人!”
軒轅皓天溫柔的笑了,“你的運氣似乎也很不錯,上天也很厚待於你!”
“是嗎?”
“恩,想想也是,靈魂穿越這種事,別人估計八輩子也遇不到一次,被我懵懵懂懂的撞上了,你覺得我是運氣太好呢?還是運氣太不好啊?”
他撇開眼,看到她靈眸泛着狡黠的光亮,盯着他看時,他有種化身爲狼的衝動!
然,他卻沒有看到隱在那抹光亮的陰鷙。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思想不太健康,他不自在的咳了咳,試圖掩飾面上的尷尬,“柒柒,別忘了,我和你一樣。或許是上天對我們的厚愛,也未可知!”
“或許,天命所歸,我纔是你最終的歸屬!”
唐沫柒的臉色微微下沉,腦子裡閃過一些畫面,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天命所歸?
厚待於她?